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哥——”孟江像一個受了極大委曲的孩子,見了親人哭喊著撲了上來,許小豹想這小子夠慘的又不會說一句外語,資質魯鈍,雖然有軍事首領的護身符,但是手下的人簡直都是外星人,他們說話他可是一句也聽不懂,他說話別人也聽不懂半句。他隻是一個傀儡。


    許小豹一把摟住孟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他拍撫他的肩膀:“兄弟,我也想你們,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豹哥,不要聽那個鬼佬的,你是大哥,怎麽讓鬼佬當大哥呢?反了,他娘的!他娘的倒行逆施,拿兄弟們不當人看。豹哥,你召集兄弟們,兄弟們跟著你混,他娘的,我,我在這裏——簡直是,活受罪,要吃的,還要找他們要;成天跟坐牢一般。”孟江雖然被洗腦,但他認同的還隻是豹哥,他願意為豹哥赴湯蹈火,兩肋插刀。


    許小豹可不敢現身,怕小不忍亂大謀啊,今天可是來查案了,不能跑題,當然他也不能直說,還得拐彎抹角地套話,他千言萬語隻說了一句:“孟大哥,我許小豹發誓,我會幫你討迴公道。”


    “好,有豹哥這句話,孟江就有盼頭了。不然,孟江這輩子永無出頭之日了。豹哥,你可不知道,我可是度日如年啊,盼你,就想大口頭一場,你聽我的聲音,現在都嘶啞了,這是想豹哥的時候哭的啊,哭哭我心裏好受一些,還有大嫂,大嫂心裏也很苦,她,她比我也好不了哪裏去。她成天做法事,就像一個做法事的尼姑,真夠慘的。”孟江訴著滿腹委曲。


    “孟哥,來,見識一下,這位是羅琳姐,我剛認識的,我們華夏人。為人很仗義的。孟江哥,你怎麽不找華人啊?這裏可有一千萬華人啊。”許小豹帶孟江過來見過正在百無聊賴地等他的羅琳。


    羅琳看這人生得像個周倉,膀圓腰粗,還哼哼唧啷,一個老爺們還娘們一樣揩眼淚,看樣了是個草包男人。


    “這位大哥,小兄弟可能怕我騙他的錢財,找你來當幫手的吧?”羅琳嘻笑著說。


    “嗬,螞蟻打哈欠好大的口氣。你有眼無珠啊,他是誰啊?豹哥,我們當初在華夏,一聽說豹哥的名頭,一個省監獄上至獄警官,下至重刑犯,沒有不服的。”孟江一句話,把許小豹的傳奇人生說了一大段。


    “哇,你們還坐過牢?你們是獄友?”羅琳覺得坐牢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兩眼放光芒。


    “不瞞羅小姐,我就是那時候,跟著豹哥混。雖然人在鑒獄裏,可過著神仙日子。我們還賺大錢呢,收入不比你一個月少。”孟江一說起獄中生活,他就來勁。


    “那你們還出來幹什麽?”羅琳刺了他一句。


    “悔之晚矣!唉,一言難盡,遇人不淑啊!豹哥,你還是跟他分道揚鑣吧,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幹我們的他們**們的,勝過跟著他擔驚受怕。”孟江對豹哥說話,可是直言不諱,也可能壓抑太久,他要倒豆子一般說個痛快。


    “來,羅姐,孟哥,我們一起幹一杯,為我們萍水相逢,幹一杯。”許小豹怕孟江話多有失,忙借酒澆愁。孟江果然是一飲而盡,長舒一口氣:“痛快!好酒沒有如此痛快喝酒了!”


    羅琳也一飲而盡:“豹哥,我交你這個朋友。”


    許小豹更沒得說,他可是酒癆上來了,一口就悶了:“謝孟哥、羅姐看得起我許小豹,今天咱們都要放開量,不醉不歸。”


    孟江許久沒吃過如此好的美食,他是大塊朵頤,吃過錯了,許小豹又叫上幾盤,保證桌子上堆得滿滿地,跟著我許小豹連吃都混不上,還算個人物!


    酒是最好的威士忌。先是用杯子喝,再用瓶子喝,先是三個人對著幹,後來就行酒令。三個人一起擲骰子,要大要小,他們叫得一個大廳天花亂墜。


    羅琳喝到傷情處,突然嗚嗚地痛快失聲。許小豹知道羅琳是有故事的,大庭廣眾之下,她絕對會守口如瓶。於是,他們一起去泡溫泉。羅琳摟著許小豹放聲大哭:“豹哥,我——我,我怎麽遇到你,像遇到祖國親人一樣!”


    “是啊,我們是祖國親人啊。”孟江對羅琳越來越有好感,他現在看羅琳,那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孟江知道,豹哥是有老婆的人,絕對不會對風塵女子動心,機會是他的,他婉言解勸。


    “孟哥,你不吐不快啊。我——你相信嗎?我曾經被一夥人強bao過,我醒過來之後,我隻剩下一位老奶奶活著,我父母過的超鬧被砸得亂七八糟,我要養活老奶奶,我隻有做皮肉生意靠賣身養活她老人家。”羅琳說罷嚶嚶地哭泣起來。


    “羅姐,這一帶的華人還能聯係得上嗎?”許小豹很想找到“複興社”,如果他再不出麵幫“複興社”一把可能“複興社”要絕跡了。


    羅琳隻在溫水池裏遊來遊去,不搭理許小豹。許小豹歎了一口氣:“你知道嗎?我開了四所孔子學院,開學典禮之時,學生是零!唉,讓同行傳為笑柄。”


    “什麽?孔子學院就是你開的?”羅琳大跌眼鏡,突然她又大笑起來,又隻有這種愣頭青才敢於逆天行事,誰還敢在這風頭上,跑到爪哇島開辦四所孔子學院,結果一個學生也招不到!


