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幾個字,你絕對想不到宋提查隻是初中文化,這是他對伊斯蒂赫拉爾真主的密語的慧悟,讓他學問精進。字如其人,一點也不錯。因為一個人的天賦、修養、感悟,不知不覺滲透在字裏行間,測字先生看一個人寫字就知道一個人品行,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宋提查寫完這幾個字,驚得下麵的兄弟目瞪口呆,要不是在熱孝中,伊蓮和瑪蓮肯定會大唿小叫。宋提查飄然而下,眾兄弟已經是見怪不怪,沒有人說一句捧承的話。


    “兄弟們,天色不早了。你們下山吧。我決定在山上陪一陪老爹。”宋提查的話讓眾兄弟吃了一驚。這裏的海拔足有一千米,在這樣的山脊上過夜,別說山上的出沒的野獸,就是刮風下雨也受不了。


    兄弟們不由怔在那裏,不知說什麽才好。


    瑪蓮斬釘截鐵地說:“我陪酷哥過夜。”


    “我也是。”伊蓮當然不甘落後,她現在跟瑪蓮比親兄弟還親。


    “酷哥,我們一起留下來陪你過夜吧。”兄弟們怎麽會把酷哥一個人留在山上,他們大搖大擺地下山,於心何忍。


    “酷哥,我一定要留在山上!”素格力和椰香執意要留在山上陪酷哥。


    宋提查同意素格力和椰香、伊蓮、瑪蓮留下來,其他必須迴家,因為他們肩負著一方安全,那頌卡、劄晃、邦傑、普隆、鄭顯、虎墩子、嘎盛戍、茂騰生、派吞、撲乍、大富察、比利、簡喬治、銘至誠、瓦拉裏洛等一幫兄弟,還有椰美、依娜、千頌卡、沙瓦裏拉、儺婭、淶月、名玉等一幫姐妹隻得灑淚作別。


    看著眾人下山去了。宋提查和素格力兄弟倆並排坐在儂藍老爹靈前,看著夕陽從腳底下落下去。宋提查發了一會兒愣,他倒是不打緊,我就在絕壁上都可以打坐練功,隻是素格力和三個姐妹那就要吃大苦頭了。他想了想,說:“我搭一個守靈的棚子吧。”


    “我幫你。”三姐妹同時請求。因為沒有酷哥的首肯,她們是不敢違令的。


    “我也去。眾人拾柴火焰高。”素格力雖然是公子哥,但他也是江湖上混出來的,雖然沒有練出大的名堂來,但也吃得苦。


    “好吧。我們先砍樹。樹木當柱子,枝椏當橫欄。”


    宋提查頗有經驗,相好幾棵大小適中的樹砍了劈掉枝椏,再鋸出榫頭,然後四麵合攏,中間當閣樓要鋪上鋸有咬口的橫欄,四周還要用密密的枝椏當牆壁。上麵就是棚頂,他用海豹匕首剝掉大塊杉樹樹皮殼釘在上麵,這樣禁得起風吹雨打。一個簡易的木閣樓搭成了。然後女人們用一些靈幡、布障墊得平平整整。閣樓不高,宋提查在裏麵要貓著腰,但還比較寬大,五個人隔成三間,中間還有個堂屋。


    下麵可以生火,找來岩石砌成灶台、架上鍋。宋提查采來大筐的野菜、中草藥、食用菌,熬了一大鍋。在砍樹的時候,打死一些蜥蠍、樹蛙、蛇,現在派上用場了,洗淨之後,用石鍋研成肉泥,直接加入到沸騰的綠稠汁裏。起初大夥以為是對付著吃一餐吧。聞起來就有草藥香,開始吃起來其味如同煎出來的中藥,苦不堪言,但誰都不敢吐,默默地跟著宋提查吃,看宋提查咽得下,她們也跟著吃得香。吃著,吃著,嘴裏有迴味了,那苦就是一種良藥,可以通血脈、排泄血液中的廢物殘渣,可以清肝明目,喝完那是遍體生津,全身舒暢。於是想吃第二碗,一大鍋隨便吃。


    “酷哥,草藥糊糊怎麽變得美味多汁了?”瑪蓮奇怪地問。


    宋提查想,你要是經常喝,也不至於三十歲就有細細的魚尾紋,不過,混血人帶歐美人那種血統,比東方人現老相。東方人,三十歲還是少婦,氣色豐潤,如邱惠嘉,看不出她有三十歲了。拿瑪蓮與邱惠嘉比,邱惠嘉要幸運得多。她沒守多久寡,就嫁給了他,現在有孕在身,正在家裏待產。


    不過想到這裏,他想起了家中的一群妻子:賴欣怡的冷豔,劉娜的嬌柔,蠟桑的清純,陳豔芳的豐姿,魯玉的婀娜,邱惠嘉的窈窕,熊智美的風情萬種,思祺的古靈精怪。還有祖師婆婆熊黛蘭芙蓉照水,天然出雕飾的美。


    “喂,酷哥,跟你說話,你怎麽不搭理人家?”瑪蓮佯裝生氣,推了推他的背,再不敢輕易碰他的手臂。


    宋提查苦著臉說:“瑪蓮,不是我負了你。我真的不能娶你。我不騙你,我已經有一群老婆。你何必一棵樹上吊死?你看椰香,不是一樣過得很幸福?”


