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因為臨近年關了,再苦逼的地方也得讓人享受一下過年的感覺,於是利刃的這一大幫子楊白勞們終於得到了黃世仁的首肯,有了幾天假期,當然這假期也隻是說沒有訓練任務而已。

    孫靜拿著蕭白批的條子去後勤處,找那個為人正直固執且無比摳門的處長司南批歡迎會的場地,司南正窩在一張桌子底下叮叮咣咣地修桌子腿,隻瞅了條子一眼就說:“食堂的場地不能批給你們啊,基地後麵那幾大塊空地呢,你們自己看哪個合適用哪個吧。”

    孫靜愕然,抽出個奧利奧咬了一口,又笑眯眯地說:“司南大哥,這可不厚道啊,我記得去年咱就是在食堂開的聯歡會嘛。”

    “你還好意思給老子提去年?”不說這一茬還好,一說這茬司南立馬來氣了,從桌子下麵鑽出來,一手舉著榔頭,一手拎著鐵釘,張牙舞爪道:“娘的,去年你們這幫混小子差點沒把食堂的房頂都給老子掀了,現在後勤批錢你們當容易啊,真恨不得宰了你們這幫小崽子然後全丟鍋裏熬湯去。”

    想到去年食堂那颶風過境般的慘樣子,孫靜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嘿嘿笑了笑,又繼續打聽:“欸,大哥,給透露下啊,今年食堂就徹底不用了?不會吧?”

    司南又哼哼一聲,轉過身來拿榔頭指著孫靜的鼻尖,笑道:“哪兒會啊,昨天胡一傑就來跟我這邊批場子了,說是也要弄新年活動。”

    “啊?胡隊長真不厚道啊,又跟我們搶啊!”孫靜憤憤然,司南瞅了眼他,忽然陰笑一下,湊近了點說:“嘿嘿,放心,說好了,他們一中隊今年隻能在食堂看電影。”

    “看啥電影?”

    “狼牙山五壯士~”

    “……”-_-|||

    孫靜從後勤處迴去之後,跟管仲合計了一下,頓時覺得跟一中隊相比,自己中隊還算是幸運了,兩人當下深深地同情了一番胡一傑手下小弟們,然後拍拍巴掌開始給周戎打報告。

    三中隊選的場子是利刃基地後方的一大塊空地,當初本來是要當巷戰區使用的,後來巷戰區建在了別的地方,這裏也就廢棄了,夏天裏雜草叢生野花遍地,倒是個休息的好地方,不過這會兒是冬天,那地界早沒什麽花花草草了,空蕩蕩的倒真是合適搞個篝火晚會。

    三十那天一大早,管仲帶著人就過來忙活了,他隻叫了幾個老兵,新兵都留在宿舍裏打電話寫信上網以寄相思之情,他們這些個磨了好幾年早就皮糙肉厚的老兵油子就在

    寒風裏嚎著些早就變調了的歌,哼哧哼哧的布置場子。

    篝火是有三大堆的,烤全羊是有三大隻的,酒水是數不盡的,飯菜量是按每個人八十塊錢管夠的,桌子椅子也都是個人宿舍裏搬來絕對不少的。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等到晚上八點的時候,三中隊的大老爺們勾肩搭背的都從靶場啊訓練場啊宿舍啊這些地方摸過來了。

    跟一中隊、二中隊每個中隊都有一百號人相比,三中隊的區區四十號人確實有點少了,不過那時候,葉絕這幾個新兵並不知道這數量上的不同意味著什麽。

    提前到了場子的老兵們已經有好幾個在放聲嚎歌了,說起來啊,當兵的唱歌都有個特點,那就是別管什麽歌,他都能給你唱成一個調子,來來去去就那麽一個調調,隻能聽的人耳朵都起繭子,不過拐調是拐調,人家唱歌那唱的就是一個氣勢,聲音吼出去在天地間那麽一激蕩就是一片戰場,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啊。

    雖然說新兵老兵也都處了一個多月了,可畢竟這時間還不長,彼此也不是很熟悉,這要真玩起來都還不是很放得開,管仲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二缺貨,一看這不行啊這一個個的都扭扭捏捏的跟個小娘們似的,太不是爺們太不像兄弟了啊,再說了,這會兒隊長還沒過來,怎麽著的也得趕緊把氣氛帶動起來。

    於是乎,管仲灌了一大口啤酒,打了個飽嗝之後,指著蘇明遠笑嘻嘻地說:“一休哥啊,要不然你代表新兵們先表演個節目啥的?”

