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三是晚上接到周楠打來的電話,周楠火急火燎地說:“朱頭,你娘的,現在在哪裏?”


    朱友三聽周楠的聲音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在總部大樓啊。”


    “劉娜,是不是你辦的?”


    “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我忙生意呢。”


    “別跟老子打馬虎眼。不是你碎是誰?我告訴你,你惹上大事了。大傻的電話神秘關機了,他不是搞你是搞誰?你是他第一個懷疑對象。這地界還有誰敢動劉娜!省委秘書長的女兒,你狗膽包天,誰叫你動她的。楊任不是跟你說,咱們躲過這一劫,上麵會有辦法給他來個乾坤大挪移。你這一報複,我告訴你,隻要查出真相,你就是死刑。懂嗎?你把自己逼上了絕路。豬頭!我弟弟被他關押,我都忍氣吞聲,為的是什麽?還不是求平安。你打亂了我們全盤計劃。你現在靠老天保佑,不要大傻查出你來。我告訴你,他是王牌特工,看你鬥不鬥得過他!”周楠雜七雜八一頓訓斥,罵得朱友三心驚肉跳。


    朱友三語無倫次地說:“這次不是我自作主張,挾私報複,是楊處帶話出來,要讓大傻成為真的傻子。因為她是傻子的智囊,是他的嘴巴,抓她做人質,不就讓他抓瞎了嗎?這是楊處的傻瓜戰術。”


    “老楊啊,老楊,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可能關禁閉,急火攻心。說要立案,人家沒立嘛。人家就等你自亂陣腳。我們上麵有人給我們擺平的嘛。你唱這一曲,是孤注一擲啊!沒給自己留後路了。查出來,連上麵都要山崩地裂的。朱頭,你白在社會上混了三十年,你不知道襲警是死罪嗎?你真活得不耐煩了。”


    “周哥,周哥,我這不是聽了楊處一個指令嗎?你知道,我這做小媳婦的,公公婆婆多了,我也難做。不聽嗎,楊處會翻臉,做嗎,就、就騎虎難下了。周哥,你是智多星,你是活神仙,你千萬請二十八宿六丁六甲救我,我現在可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都不是人了。”朱友三現在知道後果有多麽嚴重,他現在隻能抓住周楠這根救命稻草不放,“周哥,我不是當時腦子一熱派老四幹勁利落給辦了嗎,我現在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想夜晚犒勞老四一下。正打算請周哥過來壓一下席,兄弟們風光一點。”朱友三嘟嘟囔囔地說,饒是經過大風大浪,現在方寸大亂。


    “還犒勞,犒勞你個頭?省廳抽調了一千名特警全副武裝,隨時準備捉拿你,估計對你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準備收網。”周楠的話不是空穴來風,龔誌華集結了一千名特警,隻等尹龍一個電話,就要包他的餃子。


    “怎麽辦啊?怎麽辦?周哥,周爺爺,你可不能摞挑子,我可是你結義兄弟啊,這些年,我們可是共一條褲子穿的啊,一榮俱榮,一毀俱毀。”朱友三哭喪著臉,但話語中有無賴的成分。


    “你不要訛老子,老子也不怕人訛!朱頭,你給我聽好了。現在讓劉娜給我從地球上消失。別還想打美人的主意,趕緊親手自處理掉,化成一縷輕煙,骨灰也要砸碎拿去喂豬,當上等豬飼料,豬吃了,長得像你一樣白白胖胖。不要委托任何人!這次的的確確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來個死無對證!無毒不丈夫。能不能救你,看你做得手腳幹不幹淨了!辦事吧。動作迅速點!麻利點!”周楠兇神惡煞地說。


    “是,是,是!”周楠掛了電話,他還心神不定,腦門子上油汗珠子往下滾落。


    他不知道隔牆有耳,有高人壁虎遊牆。朱友三哪敢怠慢,心裏嘀咕著,老子還想逼她娘的就範,今晚做新郎呢。他收拾著一套工具,有消音手槍,有化骨水,他這一套,比火焚燒要幹淨、利落。化骨水就是王水,能夠把黃金融化,何況是血肉之軀,足可以化成溶液。他準備好口罩、眼罩、防化物、防腐蝕乳膠手套。背著一個旅行袋乘電梯,徑直下到地下車庫,駕駛他的雷神跑車,提上速,鬼哭一般的聲音,嗚一聲,狂飆了出去。十萬火急,他哪裏管紅燈,有多快飆多快。直達他的仙女湖度假村。


    他的車一到,死黨馬上開門迎接主人,但他的兩條藏獒,他娘的突然不認識人,朝他狂吠,他惱怒地開了殺戒,娘的連老子都不認識,養你何用。一槍摞倒了一條,再一槍摞倒了另一條,這可是他心愛的寵物,他可是花了上百萬從世博會上拍賣來的。嚇得守門的一夥人頭皮發怵——大哥這是怎麽啦?不就是藏獒朝著他亂叫了一陣,怎麽就幹掉了呢?看朱友三滿臉橫肉在顫抖布滿殺氣,他們也不敢多問,怕惹上殺身之禍。


