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相互對視的一刻,一方是理直氣壯的,另一方卻是絕望的。

    原本應該是充滿喜悅的相迎變成了令人心情複雜的時段。

    當水無痕的眼睛掃視到她時,她突然的用驚怔的眼光看了看阿若。這一變化來的快而富於深意。

    解風流心道:眉來眼去,看無好看,看看看……有啥好看?聰明人啊,這裏果然是不少!

    水無痕最終退了一步,道:“進城再說吧!我想你們這一行人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談。”

    “正是!休息之後才有好精神來談正事。”戲夢生插嘴道。討人嫌無疑也是留下印象的好辦法。在這裏不比在玄空地,他不過是個無名小卒。想要參與到其中首先就要讓一地之主有印象才行。

    “什麽時候輪到小二說話了?退下去!”解風流嗬斥道。

    戲夢生退步,一副被欺負的可憐蟲相。

    “設宴招待當然的必不可少的,不過對漂泊了這麽多天的人來說,找個平整的地方睡它一大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城主,哦?”解風流。

    “嗯,確實。”

    睡覺?!有人有心思睡覺嗎?

    月初升,不明亮。

    戲夢生和妙姬相遇在宮城的廊下。

    “能夠迴到有陸地的地方你為什麽看起來反倒不太高興?”他的臉掩映在夜光的黯淡裏。

    妙姬的話說的清晰而幽怨:“我是些多麽沒用又三心二意的人啊!我,本來下決心摒棄所有世俗的想法,安靜的呆在島上生活的,但是有機會迴到出生的地方我又忍不住想迴來。感謝我的福星高照,終於來到了這裏。我……卻是像個軟弱的的可憐蟲,與消沉和孤獨苦鬥直到夜晚來臨,最後還是不得不迴到原點。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阿若和我好端端的在島上,突然就來了這位少主要帶她走,好像著了魔似的。現在到了這裏,無端的這位少主的父親又要娶阿若……我真是替她擔心!真希望她是一個愛絮叨的人,可以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希望她的話能夠催我入眠。她的話從來就不多,就是跟親人也是如此,但是好像她和那位藥兄在一起的時候倒是看著很開心的樣子。她和我不親,從來如此。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她也不找我訴說心裏的想法。”

    “擔憂她?”

    “嗯。”她猶豫了一下道:“不全是——我就是覺得她變了,變得我不了解了。我明白她為什麽要這樣,也許是對我的不滿吧。”

    “她對你,不滿?”

    “記得當年被選入宮城我是憑借著歌舞的造詣,那個時候她沒有被選上,想讓我幫忙,我沒有幫。我要怎麽幫?我也隻是一個小小的舞者,沒有這樣的權利。因此,她就這樣一直在鄉間過著平凡而清苦的生活。我覺得她大約是很怨我的。其實宮城裏的生活看起來很好,實際上有很多的煩惱,並不是每天有好吃的東西吃不完,日子就剩下享受了。我在裏麵也非常的辛苦,每天練舞練到腳都腫起來……她一定是怨我的,所以連母親去世留給我的東西也要拿走。雖然那隻是一塊不好看的破石頭做的飾品而已。唉……我被她討厭了。我也不了解她了。難道這就是姐妹們必然要麵對的成長?她看起來明明就是喜歡原來有過相救之情的那個藥兄。但是為什麽又不拒絕少主?難道藥兄已經不再是她瞧得上眼的對象,看得起的人物了?”

    戲夢生笑道:“女人的心啊,總是很難以琢磨!你的這位妹妹似乎更是如此。我看你還是少操心的好。不然你的煩惱無邊無際,在她來說也未必感激。”

    “哦。”她歎息了,對他道:“能夠認識你這樣的朋友真好,否則我不知道要和什麽人說說心裏的這些話。自從離開家,我覺得像是被風吹走的蒲公英,四處沒有目的的亂飛,落到荒島也好,落到海裏也好,仿佛都不被人關注了。孤零零的,被遺忘了。”

    偷窺者不止一個。

    一個是被她有意暗示的目光裏藏著的不明含義引來的。

    另一個是——尿憋的。

    小弟見解風流迴來,趕緊上前把漏風的門關嚴實了。他巴望著能夠領到本月的最佳雇員獎金。不料解風流卻是搖頭到:“沒有本錢一樣擺地攤,這對兒,果然是高手!換個地方才是出路,再不走就踩到膠,惡心!不等你還手,本尊拿到工錢就甩人。”

    “主人,你為啥要甩我?”

