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豹和收拾得花枝招展的帕麗娜紮雙雙對對走出屋子,伊罕咬著嘴唇還在庭堂嚶嚶哭泣,她以為自己想嫁給許小豹長老的願意成了癡心妄想。


    帕麗娜紮看在眼裏,樂在心中,裝模作樣地去安撫伊罕:“妹子,你的顏值這麽高。憑你的臉蛋,你到了伊犁州當了基地的中司,男人都聽你使喚。哎呀,那三個地區的下司啊,比一臉寒霜的豹哥強多啦。伊寧市的阿力木江、阿勒泰地區的穆拉帝力、塔城地區的泰維斯亞都是退伍軍人,年輕、帥氣、狂熱。豹哥真是心細如發,派你去當中司,真是再好不過的人選。我向主席一說,她就連聲叫好,連說她與主祭長老不謀而合啊!”


    “嗯,別貓哭耗子了。我不心甘!”伊罕可不是好哄的主,她氣咻咻地向她叫板。


    帕麗娜紮在伊罕麵前可有心理優勢:“沒什麽。妹子。今天他是我的男人,說不定,哪天他就成了別人的男人,我也可能成了別人的女人。誰為誰守身如玉啊?這世道,誰也說得定。豹哥怕你履新壓不住陣腳,我們一起護送你走馬上任。快別掉眼淚了,我倆為爭一個男人,讓人聽了笑話。再說,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馬上新官上任了,開心才是。”


    帕麗娜紮的一番話,倒說到伊罕心坎眼裏去,她破啼為喜:“豹哥親自送我去?”


    “決定了的事,這還能有假?他死性不改,還想到伊犁去吃喝玩樂。嫁給一個酒肉長老,我才悲哀呢。”帕麗娜紮喟然長歎,愁眉緊鎖。


    “伊犁可在天山以北,飛禽走獸特別多,廣闊的牧場,聽說還有野驢呢,可對了他的胃口!”伊罕看起來天真浪漫,心裏有事,馬上眼裏、臉上、嘴巴都藏不住了。


    “想哄住男人的心,先哄住男人的嘴。我知道你的心思。”帕麗娜紮可死要麵子,“他是主祭長老,他還是住清真寺吧。少造點孽。”


    他們先乘車到了一個接應點,許小豹的黃驃馬,帕麗娜紮的照夜白,伊敏的獅子驄都送了過來。袁心罡的矮種馬太不堪了,給他換了一匹五花馬,伊罕挑了一匹赤驥寶馬。五個人騎馬上伊犁。行走在天山以西的伊犁河穀,這裏風光無限,連綿起伏的巍巍群山,一直延伸到雪域聖山托木爾峰。伊犁河穀是衝積平原,三麵環山,眼前是一望無垠的大草原,這裏可是世界四大草原之一的拉那提大草原。伊犁冰河在耳畔淙淙流淌,放眼世界盡是綠色的海洋,再加上天空湛藍,視線一覽無餘,空氣中有清草的香味。他們五個人一起放馬奔馳,當然許小豹總是一馬當先,後麵跟著照夜白和赤驥寶馬。


    許小豹子騎的黃驃馬可是純種馬,騎行百裏之外,出的汗成了血紅色,你看它拳毛獵獵倒紮,四蹄踏風,看上去幻影追風。許小豹要不是怕把他們甩得太遠,肯定跑得無影無蹤了。


    夏秋季節,可能是馬的發情期。許小豹騎的是牡馬,正當青年期。沒想到,黃驃馬一入草原,一匹野馬給它招引過來。野馬可比黃驃馬厲害,它一個加速跑得隻剩一個點了。


    許小豹不用加速,黃驃馬全速追了上去,耳畔隻有風在耳畔扯唿。眼看,離野馬幾步之遙,它還在慢條斯理地吃草;可是,黃驃馬一近身,它又奔馳起來,起初還兩馬並驅。跑著,跑著,秀氣的野馬跑得蹤影全無。


    許小豹早就聽說天山還有野馬,那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天馬。真的算是開眼了。他想,這匹野馬可能故意在逗這匹黃膘馬,就像帕麗娜紮逗他一樣。否則,黃膘馬隻能望塵莫及。


    你瞧,這匹毛皮光滑,形如老鷹的牝馬,又在慢條斯理地吃草了。她全然沒察覺有一匹牡馬朝她飛奔過來。黃驃馬可能想上她,並不驚動她,而是搖頭擺尾,跳著一種求偶的舞步,慢慢靠近她。可能是黃膘馬背上的人類驚動了她。她又撒開四蹄,飛奔起來。黃驃馬想迫上去,可是它使盡平生氣力,也是難望其項背。但黃膘馬一點不氣惱,它有優秀的品質,還是一個勁地往前追。


    許小豹也存了私心,一來看它怎麽追野馬,二是看它們怎麽趴背,三是他想馴服這匹野馬。因此他並不約束黃驃馬的尋歡。


    沒追多久,那匹體形嬌氣的牝馬又在前麵自顧自吃起香噴噴的酥油草,這迴黃驃馬學乖了,它也裝著吃草,大口卷起酥油草。許小豹也不策馬,任它飽餐一頓。他不敢下馬,要是黃驃馬跟他私奔去了,他可慘了,被扔在茫茫大草原,那就給胡狼或白頭金雕打牙祭了,他怕美麗的天馬不歡迎他,他就藏身在鞍蹬裏。