    “豹哥,你怎麽不早說,孔子學院是你開的?我再不受那鳥氣。豹哥給我一個職位,我來運作,我不怕死!”孟江一拍腦門瓜,主動請纓。


    “羅姐,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許小豹想知道理由,他耗費巨資打造的孔子學院是零學生報名,這是奇恥大辱啊。


    羅琳冷笑著說:“你要想招到學生,除非你扳倒朱比諾。朱比諾來一個秋後算總帳,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的生命、無辜的家庭,慘遭毒害。談起雞血事件,印尼華人個個看到雞血就暈血。那一年,蘇門答臘島有九位長老被殺,他們硬說是華人社團所害,於是,他們在有過節的華人家門口放上一碗雞血,暴民們就血洗這一家。我羅家就是一夜之間,釀成血海深仇,現在是有仇不能報,有冤無處伸。”


    許小豹懂了,不是不願意讀孔子學院,而是奸人未除,誰願意以身犯險?


    “羅姐,能不能幫我聯係上複興社團的人?我怎麽找不到一個華人社團?”許小豹不相信上千萬人的華人竟然沒有一個社團組織。


    “我認識新義和的人,可是我也有些日子沒見過他了。他以前專門找我陪他喝酒。最近沒見他找我。”


    “你沒有他的聯係方式嗎?”許小豹想有個電話也好。


    “他不會給我的,每次都是他主動找我。他們行事詭秘。”


    “大洪門呢?不是說,有華人的地方一定有大洪門的兄弟。你知不知道大洪門的兄弟?”


    “不知道。以前是有大洪門的老大,跟本地佬爭地盤,打得天昏地間。自從朱比諾軍變之後,他大肆扶持土著人,華人的社團土崩瓦解,現在沒聽說有什麽華人社團。”羅琳如實相告。


    “羅姐,你覺得最有聲望的華人領袖是誰?”


    “當年有這麽一說,有事找龍獅虎豹熊,龍就是義和門的大佬李雲,獅就是大洪門的大佬盧山老爹,虎就是青幫的楊子鱷,豹就是華商商會會長蔣紹武,熊就是大富商熊廷弼。那時候還沒有複興社,華人有碼頭、有商社、有鏢行、有道館、有行會、有總壇,反正華人是威風八麵的。幾乎一夜之間就化為了烏有。”羅琳泣不成聲。


    “五位前輩還有活著的嗎?”許小豹急切想知道,有不有一位有威望的大佬出山助他一臂之力,前輩登高一唿,萬眾影從。熊黛蘭畢竟是一個大家閨秀,對江湖知之甚少。


    “聽說李雲老爺子關押在一個荒島上,具體叫什麽島,我也不清楚。楊子鱷、蔣紹武應該活著,他們可能組建了秘密組織。你如果真的主持正義,你不用召唿他們,他們會自己找上門來。我估計他們現在是持觀望態度,他們不可能隨便顯山露水。你扳倒大奸大惡的朱比諾,估計他們都來拜你的山頭。”羅琳深知這些江湖人士,他們嗅覺靈敏,很會見風使舵的。


    “羅姐,除了首惡分子朱比諾,還有哪些人血債累累?”許小豹可要恩怨分明。


    “爪哇族當然以朱比諾家族為首,爪哇族、巽族、馬都拉族都是他們的酋長和他的長老、祭司、頭人帶頭造惡,他們一個個都是殺人魔王,罪貫滿盈,死有餘辜。”羅琳咬牙切齒,說到傷心處目眥盡裂,眼中噴出憤怒的火焰。


    “羅姐,有一個人你願不願見她?”許小豹試探著問羅琳。


    “誰?”


    “熊廷弼還有一個侄女,熊廷東的千金。”


    “熊黛蘭?她還活著?”羅琳失聲叫了起來。


    “你們以前認識?”該許小豹驚詫了。


    “何止認識,我還是她的閨蜜。我們一起讀的中學,她填的詞可是一絕啊,我還能唱呢。我聽那首《百花香》你聽:枕花眠,花入夢,夢上苑。一晌貪歡。人失了魂,花落了魂,人花兩不知……”


    羅琳唱著唱著,不禁珠淚盈盈,音韻悲慟,讓人肝腸寸斷,黯然神傷。


    “羅姐,我打通她的電話,你們聊一聊怎麽樣?”許小豹想雖然有十個老婆跟祖師婆婆熊黛蘭作伴,畢竟沒有閨蜜解悶。


    “你等等。”羅琳淨了麵,還醒了醒鼻子。許小豹取來手機,當即在溫泉裏給她接聽。


    羅琳噙著晶瑩的淚水:“黛蘭,你是黛蘭嗎?我是羅琳啊。對啊,我是琳琳,我叫你虞美人,你叫我小仙肉,我們那時候多麽天真爛漫……我很好啊,黛蘭,你還好嗎?哦,你是他的祖師婆婆,我也應該是他的婆婆了……”


    兩個閨蜜聊得相當投機。許小豹還要不時用溫水帕子給她暖一暖肩膀,怕露在水麵的雙肩受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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