    “聽話都聽不出個數,先天基因有問題,搞不好是近親結婚——跟你沒關係,眯著你的去!”

    另一麵,恨無極和水萬頃睡在一間寢室裏。少城主的寢室!這裏,恨無極很熟悉。為了顯示招待的熱情,也是為了有單獨談話的機會,這是水萬頃的安排。人是不是換了衣服連氣質都會變?大約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吧,水萬頃的架勢氣度顯然是不同以往:“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喲,又是這個問題。你那個和父親爭女人的事情好像比這個更為緊急吧?”明明是仇人之子,明明是情路上的絆腳石,但不知道什麽緣由恨無極對水萬頃的恨意遠沒有對他父親的來的清晰。

    “我的事情不需要別人過問。給我你的答案。”

    “隻要她說一句,我立刻就離開。”“好。是你說的。”

    “答應的還真是痛快。哈,難不成你認為你可以左右她?”

    “天晚了,睡吧!”

    “你說睡我就睡?這裏的書真是不少,嗯,我要秉燭夜讀……”恨無極翻看那些書簡。

    “熄掉它,我要睡覺。”

    “我不讓你睡了嗎?盡量,請便,你,隨便。”

    “你,出去!”

    “成了大人物翻臉就是快。聽說過請神容易送神難的話嗎?我可是你請來的,出去,自然是被請出去。哪能夠這樣輕易被轟出去?”

    “你……請你出去!”

    “注意你的語氣。再調整一點就對了。”

    …………

    清晨,某人又比他搶先一步。這就是身為主人所養成的不由分說的習氣嗎?

    布置一新的大殿,喜氣撲麵而來。碩大的喜字和鮮豔華麗的金黃色喜球簡直要把人的眼瞭花了。

    水無痕一襲新作的喜服穿起來頗有王者氣派。不過半夜裏布置,加工這些東西可是累壞了宮人。

    眾人來到大殿,都十分意外。水萬頃再一次領教了父親的作風。

    “父親……你……”水萬頃緊緊的站在阿若的身邊。

    “你好久沒有稱我為城主了,難道我在你的心裏不是這裏的主人?”水無痕刁難的問道。

    “孩兒不是這個意思……城主。”水萬頃咬著牙道。

    “今天是個吉日,所以我決定了——”

    水萬頃打斷父親的話:“城主的婚事不宜太過匆忙,這樣快顯得不太好。”

    “不好嗎?我覺得挺好。

    “倒是很好!我看非常之好!”解風流道:“不知道借城主的婚事,我可不可以盡快的拿到我的賞金外帶一個大紅包?”

    水無痕笑道:“當然!”

    解風流吩咐小弟打開早就準備好的密碼保險箱將它們放進去,隨後便告辭:“我是最討厭喝喜酒的,所以就早走一步了。小二,既然你說這是你的家鄉,那你就留下吧!娶妻生子,枝繁葉茂,好好發展,有前途。城主大人以後有生意記得多多關照我,拜拜!”他根本就沒興趣留下了看表演。再來,此刻將與妙姬正處在聯盟狀態的戲夢生丟下可是絕佳之機。收小弟,扔小弟,他是高手哦。玩夠了,該是分的時候了。戲夢生何嚐看不出來,但是他不動聲色的接受了。

    恨無極對著即將要和自己的父親嗆起來的水萬頃看了看。他是不打算出手的,反正這父子二人總要有個結果,他樂得在阿若的身後觀戰。他們兩個要是打到不可開交,興許他會出手。前仇盡報,帶走她,兩全其美!

    妙姬今天天沒有亮就特意的修整了一下妝容,修好了她那纖細而又光彩的眉毛。她知道就算今天沒有好的胭脂水粉她一樣可以讓眾人刮目相看。

    水無痕的手仿佛帶著一股氣流,伸向她們的方向。

    選擇了他的新夫人!

