夜色涼如水。晚上福娃帶著兩個兒子,兩個女人泡完溫泉迴家,寨主、阿媽都不在家,看來村寨還是保持這個古老的習俗。零點之前會情人,零點之後才是老公的。


    福娃笑道:“我帶兒子,你們會情人去吧。”


    兩人羞給了臉,不理他,原來福娃說中了兩人的心思。她倆還真會情人去了。今天總算有人帶兒子,不然兒子綁著她倆,哪裏都去不成。


    兩個女人一走,福娃逗著兩個小家夥玩。先喂他們吃水果沙拉,然後給他們變戲法,再接著教他們變一種簡單的戲法,藏錢幣;他們的手指才沒有那麽靈活,雖然反複練,還是達不到滿意的效果。最後兩個小家夥玩累了就睡了。


    福娃給他們放下蚊帳,他自己盤腿打坐。後來,有人敲門,福娃下樓開了庭院的門,可不允許男人跑到女人家來幽會啊,那也是在野外啊!


    來人是一個氣喘籲籲的小夥,他一見到福娃撲通跪下了:“福娃哥,快救救我爺爺!來了一群陌生人,樣子好兇,不由分說把我爺爺架上了車。我可不敢跟他們鬥,爺爺隻留了一張紙條,你看。”


    這是草藥師加諾老人的孫子加小汗,爺倆相依為命,加小汗當年吸毒,還是福娃幫他斷了毒癮。


    福娃氣憤地說:“我們的民團幹什麽去了?怎麽讓外人進村寨?”


    “民團隻搜繳武器。沒帶武器,看起來像旅遊團的,他們沒理由阻止進村,我們村的旅遊收入是重要的經濟來源。可是爺爺從來不出診的。他們就強逼著爺爺去,甚至我要出去會情人也被他們強行扣押。爺爺為了保護我,隻得答應跟他們走一趟。爺爺就給你開了一個藥方,假意說:這是福娃要的藥方,你給他送過去。我也看不懂什麽意思?他們抓過去看了半天也看不懂,就是一副藥方。你看看。”


    加小汗說著掏出一個張藥方:“r:何首烏二錢,黃芪十錢,青開二十錢,沙卡十錢,田荸十錢,黃蜂十錢。”


    福娃一看分明是一劑治腹瀉良方,他沉吟半晌,猛省:“每味藥最後一字組合起來‘烏芪開卡荸蜂’,正好諧音‘吾是開卡博峰’。”


    開卡博峰海拔六千米,它是喜馬拉雅山的餘脈,是華夏、天竺、緬甸三國的邊界,它像一個刮弧將周邊國家,包括喜馬拉雅山西麵的兩個國家尼泊爾、不丹和巴基斯坦、吉爾吉斯坦、哈吉克斯坦等國家劃分開。它華夏境內的甘朗峰兩相對峙,中間形成大峽穀、河流,朝向遙遠的珠峰。常年積雪覆蓋,但曾經是古商道,是茶馬古道邊境貿易的一條重要通道。


    聖戰組織的大本營有可能設在開卡博峰附近,因為這裏與聖戰組織的總部遙相唿應,許多軍需物資可以輕鬆地運進來。


    事關重要。福娃將家交給加小汗看著,他可不能再多耽擱。福娃循著盤山公路走出村寨,在出村的岔道上他找到了路上隨意丟棄的中藥材,但每到岔道就有丟棄的中藥材,很明顯加諾老人在為福娃指路。


    福娃趕緊取迴寄存的yk極速摩托車,一路追蹤而去。每到岔路口就有丟棄的藥材,他尋著標誌一路追過去。直到天亮隱約可見前麵顛簸著一輛性能極好的悍馬軍車,他可不敢離他們太近,怕暴露行蹤,那就打草驚蛇了,引起他們的防範,不過,經防萬一,他跟著一輛越野摩托車,超了一次車,看一看車上是否坐著加諾老人,不要造成烏龍。


    福娃看得很清楚,可以確認有一位老翁坐在車後排,車上一共有四名武裝彪形大漢,搞掉他們對來說是困難不大,但他要他們帶路,隻能委曲加諾老人了,估計他們要帶蜚聲東南亞的“老華佗”治病,並不想加害他。


    中午到了瓦洛底江畔的一個老鎮,老鎮的建築可是千奇古怪,有蕆族的碉樓,也有高腳樓,有青磚瓦房,也有佛寺、清真寺,還有不少洋樓。他們在路旁一家伊斯蘭建築風格的酒館用餐,悍就停在酒館前的停車場。加諾老人被子四個人簇擁著進了酒館。估計他們是清真教徒。


    福娃故意超過他們到前麵一家老店用餐,他們的車一定會從他眼皮子底下經過。他找了一間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大盤醬犛牛肉,一個山菌老雞湯煲,還要一碟生菜,一壺青稞酒。這家店有藏族風味,還可以吃到糌粑、喝酥油茶。


    這家店的風景相當不錯,抬頭就可以看見雲海茫茫中的開卡博峰,雖然是盛夏依然白雪皓皓。不過霧氣很大,偶爾大風吹散雲霧,才能看清她的玉容;一陣雲霧飄過來又蒙上了神秘的麵紗。近處是瓦洛底江雪浪滾滾地往向奔騰而去。


