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錦紅抬起驚悚的眼看了看尹龍:“尹處,你真的敢一鍋端了他們?”


    尹龍冷峻地說:“事、在、人、為。”


    劉娜冷笑著說:“不聽說嗎?我們一個晚上打掉黑窩團夥多少人?搗毀賭窩多少個?打掉一條重要國際毒通道。這還是這一個晚上。事實上——”


    尹龍搖手不要劉娜什麽都對他說,尹龍指了縮成一團的人:“你、審、他們。我問、問他——”


    劉娜會意,其實是尹龍故弄玄機,你不說可以啊,我自有人說。別人說出來可不是你的功勞。


    路錦紅忙討好似地說:“尹處,你說話不方便,我來寫,我寫交待材料。”


    尹龍這一招立竿見影,路錦紅現在唯恐不能立功,唯恐不能扳倒隨時可以做掉他的大哥。他唰唰寫得奇快。


    劉娜慢條斯理地問:“有不有想立功贖罪的?你們的香主路錦紅可準備好了立功贖罪了。俗話說,識時務者是俊傑。路錦紅就是一個識事務的人。現在,你不好好把握立功贖罪的機會,結果人家搶得了先機,他減刑了,你卻頑固不化,罪加一等哦。”


    六個人麵麵相覷,互相交換了幾個眼色,四個重傷員雖然痛得呲牙咧嘴,強忍住傷痛說:“女神警官,一定要給我人道主義救助。我可不想瘸條腿。我交,我什麽都說。反正,我已經對得起天地良心了。我付出了血的代價。”


    其他三個重傷員也喘著粗氣:“女神警官,我也交。”


    真是的,早說嘛。兩個落水者,現在感受到田野的風是多少撩人,現在他們凍得直打牙顫,嘴唇發烏,他倆交換了一個眼色:“我倆也交。”


    劉娜馬上拿了筆來,讓他們趕緊寫交待材料。沒過多久,救護車、110警車放著警示燈由遠及近,從山頭上冒了出來,卷起滾滾風塵。這裏應該屬於昆明郊區一個派出所的轄區。尹龍給王博局長打了電話,王博親自到派出所等他們。四名重傷員送武警醫院緊急救治,其他三個重要案犯,立即會審。王博看了路錦紅寫的材料,冷不丁地問:“宮奇跟宮保和什麽關係?”


    路錦紅顯然驚詫這位警官竟然知道宮奇與宮保和的關係,王博當然而知道,宮保和是原先的城關派出所所長,現在升格為新區分局局長。


    路錦紅不敢隱瞞:“他們,他們是一個村的,小時候一起玩大的。宮保和上了警校,宮奇當了特種兵。宮保和薦舉宮奇出來做事。他們常有往來。不過,他們沒有合夥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王局冷漠地說:“他有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你說了不算。你的義務是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交待清楚。然後,我們根據你的供述,我們落實你所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有價值還是沒有價值。最後確實,你立了什麽樣的功,該減多少刑期?明白嗎?”


    路錦紅額頭上滲出了汗水:“明白。明白。我交待的材料都是真實的,我敢拿我項上的人頭做保證。有些事,可能不知道對你們有不有用,所以還沒得及寫上去。”


    “說!”


    “朱哥要請魔獸迴來殺尹處。這事我聽宮奇說過。可是魔獸近些年藏得很深,據說他在山上修煉,不敢露麵。”


    “魔獸是誰?”


    “我們叫陳瑞龍叫魔獸。這小子運氣功夫,真能一指將鵝卵石敲成兩半。他的硬氣功是真玩藝兒,他五指能夠將耐火磚摳出五個暗槽。他的頭開酒瓶,一口氣可以開二十個,都是很有硬度的啤酒瓶。”


    王局不耐煩地:“別給他打廣告了。他就是有孫猴子那麽大的本事,我們還有如來佛呢。你知道他現在在什麽地方嗎?”


    “不知道,真不知道。不過,聽人說,他在跟師父修煉一門叫喪門釘的暗器,比槍好使,取人性命,就往你死穴上打上一鏢就行了。這喪門釘喂有其毒,見血封喉,沒有能治愈的解藥。估計他師父應該能解吧。反正,聽人說傳得很邪乎。”


    “好了,別給他吹牛皮了。他的暗器再快,也快不過我的九五式手槍,我保證一槍摞倒他。”王局其實也是練硬功夫出身的,不過他愛使槍,槍法奇準,出槍的速度快得驚人。他說過,出槍速度就是給自己贏得救命時間。


    “三年啊,他練了三年,估計可了不得了——”


    “行了,別說他了。你知道英若誠警官是誰殺的嗎?”劉娜突發冷箭。


    “這事我沒參與。你規矩你們懂的,凡是沒參與的,就完全不知情的,隻有大哥一人知道,估計宮哥也不知道。這事肯定是朱哥一手安排的。不過,我猜,隻有陳瑞龍恨英警官恨得牙癢癢,除他而後快。”路錦紅說的基本可信,但路錦紅知道他不應該失去立功的機會,他想起一件事,“尹處,兩位大警官,我想起一件立功的機會。朱哥生意損失慘重,他想進一批貨,以彌補各大堂口貨源不充足。可能他會聯係賣家進貨。”