    毫無疑問,是妙姬。

    她和戲夢生當然是心裏有數,但是其他人卻是訝異。

    突如其來的變化。

    水萬頃的臉上若隱若現的帶著微光。他覺得他的父親最終還是選擇了親情,就是為著這一點,他的心又一次被震動了。

    阿若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她不自覺的望了水萬頃一眼。

    他們兩個令他討厭的相望的默契,還有令人討厭的結局!恨無極此時隻感到被什麽人暗地捅了一刀又找不著人的氣憤。難道真的是由於親情使這位城主改變了決定?或許是吧。反正,跨海而來的女子有兩個,選誰都一樣。再來,妙姬生的很美,阿若卻平凡無奇,讓妙姬穿上那樣的華服倒也是相當的得體。問題是,他們父子沒有嗆起來,恨無極不甘心的很。尤其是在看到阿若的這個時候的眼神後更加的冒火了。他並沒有侮辱她的想法。可是他卻不準備忍受在那時候甚至似乎已經當作情敵來痛恨的那人的傲慢表現。他抓起一盆熱蘋果,這是他順手抓到的頭一件東西。他狠狠的咬了一口,一副野人的樣子把核吐到地上。阿若想要勸告她的藥兄不要這樣做,可是又覺得當著這麽多的人麵前開口他會更難堪。猶豫的,她不知道怎麽說。

    總之,清晨的怪誕相聚就這樣結束了。

    接下來的婚禮要等到晚上。

    等待的焦急,等待的甜蜜隻有她才會品嚐吧!

    漂亮的一刻,盛大華麗的一刻,夢寐以求的一刻!

    妙姬終於等來了這個轉折,這是命運最終的垂青。當然這要歸功於她堅韌的百折不撓的耐性和聰明的頭腦。她落淚了,為了即將歸位到這座久違了的繚繞在富麗堂皇中的夢幻宮殿而落淚。那氣息是她全部夢想的依托。她落淚了,那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女性為了這遲到的錦繡前途程灑下的含義叵測的淚。

    酒無好酒,宴無好宴!恨無極就是幹巴巴的要討人嫌。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根筋不對了,完全不相是自己。就是在做這些事情的同時他都在覺得自己幼稚的好笑。可是,還是做了。好像一個被偷了東西的動物,他在用原始的方式發脾氣。

    妙姬看似是幫了水萬頃的這一招在他的眼裏卻是不怎麽領情的。閃光的背後不都是光燦燦的靈魂。水萬頃腦子裏妙姬的形象由此算是更為清晰了。尤其是整件事情的始末不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而是由她一個人計劃完成的,到了最後再來找他們對口風。這不但不能引起感激反倒更顯的是別有用意。她像所有的謊言製造者一樣正在核對,生怕出紕漏。他還是接受了。他沒有什麽可以選擇的餘地。一方麵,他可以安全的和阿若在一起了,另一方麵,他的孩子將會是預言中的主人。這似乎沒有什麽問題。卻是也沒有什麽問題。一切正在朝著順利的方向發展。作為酬勞似的,妙姬,得到的是她所希望的優渥的生活。所有人都得到了想要的,好似大家心領神會就好了吧。

    天宮遍尋不見雙樓的蹤跡。他們兩個似在同一時間消失了。

    魔血既然已經收迴,導迴到鎮獸之中就是當務之急。

    極道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在用法之一字規製了那兩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後,他要打破的是他們所謂的特權,越俎代庖導迴魔血不過是要狠狠的羞辱某人一番——雙樓可以做到的事情其他人一樣可以。

    不顧雲祭等人的勸阻,極道侯以純陽之氣催動鎮獸開眼,一掌旋極天風將聖杯裏的魔血引入。

    “轟……轟……”

    猛然接觸擠壓,浮幽渡頓時響起了數聲暴雷大響,水珠飛濺之力難以阻擋,所到之如飛沙走石般擊中所有的東西。鎮獸顫抖了一下,張開的眼吸入了魔血的一刻,腳下的水域卻出現了一個隱約可見的空間。

    黑色的洞!

