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中了!打中了!”一聲槍響後,山那邊傳來大表兄恩都尼的高叫聲。


    董薩尼喊唿:“是一群野豬!蠟桑,你倆要小心!受了傷的野豬,就是老虎!”


    蠟桑趕緊迴應:“知道了。我們在這邊!不是一座山!”


    “不對啊!蠟桑,野豬狡猾著呢,就往你們那邊逃生。你們快上樹!”二表兄在東山那邊喊,果然獵狗汪汪汪地朝這邊狂吠,獵狗都有點怕追野豬,野豬放一炮,獵狗非死即傷,他五寸長的獠牙,完全可以紮穿它的背脊。


    蠟桑抓住尹龍的手:“小龍,我們快上樹啊。我有弓弩,我可以在樹上射殺它!”


    於是,蠟桑跟著強行把尹龍拉上樹,可能爬得太急了。竟然沒有觀察樹上!在原始大森林一個小小的疏忽就有可能遭到致命的攻擊。樹葉中藏著一條黑繡花樹蟒,這時溜下樹已經來不及了。野豬唿哧唿哧朝這邊跑過來了。黑繡花樹蟒利用偽裝常常讓獵物自投羅網。蠟桑爬在前邊,她驚叫一聲,腳把枯枝踩斷,身體失去平衡,滑落了下去。


    尹龍一手抱緊樹幹,一手拽住了她的手。可是繡花蟒像要給宋提查殘殺的水蟒報仇似的,嘩地一聲,纏住了尹龍的脖子,像一道鐵鏈枷鎖越纏越緊!此時,尹龍一手拉著蠟桑,離地數丈高啊,隻要尹龍一鬆手,她不摔成第二個腦殘才怪。


    可是此刻尹龍生死懸於一線,樹蟒發力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像有一排武士拉著鐵鏈鎖他的脖子。樹蟒最愛幹的事,把獵物勒死,然後生吞活咽。


    尹龍再次窒息!真是難以想象,尹龍在生命極限,身體的本元再次產生強大的護體神功,他錯亂的四百零九個穴位生出逆向真氣;天啦,真是太不可思議,他可以把樹蟒的真氣吸過來。


    此時,真是有如神助。一隻白頭金雕飛過來,它“啞”一聲,如金鉤的利爪,撕裂樹蟒的外皮,猛啄樹蟒的內髒,美味的內髒竟然被它啄食起來。樹蟒一鬆,尹龍唿吸恢複了正常,一把將蠟桑拉了上來。蠟桑對著白頭金雕要發射弩箭,尹龍一抬她的手,她的弩箭射空。


    “你幹什麽?尹龍。”


    尹龍“啊啊”直叫喚,雙手直搖,可能是白頭金雕救了他們,不能恩將仇報。白頭金雕吃了內髒,它是抓不走體形巨大的樹蟒的,“啞”一聲拍拍巨翼飛走了。


    尹龍突然驚恐地叫了起來,原來一隻黑熊被野豬裹脅著,這會兒黑熊嗅到了血腥味,又累又餓的黑熊發起性來,嘎吱嘎吱就竄上了樹幹。


    “爬!爬!爬!”尹龍推著蠟桑往樹幹上爬。黑熊發現了他們,衝他們“嗷——嗷——”直叫喚;蠟桑叫道:“給樹蟒給它吃!它是上來吃樹蟒的!”


    尹龍不答應她,衝著黑熊“啊——啊——”叫,意思這獵物是他用命拚來的,不能白送給它吃,識相地快走開。可是黑熊根本不把啊啊叫的傻子放在眼裏,它依然往樹權上的蟒衝了過來,要是黑熊占了樹杈,它想吃幾口人肉解饞都有可能。


    好一個尹龍,他突然身體撲騰起來,雙手箝住熊的脖子,他學著巨蟒纏他,他想箍死巨熊?真是一個傻瓜。嚇得蠟桑喊都喊不出來,隻是像尹龍一樣啊啊亂叫喚!


    尹龍死命摟住了熊的脖子,雙足糾在黑熊的腹部——這一招還管用,黑熊“嗷——嗷——”發威,就是咬不到他,想抓,抓不到它。


    蠟桑不知道怎麽幫他,想拿起弩箭對著黑熊,又怕射著尹龍,尹龍急得“啊啊”直叫喚,意思不要沒射著獵物,倒把心上人來一箭!


    尹龍跟黑熊相持了很久。蠟桑急得大喊:“阿爸,快來救命!”


    澤孔在另一座山迴應著:“蠟桑在樹上別慌!我們馬上圍過來!一群野豬啊,還有一頭黑熊夾在裏麵!很危險噢!”


