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娃高擎著火把,牽著咪妹的手,高一腳,淺一腳,跟著上山的人群,湧向社廟前的空坪。空坪上又燃起衝天的篝火,人人亮上映得紅亮紅亮的。木鼓的鼓點疾風驟雨般敲著。福娃和咪妹一出現在人堆裏,福娃就被推搡了一下,他迴頭一看,是鳳凰打著手電,額頭上沁著油亮的汗珠,真像神話中的阿詩瑪。


    可藍鳳凰沒有那麽溫柔,一臉的怒火:“你是不是想要釁鼓?你到處亂跑?我還以為你被捉住了!”


    福娃還沒辯解,咪妹擋在他前麵,背著手映在火光中:“鳳凰姐,福娃是我的第一個情人。他一直跟我在一起,你放心,他沒事。”


    藍鳳凰氣得臉都變了形:“小屁孩子,哪裏涼快哪裏涼快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


    看來藍鳳凰很霸道,福娃冷冷地牽著嘴唇、眼角抽動,快要掉淚的咪妹:“走,我們看壞人去。懶得理她。”


    福娃可是最討厭驕橫跋扈的人,你橫,老子比你更橫!藍鳳凰當時氣得怔在哪裏,半天沒緩過勁來。藍鳳凰本想收拾這個傻哥哥服服帖帖,沒想到傻人有傻福,米妹趁虛而入,撿了大便宜。


    福娃可不在乎藍鳳凰的感受,他可以把千金小姐甩在腦後,他還管你一個寨主的刁蠻任性的小姐。他牽著米妹的手擠進人群,他才放下心來。


    抓住兩個人,五花大綁跪在地上,都是黑矮的個,一胖一瘦,麵相像狁猊奇醜,很陌生,嘴角淌著血,顯然已經遭到毆打過了,全身篩糠一般抖不停,他們知道大限將至。


    “放了我——放了我——”兩人沙啞地叫著,沒人理睬仇敵。


    “不放老子,你們的災難就要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大哥將會血洗西盟寨。大哥,我們為你賣命,你可要為我們複仇啊!”


    福娃抱著手審問他:“你們大哥是誰?”


    “野種,你聽好了。我們大哥就是——我說出來嚇死你。”瘦個要說,胖個踢了他一腳,瘦個馬上改換了語氣。


    福娃誘導他:“也許,你說出你大哥是誰。可能你大哥跟寨主、酋長關係好,還能放你一馬。”


    “你別胡說。他們死定了。”藍鳳凰擠了過來,她真是賤,剛被他氣得牙癢癢,這會兒擠到他身邊來了。可是語氣還是這般刁蠻。


    米妹偏要幫福娃的腔:“說呀,你是誰主使的?”


    旁邊的人,也跟著咋唿:“說!誰主使的?”


    胖子哈哈大笑:“老子殺了你們四五個人,老子夠本了。瘦猴,說什麽說,說了一樣的死!”


    福娃知道了怎麽審。他拖著瘦個,到了另一個場地,人群還是圍過來。


    “你說。你還有一條活路。你想清楚哦。”福娃還是自作主張。藍鳳凰詫異地看著福娃,福娃讓她覺得很陌生。這陌生,是她以前情人所不具有的剛毅、執著、倔強,還有點自以為是。


    瘦子畏畏縮縮看著憤怒的人群,他手上肯定沾有鄉親們的鮮血,他變幻著臉色,搖著頭,不敢說。


    “哎呀,你真是傻,你現在說出來,你還有活路。你不說,肯定為你大哥去死了。你說出來,也許鄉親們把帳算在你大哥頭上,你隻不過是他使喚的一條狗。”米妹也會攻心。


    “酋長來了!酋長來了!”人群開始騷動起來。酋長帶著摩托車隊來的,他們扛著自動衝鋒槍,看來他們的裝備也是新式的。


    福娃知道借勢壓人:“說啊,我幫你向酋長求情。”


    其實酋長知道價錢福娃是誰啊。藍鳳凰知道福娃的意思,這兩個隻是小嘍羅,幕後主使才是真兇。


    彎彎山道上,摩托車大燈劃破了夜空,一排摩托車出現在火光中,酋長頭戴著羽冠,臉色暗紅,細眼長眉,聲音威不可犯:“人在哪裏?人在哪裏?提過來。”


    福娃沒機會審了,兩個人都被推搡到酋長跟前,酋長由撣邦特派員、祭司、軍司、通司等部落要員陪同,坐在社廟案前。五名武士將匪徒推了過來。人群圍著,盼著複仇。


    由通司主審:“你兩個叫什麽名字?”


    胖子惡狠狠在罵了一句:“叫你爺!老子不怕死,來個痛快的!”