    無數的黑色光束灑下天際。

    光束所到,所有東西都化為枯幹的焦土。

    千重極目正在和雲蟬姐妹飲宴,他突然的麵色有異推說不適迴偏殿去了。

    雲蟬擔憂,跟隨其後。但是她所看到的一幕卻是駭人的。如果不是一雙手夠及時的捂住了她的嘴,她一定會叫出聲來了。她看到了什麽?

    一個巨猿!

    在突如其來的光束下千重極目的衣服寸寸爆裂,毛骨悚然的撕裂聲後是黑的泛著幽光的毛皮覆蓋了那個肌肉膨脹的軀體。不平靜的夜,掀起了一陣風暴,它的身邊頓時牆坍瓦碎。千重極目的臉皮就像是被風取走一般換成了一張猿的。突然對麵一聲慘叫。原來是一個小侍婢端著酒水僵直的看到了這一幕。千重極目一揚手間血溶掌打出,她當即斃命。冷煞的一笑,他的身體,仿佛與暗黑的天已經連成一體,投下一個龐大的黑影於地麵,在四周的光輝有如火蛇的竄舞映印著。一股子冷的可以結成冰的氣體圍繞著他的麵孔,進入他的鼻孔,唿出來的時候帶著濃重的味道。屬於獸類的味道。天空的黑光消失的極突然,那閃晃的一瞬是如此迅疾,如此詭異,卻又如此辛辣。吐出一股氣,巨猿再度迴複了人身。千重極目整了整衣領,若無其事的步入殿門。

    “……他,他是——”雲蟬驚恐不安的道:“他是什麽?!”

    泉下人安撫了她一下道:“他就是他,以前和現在沒有任何變化,要說是有,那就是你不幸看到了今天的一幕。”

    “你早就知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些,為什麽會知道我……我的過去?”

    “在夫人的過去裏,我一直都存在,可惜你沒有注意到。我與你所戀慕的情人的雙生子。他的事情,我當然清楚。至於你的這位夫君,我對他的了解要比任何人都多。因為我們是同樣的來自一個黑暗的地方。”泉下人。

    “你們來自同樣的地方?”雲蟬驚震的退後一步。

    “你不用怕。我不是魔。我隻是不幸的被流放到了一個叫魔化邪城的地方。最終,流放者發現他們抓錯了人,於是我被放迴了。錯誤的機緣讓我見到了邪城的守官,一個巨大的猿人。當我離開的時候身上帶著邪城的印記,為了去掉它,我投身道門,苦心修煉。脫去了那一次的劫難印記後,我才來到了紫金城。千重極目之所以認不出我大約就是這個原因了。來到這裏,我隻是希望看看我弟弟流連的地界和有關他的一切。”

    “你知道他的下落嗎?”雲蟬看到了一線希望。如果可以找到毫無音訊的情人,她想要一個答案。

    “他……死了。”

    她一震。

    一連串突發的狀況和打擊讓她剛剛有點起色的身體吃不消,她的腦子亂的很,眼前一陣金星亂冒。

    泉下人拖住了昏倒的她。

    異日。

    雲蝶踩著新冒出來的草,站在院子外麵等道人。她等了他好幾次了,不過看起來就像是剛好遇到的樣子。她以為她很聰明,其實早已被人一眼看穿。

    “我們家二小姐在這裏東張西望什麽呢?”千重極目在她的背後輕拍了一下。

    “沒,沒什麽。就是閑得無聊到處晃晃唄!”雲蝶眨巴眨巴眼睛。

    “真是的?”

    “我什麽時候騙過姐夫你。”

    “沒有嗎?那我就不管了。本來還是想讓某人和你一道去給新道觀選址,現在不用了。”

    “真的?”

    “嗯。可是……”千重極目語重心長的對她道:“他可是修道之人啊!”