    天馬果然沒再撒蹄狂奔,而是裝著什麽也沒發生,美美地吃它的草。黃驃馬挨了上去,顯然黃驃馬的身架,那是馬中的偉丈夫;天馬顯得小巧玲瓏。兩馬終於耳鬃廝磨,擦身蹭背,害得許小豹東躲西藏,生怕牝馬撒蹄跑走,壞了黃驃馬的好事。


    兩匹馬噅噅仰天長嘯,相對騰空嘶鳴,交頸相擁,哇,黃驃馬是個了不起的情聖啊!天馬對它服服帖帖。


    天馬忽然沒有了動靜,羞澀地垂下了頭。黃驃馬開始舔她,很耐心,比許小豹有耐心多了。他現在知道什麽是前奏,怎麽培養感情。


    天馬顯然很受用,看得出她微微在顫栗,耐著性子,等耐著幸福時刻的來臨。


    許小豹隱隱地聽到雜遝的蹄聲,此時黃驃馬也聽到了,它突然前蹄騰空,天馬很配合地後退了過來,黃驃馬的前蹄、上腹正趴在她背上,可能黃驃馬襠位高一些,往前搭了一些,恰到好處,迅速完成了傳宗接代。


    許小豹在馬背上,看得觸目驚心——這過程太短暫了,簡直是一蹴而就,要是人類的話,可能說是腎虧了。其實,獸類為了生存,它們的苟合時間相當短促,不會像人類大戰三百迴合。


    待黃驃馬溜下背的一刹那,許小豹沒等天馬清醒過來,他飛身躍上天馬背上,真是藝高有膽大。天馬受驚,她先是左顛右甩,想把可惡的人類摔下來,可這人就像狗皮膏藥貼在她背上,雖然沒有馬鞍子,他是怎麽穩住身形的?


    天馬可不甘心被騎,她發起性來,撒開四蹄,狂奔起來。她可不是黃驃馬,她是有意要把背上的人摔下來。她刺激了一把,可帶來了無窮災難。這個重物,就像駱駝長的駝峰,怎麽也摔不掉。


    但許小豹狂野不羈的行為把大夥嚇了一跳。黃驃馬埋著頭吃著草,背上的人呢?


    這一驚非同小可。後麵的伊敏、袁心罡也趕了上來,他們一起喊破了喉嚨,也沒有許小豹的蹤影。


    “壞了!豹哥,是不是下馬解手的時候遇到了胡狼!”伊敏知道胡狼的厲害,連牧羊犬都不敢輕易追趕。因為胡狼不僅兇殘,還很狡猾,它把你引出來,沿路有伏擊,胡狼最擅長出其不意地發起攻擊;而且是一波接一波地猛攻,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你胡說什麽?豹哥是胡狼的祖宗呢!不會的,豹哥,一定躲起來,想嚇嚇我們。”袁心罡知道許小豹生性喜歡搞怪。


    帕麗娜紮也難以相信胡狼敢圍攻許小豹:“袁叔說得對。豹子都奈何不了他。胡狼要跟跟他鬥,超碼也要打鬥一番,地上也要留下血印。”


    伊罕默默地走向黃驃馬,可能黃驃馬野戰一場,耗盡精力,體力還沒恢複,還在大口大口卷著草吃。


    “你們懂什麽?要是有胡狼攻擊,黃驃寶馬會這麽悠閑自在?豹哥一定在附近。”伊罕是一個聰明的姑娘,她眨巴著長睫毛的大眼睛,拍著黃驃寶馬,“喂,夥計,你背上的豹哥呢?”


    黃驃寶馬是通人性的,它仰頭噅噅地嘶鳴起來,雖然伊罕不懂黃驃馬的話,但她知道黃驃馬沒有一點恐慌。


    黃驃馬撒歡似的搖頭擺尾,咬了咬伊罕的身襟,然後用蹄子刨土,趵著蹄子;然後,甩甩馬棕馬,昂首走了起來。


    “黃驃寶馬要帶我們去找豹哥,快,我們跟上黃驃寶馬,一定會找到豹哥的!”牧民出身的伊敏也看出道道來,忙吩咐大夥上馬,緊跟著黃驃寶馬。這迴黃驃寶馬再不撒蹄狂奔了,而是不緊不慢,快後麵的馬隊一個身位,往前直追。


    這時候,許小豹把天馬折騰得也夠嗆。天馬體力再好,也消受不起一個許小豹在她背上;天馬雖然奔跑如飛,但馱著一個八十公斤的人,體力消耗夠大的。不用一個鍾,天馬就累得唿哧唿哧直喘氣,放慢了腳步。


    不過,許小豹要征服她,還要讓她聽話。要她懂得他的口令。於是,他用力一按她的背脊,他就摟住她的脖頸,天馬脖頸掉著一個八十公斤的人,怎麽也吃不消,隻得停住了腳步。可是,此時許小豹沒有韁繩,要是給她穿上韁繩,配上馬鞍,那就馴服了。


    其實天馬馱著一個人,未必能跑過黃驃寶馬,但是她撒開四蹄,黃驃寶馬休想攆上她。許小豹可不想放了天馬,他一翻身又上馬背,拍著她的背,告訴她,她必須聽他的口令。可是,天馬天性不受拘束,哪裏懂得他的意思。要麽她就飛奔,要麽她就原地不動,要麽她就仰天長嘯,要麽她就發羊角風似的亂蹦亂甩。


    兩人這樣折騰了半天,略有收效,天馬開始領悟他的一些駕馭動作,拍她後臀是要她飛奔,雙腿打她的腹要她竄起來,過壕溝的時候用得著;揪緊她的棕毛,命她昂首抬頭,叫她停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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