    “他的賣家是誰,知道嗎?你怎麽知道他要進貨?”劉娜質問他。


    “不知道。我隻知道準備接貨,不知道是誰的貨。這個消息,我是中午接到了,可是後來,我又臨時改成了帶隊追殺你們。不知道他們怎麽安排的。也不知道進貨的指令,是真是假?我隻知道接貨地點和時間。”


    “寫吧。還等什麽。”劉娜命令他寫。


    這確實是一樁大買賣,可以人贓俱獲。那時朱友三可是百口莫辯,等著吃槍子吧。可是,這事蹊蹺,按道理接貨此等大事,怎麽可能把選定的人員,再改派。尹龍思前想後,以筆代言,一揮而就:“大師兄,還是小心為妙。這小子可能提供的情報是真的。但是朱友三平素狡猾,可能用的是苦肉計,引我等上鉤。他想除掉我,或者你。”


    王博深以為然,連連點頭讚許:“跟狡猾的黑老大打交道,這小子江湖走得老,用心險惡,真得小心被他黑了。估計伍花明處長當年就是被他們黑了。尹龍,這事交給我辦吧。我會來個打草驚蛇。”


    尹龍再直書:“小心他們埋有定時炸彈。”


    尹龍在金三角碰得的最邪惡的殺氣就是定時遙控炸彈,王博拍著尹龍的肩膀:“阿龍,你先去獄中查查你的前任吧。可能他知道一些情況也不一定。你一定要在楊任關禁閉期間搞定他,等他出來,他一定是條瘋狗,見誰咬誰!今天是星期三了,看來你還有兩天時間。你要是能把你關禁閉的人給落實罪名,你大局已定,他們再難以鹹魚翻身。”


    尹龍知道王博師兄不是吃醋了,於是放心地帶著劉娜出現在鹽石監獄。


    楊任身雖關在禁閉內,他哪有心思反省?哪有心思讀書?他知道禁閉中關一天,外麵已千年了。現在的形勢,他可是越來越不利,尹大傻子看來千裏扛豬槽專喂(為)來的。他現在才明白這傻子不傻啊,他設了一個局,表麵上他跟車,其實他是麻痹他的思想,讓他自鳴得意,還以為得計,依然該幹什麽的還是幹什麽。其實,他就盯著他走錯。看著他在與兒時夥伴聚餐,怎麽調過來當晚就突然全省綜合整治雷霆行動,他小子連他這個副處長也隻字不提,害得他還在跟周桐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知道這小子兵臨城下了,他還要出麵給周桐說情,這是做得最傻的一件事情,給了傻子關他禁閉的口實。


    現在,楊任最怕朱友三被打痛了,狗急跳牆,真的跟大傻硬碰硬,他十個朱友三也不夠大傻給報銷的。楊任不停地遞條子,反複叮嚀朱友三要忍、忍!這大傻嗅出味來了,肯定要有大動作。現在這點損失,還不傷筋動骨,關他一周禁閉,處分完了還是官複原職,不過交一份深刻檢討,說幾句大是大非的話就過關了。


    其實尹龍前腳一走,有人瞞著老尹,後腳就進禁閉室給楊任送條子了:“大傻,再次查了英魂的電腦,好像有重大發現,是視頻什麽的。我們都沒看清楚。隻是察言觀色罷了。”


    楊任便跟同一禁閉室的刑偵科長馬凱商量。可能是過去有傳聞的審訊陳瑞龍的視頻嗎?陳瑞龍真的有全部交待嗎?要是陳瑞龍供出了朱友三,朱友三坐實了罪名,那他們還有好下場嗎?楊任趕緊寫了一張條子夾在書裏麵,托外麵的死黨把這本書交給另一禁室的預審科長楊虎和後勤科長姚勝利。


    楊虎大吃了一驚,他知道朱友三拿到了英若誠的手機,英若誠的手機裏確實有陳瑞龍交待的視頻。他當時也怕英若誠有備份。他早就翻查了英若誠所有東西,包括他的電腦。楊虎破解密保,不過是小訣竅。他記得一個一個硬盤都查了,沒有發現這個視頻。他找了一本書,忙寫了一個條子過去:“楊處,請放心。大傻善使詐,切勿上他的當。我們泰然處之。心中無鬼,自然無懼。”


    中午吃飯的時候接到一個條子:“大傻和肉包子去鹽石監獄。”


    楊任一拍腦門瓜,長歎一聲:“完了,完了。打蛇不死,蛇活過來要咬人了。”


    馬凱問:“楊處,怎麽啦?”


    楊任愁眉苦臉:“大傻要是見到了伍老憨,你說這不是給了伍老憨一次不吐不快的機會?他不猛咬我們幾口才怪?見不得啊,這個人見不得!怎麽辦?怎麽辦?大傻啊,大傻啊,你真會找地縫鑽。”


    “一不作,二不休。讓伍憨永遠閉嘴!”馬凱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之輩,他做事手段之毒辣,已經是臭名昭著的了。


    楊任歎息一聲:“伍憨啊,你休怪老弟不仁不義了。反正,一個副廳級幹部呆在監獄裏,還是生不如死。老弟啊,你還是先走一步吧。”


    馬凱得了楊任的指示,馬上想招,哪些人傳遞消息靠譜,哪些人參與。整個細節都他做得相當周密,這是馬凱的過人之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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