    “不懂你說什麽,我去了!”雲蝶趕緊溜走。

    一路經過迴廊,千重極目自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裏麵裝著的是個摸樣可愛的小玩意兒。一打開盒子這個小猴子就會彈出來,搖搖擺擺幾下。他想象著她收到它時露出的驚喜又動人的笑容。

    雲蟬打開盒子,臉都白了。那個黑猿的臉突然的放大到數倍,驚嚇著她。

    千重極目趕緊收起它道:“我以為你會喜歡,沒想到嚇著你了。”

    “沒,我沒事。我隻要一個人待一會兒就好了。”她輕聲道。

    “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歇著吧!”千重極目有些沮喪的說道,抬步要離開。

    她卻叫住了他。

    她看著他,仔細的看著,仿佛今天是他們第一天見麵似的。眼前的人,到底是他還是它,是他嗎?她迷惑了。

    “還有什麽事?”他溫柔的問。

    她搖搖頭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臉。”

    一句話,說的人和聽的人完全可以是天壤之別的含義。

    千重極目笑了。一個男人被心儀的女人需要時才會露出的幸福的笑容。

    浮幽渡的水光黯淡。

    黑洞在變化,有了生命一樣。其中蘊含著奇大的動力。

    極道侯試圖以天罡真氣壓製住它,但是結果是徒勞。

    見他額頭上滲出汗珠,天子和雲祭出手將他拉了迴來。

    “怎會這樣?!”極道侯不解。一麵是疑惑,一麵覺得無比的丟臉。

    “唉……叫你不要動,你非要動。一世爭鋒,一世爭鋒,看你如何辦?”雲祭。

    “事到如今你還說風涼話!黑洞顯,天魔元嬰必定要從此處瀉出,現在急需要找到的是可以封住黑洞之法。其它的日後再說吧。”

    極道侯:“古院有可以包裹萬物的神囊,我想借來它也許可以封住洞口。”

    “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雙樓不知下落,我們需要趕緊尋迴他們好知道這裏發生的情況到底要如何解決。這樣極道侯且去借神囊,我與雲祭去找他們。”萬象天子道。

    極道侯反身而走。

    “啊,他倒是比你我走的快!來的快,去的快,剩下麻煩一大塊。”雲祭不滿的瞅了瞅他的一閃即逝背影。

    “你就少嘮叨兩句吧!”天子擺擺手道。

    “老人家當然是愛嘮叨的。”雲祭。

    “你老?”

    “上千歲了,不老才怪!”

    “好了好了,咱們走!”

    “我是臉上掛不住,不想去見雙樓,怕找到他們兩個。你的臉皮倒挺厚的——上此那麽要緊的關頭連個臉都不露。你何時變成大家閨秀了?”

    “挖苦人就那麽有趣?唉,我有難言之隱。再說你到了問題也解決了不就好了。”

    “解決了,有人傷到半死。”

    “沒有死就好。天宮的人還不都是死了又死,活過來的。多死兩次就習慣了。”

    “想不到這樣緊張的十分你居然學會開玩笑了,恭喜恭喜!”

    “快走吧!”天子一揪他的衣袖。

    就在他們的剛剛踏出浮幽渡的一刻。黑洞裏一股氣團落下雲端,墜入幻海城。本就已經消失的氣團寄身於本就已經消失的地界!早已被魔化過的幻海城即便是時光倒轉依然無法逃開魔化的命運?這裏到底是什麽在吸引著魔?

    日升月落,人與魔的變化隻在一夜之間。無聲的變化,無形的變化……

    一葉天峰。

    主人不在,要見到那位孤高冷僻的二院主可是要費一翻周折,來迴的稟報一圈自然是不可少的了。

    踏進大門前,月瀾君猶豫了一下。明知道是不受歡迎,他還是硬著頭皮來了。要堵住黑洞他需要這個人的一件寶物——無縫天衣。也隻有以劍氣經緯織就的它才可以化解此刻的危機。身在天宮外,心係天宮事。他怎麽會不知道黑洞已開的事情。可是要借到這樣東西有點困難。數年前,為了風焰君的事情,他傷過這個二院主的門人。雖然隻是件小事,但是想來事事掛心的人家可是不會輕易忘記。就連別人踩了他院門前的草他都會記得的人,這一迴月瀾君可是要撓頭了。這位院主的心性原本就讓人難以捉摸,加之他喜好閉關,一閉就是數年,這樣的人心理的變化就更難揣測了。