    人逼瘋了,隻求速死。


    祭司說:“這句話,大不敬。割下他的雙身,祭奠主神木依吉。”


    祭神武士紅漆托盤,盤裏橫著一把銅柄尖刀,他向胖子噴了一口水,手起刀落,嚓、嚓兩聲,胖子一聲慘叫,昏死了過去,兩隻血淋淋的耳朵被捧向神台獻祭,還滴了幾滴血釁鼓。


    一陣木鼓之聲響過,巫師噴了幾團火,武士跳了一圈持槍舞。瘦子嚇得磕頭如搗蒜:“酋長大老爺,饒命,饒命啊,我說,我說。”


    酋長牙縫裏嘣出一個字:“說!”


    “我是南王洞的人。”


    南王洞是三國傳說諸葛亮七擒孟獲的地方。


    “南王洞?你們是鬼王李軍的人?”


    “是。是。最近來了個大老板,一個是洋人,一個是金三角的將軍。一個要美女,一個要野味。害得兄弟們,提著腦袋為他們打獵。可是他們說,他們有飛機大炮,誰要是敢動我們一根汗毛。他們會血洗村莊。”


    福娃想,洋人肯定是ie的老板泰哥了,在人家的地盤避難,氣焰還這麽囂張,他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的。也難怪,他在花花世界過來的,怎麽可能在山洞裏過日子?他自然花大價錢,羅織美女。


    瑙坎果然沒有出息,入夥來了。不過,救他的,應該就是難兄難弟李軍。


    特派員陰森著臉問:“你胡說。李軍前天還跟彭將軍保證,不搔擾附近村莊。他還與將軍簽有合作協議。他怎麽敢出爾反爾?老實說,你是什麽人?”


    瘦子戰戰兢兢說:“我們是泰哥的招募軍,名義也屬李老板管轄。”


    特派員臉色鐵青:“你們有多少人馬?”


    “我們不到半個月就擴編到一個旅,一千多人,配有二十架武裝直升機。可是剛進來的直升機,到金三角巡航一次,就損失了四架。”


    “你們為什麽要給鬼佬賣命?”酋長怒不可遏。


    “各位老爺,你們有所不知,我們都是各地收羅來的煙鬼。一來這裏吃煙免費,二來餉銀高。反正是混口飯吃,在哪裏還不是一樣。”


    特派員對酋長說:“事實清楚了,祭祀吧。”


    酋長問:“要不要把他們送給彭將軍?”


    特派員臉上肌肉抖動了幾下:“沒這個必要。彭將軍要糧餉啊。我們要為將軍分憂。”


    “要是鬼佬真來屠村怎麽辦?”


    “他敢!就憑他一夥烏合之眾?還有一堆破銅爛鐵,想在這裏稱王稱霸,他想錯了。他要耍橫,將軍肯定收拾他。”


    酋長額頭上沁出了汗珠:“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難道等他來屠村?我們毫無準備?”


    特派員略思忖片刻:“你們不會拉杆子,搞地方武裝。他一個鬼佬有錢有槍,你們是坐山虎,還怕鬥不過外來豬?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酋長下了決心:“看來,我們不能隻有大刀長矛弓弩火槍,我們要搞正規軍。可是,我們沒有軍事人才啊,誰幫我們訓練?”


    特派員搔搔後腦勺:“我請示將軍吧。”


    “怕夜長夢多。人家說來就來了,我們可等不起啊。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我們頭上。我打算今晚就成立卡佤人民武裝。”


    特派員表示支持:“可以。你們先成立,我再請求將軍派骨幹分子幫你們訓練,給你們裝備。你們的武裝主要在自衛性質。”


    福娃突然站了起來:“酋長,我可以組織訓練。”


    特派員看眼前冒出一個彪形大漢,體形倒是像山裏人彪悍,但他體形較高,身上的項圈、耳垂、發型、紋身與佤人無異,隻是年齡尚稚嫩。


    “你是誰家的小孩?你以為小孩過家家?”說罷,與同夥哈哈大笑,“看你長得威猛,可以入列。”


    寨主忙站了出來,躬身道:“木依吉在上,酋長尊長,這是小兒藍福娃。”


    酋長很開心:“哦,虎父無犬子。行吧,當過兵嗎?你知道當兵什麽意思?”


    福娃伸過手:“酋長爺爺,給我一把槍,我打給你看。”


    酋長想都沒想,給了他一支衝鋒槍。福娃接槍,先在地上一個雙臂匍匐前行,然後一個滾翻,再一個虎躍。


    特派員看他隻會摸爬滾打,他是文官,也看不出道道來,大聲說:“你會打槍嗎?”


    福娃拿過一堆啤酒瓶,讓大夥兒在百米開外兩樹之間紮一根繩,然後把瓶子吊在的繩子上,他叫一名武裝分借摩托車一用。他嘟嘟發動摩托車。許久沒坐他的yk摩托車,有點戀舊了。他兜了一圈迴來。有人為他叫好。他突然摩托車往前駕駛,身體突然後仰,打了一梭子,“噠”、“噠”,繩子上的瓶子喀嚓喀嚓全部碎裂,看得大夥目瞪口呆。


    酋長帶頭鼓掌:“好,好。木依吉的兒子。格雷諾的好孩子。你有祖宗威風。你就是人民武裝旅長。”


    “我不服!酋長,我不服!”武士隊長達叔身上抹著血,高聲喊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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