    黑熊常常跟在野豬後麵混吃混喝,因為野豬跟它們互相忌憚,不會互相攻擊。有時還爭搶食物,絕對不會咬過你死我活。嚇走了,便作罷。


    “阿爸,黑熊上樹了!小龍抱住了黑熊!快來呀!”蠟桑驚魂似的叫喊,劃破了山林的寂靜,白頭金雕在頭頂盤旋,發出心脈膽寒“唧啞”長唳。


    黑熊竟然被箍得唿吸急促,“呴呴”窒息的聲音,再相持一會兒,黑熊爪子一鬆勁,“呱嘰呱嘰”黑熊摳出一條樹痕,劃了下去,真是一頭笨熊,它也是拚個同歸於盡,從半空鬆開爪子,肯定拚一個魚死網破!它還下意識地摳緊樹皮,減緩了下滑的速度。尹龍倒像騎著黑熊倒著下了老鬆樹。最後不到一丈高,黑熊氣絕身亡,才咚地一聲砸了下來。


    蠟桑啊地一聲,不敢看眼前血腥的一幕。


    尹龍麵對著一群野豬,估計有二十多頭。現在,國家組織專門獵殺野豬的隊伍進山捕獵野豬,野豬繁殖速度相當快!山裏的很多莊稼都遭到野豬的破壞,山上的苞穀地早就拋荒了,長滿了野生灌木。有的采茶葉的姑娘也遭到過野豬的傷害,野豬不會破壞茶園,可能茶葉是苦的。


    尹龍拔出腰刀,這是祖上傳下來的寶刀,他單腳跪地,刀刃點地,像跪拜神靈。野豬忽地一聲竄過來。尹龍“嘿嘿”一聲長笑,可能他想起了過去殺野豬慰勞兄弟們的壯舉!他又恢複了當年的雄風。


    第一頭老野豬竄了過來,頭向下猛紮過來;必須躲過這擊命的一擊,等著它上拱,這一拱俗稱放炮!它的長獠牙,足以將一頭獅子給頂翻。可是,這一朝天拱,正露出它的空襠,尹龍技術嫻熟,一刀捅進了它的凹槽處,刀抽出來,血如噴泉一般噴了尹龍一頭一臉。這些野豬是烏合之眾,看殺了一頭老野豬,它們馬上做鳥獸散了!


    樹叢中突然竄出七八條獵狗,唿哧唿哧圍了上來,它們汪汪汪叫著,現在可以打死老虎,舔舔熱血,互相爭搶著、嘶咬著,恢複了野性。尹龍還單膝跪地,似乎等著野豬再來攻,他殺得不過癮似的。蠟桑從樹上滑了下來,尹龍一身血汙。這時,二姨父澤孔帶著四名表兄弟圍了上來,他們驚得目瞪口呆!


    澤孔拍著尹龍:“傻小子,怪不得能當拳王,果然功夫了得!”


    “阿爸,你看那是什麽?”


    “什麽?你還殺了一條樹蟒?”五個人驚得眼珠子快掉了下來。


    “這是什麽?”蠟桑把滾到樹叢中的死熊踢了一腳。


    “黑熊也被你幹掉了?”澤孔雖打了一輩子獵,但是單刀連斃三頭猛獸,還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切尼看尹龍抬起頭來,血跡斑斑,要是三姨知道了,肯定要問起,要是實話實話,他們肯定被罵死。好在尹龍又不會說。他忙說:“阿爸,大表哥、二表哥、表姐夫,我們迴家千萬別說是尹龍單刀殺的。我們說是我們打的,獵物沒死,我們捅了致命一刀。否則,小姨不會讓尹龍留在山裏麵的。妹妹,你快帶他去找山泉洗洗。要一點血跡都沒有,聽到沒有?否則,小姨絕對會把他帶迴城裏。”


    恩都尼也讚成:“對啊,尹龍兄弟才迴家,慢慢地能恢複本性。蠟桑,小龍是真正的武士。”


    澤孔是長輩:“就這麽定了。今年,我們族肯定要在跤王大賽上奪個冠軍。”


    這些年彝族蟬聯冠軍,他們景頗族變成了千年老二了。


    董薩尼不無憂慮地說:“傻子,能不能參賽?”


    澤孔罵他小兒子:“胡說!小龍暫時失去了本性,火把節過了年,到三月三,足足三個月他早就好了。”


    “那是。那是。”小兒子一向怕父親的老拳頭。蠟桑牽著尹龍洗去了,他們四個人把獵物弄下山,還要牽了矮種馬馱才行。


    下得山來,全村男女老少齊上陣。景頗人一個寨子相當團結,誰打了獵物,並不是一家掛起來醃臘肉,而是一個寨子打平夥。


    澤孔迴家隻對小姨子說:“小妹,山神知道貴客迴家了,嗨,運氣極好!瞧,難得一見的樹蟒都給白頭金雕給獵殺了。”


    艾薩摟著寶貝兒子:“阿龍,沒嚇著你吧?”


    恩都尼一夥人背過身,抿著嘴偷偷笑。蠟桑裝著若無其事地說:“小姨,我們躲在樹上看熱鬧呢。”


    澤孔解剖著黑熊,忙說:“老姨,你把這個熊膽泡酒給阿龍喝,這東西清心活血,明目強膽。快,還有熱氣呢。”


    老尹知道野生熊膽可是一寶呢。兒子可能需要這味藥材,是山神送過來的一份厚禮,你要是找這家夥打,你一年難碰到幾迴。


    老尹用白酒泡了熊膽,給嶽父倒了一杯,各位都倒了一小杯,還有一大茶杯硬逼著尹龍喝,尹龍喝一口,直搖頭,閉著嘴不喝,太苦了!


    尹龍一向怕阿媽,艾薩接過大茶杯,尹龍看一眼阿媽,喝一小口。阿媽便找來一把瓦調羹,一調羹一調羹,喂藥一般喂他喝了。


    尹龍喝完趕緊從阿媽身邊逃走了,怕她再逼他喝什麽。逗得大夥兒都笑了起來。


    原來,景頗族喜歡把獵物燒烤吃,還保持著原始森林部落氏族的吃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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