    店主可能對這個小夥舍得花錢,一人吃三個菜,算得上“闊綽”了。一般是跟團來的,吃得相當儉省,一個盒飯能夠充饑就行了。估計來的都是年輕登山的驢友,要麽就是走茶馬古道拉私貨的。


    福娃看店主侍候他很周到,於是招唿店主過來一起吃,叫老板娘再加一個烤竹鼠過來,再打一壺好酒過來。這裏算酒錢是管壺的。可能是祖輩手中傳承下來,就是喝酒論壺的。福娃眼睛始終沒有離了大路,估計他們也要喝幾盅吧。馬上到高寒山區,不喝幾杯禦寒,身子骨有點畏寒。


    “客官,好興致啊,是爬山的吧?”店主沒話找話,他醬紅色膚色,頭發棕黑色,結肉看起來相當結實,可能長期吸水煙,牙齒又黃又黑,說話一股煙味。守著一個百年老店,還有一個頗有姿色的老板娘,生活過得相對來說穩定又悠閑。


    “聽說這山不好爬好?”


    “要看你的運氣。五十年前有一隊倭國登山隊員,他們登上去了,可是人卻沒下來。進入二十一世紀又興起登山熱,嗬,瓦洛底河穀搭滿了帳篷,不過沒聽說過他們登山,倒是有機槍、大炮、飛機打靶的聲音。進去的人,通常很少出來,估計不是從這條道走的可能也有。”店主跟客人碰著杯,兩人都沒有互通姓名,相逢何必曾相識,就聊開了。


    “還有另外一條路嗎?”福娃格登一下,不要跟他們錯開路頭!


    店主不緊不慢地說:“還有一條路,從瓦洛底江走啊。不過要快艇才行,你想騎馬過河都不行,冰凍的水馬都下河。”


    福娃鬆了一口氣,還好,沒聽到快艇開過來的聲音,瓦洛底江就從古鎮側畔嘩嘩流過。


    “還有一種辦法進山,那就是到天後山坐纜車上山,不過還沒有對遊客開放。”


    “怎麽?修纜車不是旅遊,那是為了什麽?”


    店主壓低了聲音:“這裏天高皇帝遠,這裏的大本營不是登山俱樂部,而是一夥武裝分子常年在這裏訓練的基地。絕對不是政府軍。”


    福娃想這就對了。他可不敢貪杯誤事,忙掏出錢來會帳,店主大驚:“兄弟,你還點了一個烤竹根鼠,內人正在烤呢。”


    “給我打包吧。全算在內。”福娃才不在乎這兩個小錢。店主倒有點過意不去:“小兄弟,咱們交個朋友們,給你打個八折。但願你迴去的時候,還能到我酒店裏打尖。”


    “謝老板。一定的。”福娃以誠相待,店主也頗講交情,主動給他打了一個八折,山裏人就是厚道,不在乎賺多賺少,也不想過一夜暴富。過日子也不差那幾個小錢。


    福娃接過老板娘,眼眯眯地遞上來的快餐盒,還熱乎乎地,本來可以放進後座,但後座不能隨便打開,有他的裝備。他就係在把手上,“嘟”一聲往後兜了一圈,悍馬還停在小店門口,福娃趕緊運功,搜索一番次聲波,果然沒有那幫人,看來他們乘索道車上山了。


    福娃靈機一動,他把yk摩托車也停到了摩托車位置處,然後他大搖大擺走進店,還找了一處不錯的閣樓坐下,你大爺的,先讓加諾老人救死扶傷去吧,反正是追不上了。老子現在追上去,可能就暴露了,起碼要受到監視。陌生進來,他們一定會跟蹤,限製他們的活動。這是軍事禁區起碼的原則。要是強闖禁區,他們毫不猶豫給他一梭子。獨自一個人,死了都沒有人為他鳴冤。


    他剛落座,一個包著繡花帕的苗條姑娘走過來,蒙著臉,一襲繡花裙,隻露出一雙畫了眼影,上了睫毛膏的的大眼睛,這倒勾起了他對伊罕和帕麗娜紮的迴憶。


    “先生要些什麽?


    “清真八大碗。”


    姑娘撲哧一聲笑了:“先生,你一共有幾位?清真八大碗,不是一個菜,是八道名菜:清燉羯羊肉、紅燒犛牛肉、黃燜土雞塊、清蒸香辣魚、酸辣湯裏脊、牛丸燒白菜、煙筍燜豆腐、壹品八寶飯。”


    好單純的姑娘,當心他多花冤枉錢,一口氣將八個菜名全報出來了,音色甜美,伶伶俐俐,活脫脫一個可愛的伊罕。


    “先生,你不可以老是盯著人家看,我又不能吃。你說話呀?究竟點幾個菜?”姑娘嗔怪他色迷迷地看著她發呆。


    “清真八大碗。”福娃咽了一泡口水,就是不改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八道菜哦。”姑娘再一次確認。“八道菜。”


    福娃鬼笑著說。姑娘懷疑他可能不止一個人,當時就要會帳。下單就要會帳,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是真主的規定,免了許多不必要的紛爭。吃霸王餐的,千萬不要跑到清真餐館去,你不先買單,你吃不到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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