    朱友三兇相畢露,肉泡眼裏布滿殺機。他背上旅行袋,提著他冒著煙的消音手槍,將怔在那裏的一群幹將晾在一邊。直奔他的冷庫,冷庫隻有他有鑰匙,他是有私心的,怕別人動了他的奶貉。他打開冷庫鐵門,劉娜見了光,被光刺得第一反應就是用手遮光,門開處,是一個肥頭大耳,滿臉兇光的家夥。


    劉娜心一驚,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從黑衣人手中冒了出來,朱友三看見燈光下她俏生生的臉蛋,一對撩人的亮眸,水嫩雪膚,天使般嬌人的身材,要是摟在懷裏,手往下麵摳一下——不想了,色字頭上一把刀,萬惡之首!他閉上眼,就要摳動扳機。可是,他的槍被抬高了,射在冷庫鋼板上,“滋——滋——”火花直竄,尖厲的噪聲讓耳鼓嗡嗡長鳴……


    洪思副廳長、王博局長親自審問老二鐵旦,這可是相當高的規格。洪廳為了釋放出善意,沒有給他坐“鐵交椅”,而是給了他一張不錯的交疊椅,手銬也除掉了。


    鐵旦還穿著他一身黑衫,長發覆著額頭,眼睛睃來睃去。王博先開口:“鐵旦,鑒於你之前的表現,我們改成了問話。希望你繼續把問題說清楚,爭取立功,獲得寬大處理。”


    鐵旦反正出賣了大哥,出賣一次是賣,再賣一次也是賣,他相信自己的命保住了,保住命,還是世上一和要好漢,大難臨頭,夫妻還各自飛。大哥,對不住了,他傻愣愣地說:“警官,我知道的,一定毫無保留、全部交待。”


    洪恩不想單刀直入,他要先來個試金石:“嗯,鐵旦,朱友三手下總共有幾位兄弟?”


    鐵旦想都沒想,如數家珍:“老大豬頭朱友三,老二就是我,鐵羅漢,老三小霸王宮奇,老四鬼青眼米籮筐,老五老山神裘知,老六死手氣寥仲羽,老七魔獸陳瑞龍,老八鴨子頭喬卓敏。人稱八大金剛。以前也是流落大街,幹些坑蒙拐騙、偷雞摸狗的小勾當。也就是近十年來,認識了周局、楊處,我們才發達了。”


    “聽說一人一個堂口,說說看有哪些堂口?”洪恩掌握的信息,與他說的一般不差。


    “老大,主管全局。我一向走白道,搞點冰啊麻非啊麻古什麽的,養活手下五百來號兄弟。我攤子鋪得大,覆蓋麵廣,不得不要這麽多人手。開銷相當大。老三宮奇跟著大哥搞房產生意,搞了幾個樓盤,真的不是很賺錢的,場麵鋪得大,一千多號兄弟,還靠我們養活的。因為他鬥不過人家好嘉匯,看著眼紅,人家賺得盆滿缽滿,他這送那送,也就是個保本。老四鬼青神米籮筐,開賭,坐老莊,抽水子,賺頭大,手下也有五百來號兄弟。上迴,讓尹、尹處端掉了十多個,慘不忍睹,對尹處仇深似海。老五老山神,他裝神弄鬼,搞氣功治病、賣假藥、放鴿子、空手套白狼,人不多,一百多個人,騙術奇精,一次就騙了人家養老的錢百數萬。現在,在搞什麽電信詐騙,我也不懂,高科技的。老六死手氣全是一夥文物販子,到處挖人家的祖墳,盜什麽佛像,偷人家的藏品、玉器,手下也隻有二十來號人,但個個都是高手。老七是獨行俠,吃獨食的,不過,現在很久沒露麵了,我也不知道他的藏身之處,估計朱頭也不知道。他是神龍,常常是藏龍露尾的。朱頭看他不聽話,差點做掉他了。老八走黃道的,他一次搞來女學生,一夜就賺了千數萬。他百來號人,幾乎控製了這一行的皮肉生意。”


    “嗯,你說的情況很重要。朱友三究竟有哪些窩點?”洪廳引入了正題。


    鐵旦咽了一泡口水,他知道這是要命的,提供這些,就等於這座魔王宮就要摧毀了。王博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拿了紙筆:“鐵旦,說費力,你寫吧。你真正的立功的機會到了。”


    鐵旦哀憐地看了一眼,主審老頭,再瞥了一眼,旁邊筆錄的女警官,洪廳威嚴地說:“你寫出來,相信你也解脫了,真正站在了人民一邊,你的靈魂也得到了洗刷。寫吧。”


    鐵旦打了一個尿顫,看老警官木刻的皺紋一絲不亂,他可是沒有商量的餘地,心想大哥休哥兄弟不仁了,下輩子來找我吧報仇吧。他埋下頭來,唰唰寫了起來,他有時抬起頭來,還要想上一段時間,迴憶一下具體地址,有時還要塗上一筆。


    足足花了一個小時,寫了五十多處!我的天啦,人家狡兔三窟,他可是遍地生根。這是朱友三的精明之處,他有錢了,就置房主,這比洗黑錢,還貼本劃得來。就是被查抄了,他遺漏下幾外房產,到時候一出來,就要安身之處,還有翻本的機會。


    洪廳拿到這個地址,馬上傳真一份給老搭襠:“老夥計可以動手了。看來,你要贏了。我要請客。小家夥,可要幫我墊一點才行。我這寶押錯了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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