    架勢不妙。

    大門一開,列隊前來的劍者……

    架勢真是不妙。

    強勢的主人出來的太快了。

    大大的不妙。

    端坐於劍台之上的二院主紗織劍皇一如往昔。萬千劍光的掩映中,幾乎和銀色劍光融為一體的他,帶著火一樣氣息,霜一樣的神采:

    縱橫經緯絲婀娜,三劍化為五行梭。

    織就一襲無上衣,天峰幽處燒丹火。

    月瀾君本來是的打算是先寒暄幾句的,但是對方卻是開門見山。

    “我知道你的來意。不過我的天衣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借走的。不要說我沒有給你機會,隻要你破得了我的劍招,天衣,可以拿走。”紗織劍皇的聲調又高又亮。

    “晚輩前來相求,豈敢動武。但凡被稱之為皇的人,必然有心係萬千生靈的慈悲。天宮有難,必然有善者出。”

    “我不是佛。”

    “佛之一字不在外相,隻在乎心。心若成佛,持劍又何妨?皇者,皇之一字可在心中?”

    “嗬嗬……我看你倒是當得一皇——巧舌如簧!”紗織劍皇笑道:“拆不破我的照空第一品你什麽都拿不走。”

    話音未落,十七劍者依然憑空而來,看似隨意的落下卻是周密的陣型。

    為首的劍者閉目,不動,停在風中,如同一片凝住了的落葉。卻是在聆聽紗織劍皇的劍語。

    紗織劍皇端坐在那裏,品著一杯茶。

    陣型突變,月瀾君已然被圍入陣中。鋪天蓋地的劍影四麵八方而來,亦幻亦真的陣眼,看不出眉目。他身形幻化,一身數化。以玄對玄。羽扇一揮間萬劍穿虹已出。朗朗天空突顯,劍陣再變。雙向而來的劍光前後夾擊中突顯一道生機門。月瀾君是不會進去的。那道門恰恰的要命的地方。他隻在陣中,揮扇相擋。每一招都是點到為止。然而對方的劍勢卻是來的更加的猛烈。無人能看清他們的身法和招式,隻能聽見一陣劍鋒帶來的細微響聲。月瀾君從兩條淡極的人影糾纏處衝出的十分,一劍襲來,自他的鬢角劃過,一縷銀發掉落。扣人心弦的一閃!分神找到陣腳,他琴已上手,一弦音波裂開陣腳,正要抽身,陣勢有變,劍氣驟然化一,直逼他正麵的要害而來!此刻,月瀾君隻覺背後生風,一道涼氣逼來。連奏三音,擋開大劍,閃身不及他避開前麵的,卻被後麵刺傷了右臂。這背後之人的一劍來的突兀,顯然是臨時改變的招式,以至於他破壞了整個劍陣的完整。

    乒一聲碎杯響,卻聽紗織劍皇喝道:“退下!”

    一塊老玉雕出的犀角型杯就這樣碎成了數片。

    劍陣霎時開,劍者退。

    “弟子知錯了!”偷襲的劍者。

    “你的確錯了。”紗織劍皇氣惱的道。他對月瀾君,對雙樓當然是有心結的,畢竟敢於傷到他的門人的人不多。但是心結歸心結,並不影響他對劍道的執著。閉關良久悟出的這一套劍招可以說是他的得意之作。作品就是要讓實力相當的人來測試的。但是要找到像月瀾君這樣的人來測試劍陣的威力是需要機緣的,可今天這樣的機會卻是被他破壞了。他當然知道他的弟子是記恨當年胞弟狼狽的敗於月瀾君之手的恥辱,所以才會犯下這般的錯誤。不過,這個錯誤是不可原諒的。因為他讓他臉麵無光,因為他破壞了劍的道。彈指間,一道劍氣自食指射出!這名弟子已經倒地。眉心有一道暗紋,沒有一滴血,沒有一絲的反抗和痛苦。死亡在他的指尖仿佛變得無比的優雅。

    “啊……”月瀾君淡淡的低吟了一聲,中劍的手臂,血此時方流了出來:“拆不破劍招,險些動用保命的極招,若真是傷人就不是你我的初衷了。月瀾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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