    “你怎麽知道我很幸福?”椰香白了素格力一眼,“看起來像個江湖大佬,其實就是狐假虎威。肚中草莽,沒甚計謀。”


    素格力叫委曲:“酷哥,我真受不了椰香。什麽都要爭勝好勝。結果呢。什麽都爭不過贏人家。唉,勸她她又不聽。還以為我不願意強出頭。”


    “怎麽了椰香?是不是有人欺負素哥?”


    “也談不上欺負吧?就是這人太沒心計了。你說我們的白金會館吧。他給兄弟免費派金卡,我說打個六六折吧。他說怎麽好意思要兄弟們掏腰包,我不是常帶你到兄弟們哪兒吃喝玩樂?這樣好了,我們的金卡滿天飛。有些人還拿著兄弟們的金卡來消費。氣死我了。”椰香氣乎乎地說。


    “椰香,你在家裏說說算了。怎麽這種丟人現眼的話也跟酷哥說?你不嫌丟人,還不嫌丟人!”素格力跟儂藍老爹一樣,以江湖義氣為重。


    “我偏要說。你那幫混吃混喝的兄弟,就是你養著他們。酷哥,我說的不是劄晃、瓦格裏侖這些大哥,這些大哥肩上跑得馬,每次來消費給服侍小姐的小費都不得了,就是那幫原先跟著他在社會上混的小角色,成天打著他的牌子招搖撞騙,沒一個好東西。”


    “你懂什麽?多一個朋友多一條道。當年跟著我,我沒給他們好日子過,現在周濟他們一點也是應該的。”


    “你周濟他們成家立業,我有反對嗎?他們吃喝玩樂,五毒俱全!你還周濟他們?”


    “酷哥,讓你看笑話了。為此事,我倆爭過吵過甚至打過,可是為了兄弟們,我們又不短那幾個小錢?她就是想不開。虧你還是道義中人。我要不是看在酷哥主婚,我——”


    “你怎麽樣?你當著酷哥的麵說清楚!”椰香也不是省油的燈,“今天把話說清楚。你要那些狐朋狗友,你就跟他們過去;我是不願跟你再摻和了。我們好和好散。請酷哥給我作主,把這事了結了。”


    “好,好,好。聽我說。”宋提查算是聽明白了,“你們有baby了嗎?”


    “有兩個。”椰香嘟著嘴說,“他對兒子還是蠻疼愛的。我就是怕兒子離了親爹,我才沒有狠下心來。”


    素格力滿不在乎地說:“別尾巴翹得天高。離了你,別以為我就活不下去了。你今天走,明天就有美貌如花的姑娘迴家取代你。”


    瑪蓮和伊蓮暗暗偷笑,意思是你做的好事。壓根兒是亂點鴛鴦譜。宋提查卻不說他倆的事,問瑪蓮:“我主的婚,有不有不幸福的?”


    瑪蓮這才吃吃笑出了聲音,你聽我幫你數一遍:“海猛和景雅是幸福的,估計海猛離不開景雅,他沒有獨立意識,離了她他根本玩不轉;景雅又把他當成你的化身,因此秤不離砣,砣不離秤,算一對幸福的。最幸福的是多嘎和淶月,恩恩愛愛,覺得隻羨鴛鴦不羨仙,蠻好的。瓦格裏侖和椰美、蒙叻和俊婭、吐骨渾和凱萬、桃寶和千頌卡、鄭顯和紅玉、納瓦信和依娜、巴色和沙瓦裏拉都過得下去。現在遭虐待的是貼那婭,劄晃大哥喝了酒迴家,肯定要揍她。已經分手的有文清和邦傑,拚塔安和普隆,乍篷和咪妹,堤該和藍鳳凰,早就散夥了。你看今天這麽大的吊唁活動,文清、拚塔安、貼那婭、咪妹、藍鳳凰、精衛根本就沒來。”


    怪不得精衛跑到昆明去找他,原來她根本就不願意嫁給外人,她一氣之下,就跑迴胡康河穀門巴部落去了。她可能在部落裏過得也不開心,想他了,就不顧一切逃出部落來找他。可是算來有兩年沒見精衛了,宋提查倒有點想精衛了。


    宋提查笑道:“成功的概率還是蠻高的。你說的不成功的這幾對,確實是文化差異太大,根本捏不得一塊去。那時候的想法有點幼稚。你看文清和邦傑,一個江湖上打打殺殺的人,一個是班家娛樂城的高管,文清又是正品牌子大學生,邦傑文化也不高,不相配;拚塔安更不用說了,她將班布盧大酒店管得有條不紊、賓客如雲;普隆隻知道玩槍,沒有共同愛好,難尿到一壺去。貼那婭是烏克蘭美女,劄晃大哥想要武力征服她,可能劍走偏鋒了。咪妹、藍鳳凰、精衛都是部族姑娘,對山外的男人是看不慣的,肯定一走了之。”


    “我呢?”椰香緊相盯著宋提查,“酷哥,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可不依你。”


    椰香對於宋提查有很深的恩情,當年她舍命幫他,才打敗瑙坎,分化占叻。


    宋提查咧開嘴笑了:“你倆床頭打架床尾和。你騙不了我。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爭吵,乍看起來鬧成了夫妻反目成仇;其實你倆是死命冤家,不是冤家不聚頭。牙齒和舌頭配合得那麽好,有時還會咬破舌頭。吵一吵也是應該的。這種爭吵對於婚姻的穩固是有益的,也是正常的,不要恐慌。我說個故事你們聽,你們聽了保證受到啟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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