    “我?!”蘇明遠眼睛瞪得倍兒圓,指著自己的鼻子,嘴巴張得老大。

    管仲使勁兒點了點頭,那笑容是出離猥瑣了,葉絕抽了把蘇明遠,湊到他耳朵根子上說:“你去吧,估計那大賤人今晚上肯定不會放過我們四個,兄弟你打頭陣,哥們隨後就到啊!”

    蘇明遠被葉絕貼在自己耳朵根上那軟綿綿的觸感騷動的心裏癢癢,半響站了起來,紅著臉說:“那我給兄弟們跳個舞吧。”

    “脫衣舞嗎?”管仲猥瑣笑道。

    蘇明遠:“……”(╰_╯)#

    旁邊的孫靜一巴掌拍上管仲腦袋:“脫你妹,個沒追求的!”

    蘇明遠跳的是蒙族的舞蹈,配著他自己唱的蒙語歌曲和這熊熊的篝火加上本就滄桑的利刃基地,還真有那麽點草原的天高雲闊之感。

    隊員們雖然都是大老粗,不過看看舞蹈這種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兒他們倒也是樂在其中,隻有管

    仲那個沒品位的在蘇明遠跳完了之後,砸吧著嘴巴說:“我靠,這娘們唧唧的舞,怎麽看怎麽都跟個娘們要生孩子了一樣。”

    蘇明遠:“……我操……”

    於是,蘇明遠就怒了,上去把管仲一頓暴扁,當然他成功得手的原因是吳語一直不吭不響的幫他在後麵把管仲給製住。

    下來當然輪到苦逼的葉絕這娃了,不過他早就想到管仲這廝肯定要整自己,所以臉不紅心不跳相當大方的就站到場子中央來。

    葉絕清了清嗓子,憋了一口氣對著天空就用法語嚎了一首詠歎調,當然歌詞都是他自己瞎編的,以法國爛大街的罵人話為主,主要針對的矛頭就是管仲這個大賤人,可憐管仲這個滿族人完全不明白葉絕在唱什麽,有幾個聽得懂法語的士兵笑的全身抽抽,管仲隻跟孫靜大眼瞪小眼,不明白葉絕在唱啥,等到這小子一曲唱完了,管仲傻愣愣的鼓了鼓掌,內心暗忖他媽的這小子到底唱啥呢,怎麽好幾個人都瞅著老子直樂呢。

    葉絕這首歌唱完了之後,姍姍來遲的蕭大隊長總算是來了,他倒沒空手,提著兩大口袋就過來了,孫靜接過袋子一看,好家夥居然是整整十瓶五糧液。

    “隊長,又讓你破費了啊,”孫靜感慨一句,樂顛顛的開了一瓶轉身給隊員們倒上,蕭白笑了笑就走過去和眾人坐在一起喝了起來。

    經過剛才那麽一鬧騰,本來有點生硬的氣氛活躍了起來,本來當兵的就沒什麽太大的講究,這會兒玩開了就更沒忌諱了,你敬一杯酒我吹一瓶的,不多會兒好多人都是滿臉通紅腳下飄忽了,好多喝高了的就過去敬蕭白。

    蕭白這人雖然平時訓練殘暴了點,不過要真喝上了還真是好說話,更何況他在部隊裏打磨這麽多年,早就練了一身的好酒量出來,說是千杯不醉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隊員們是一杯接一杯的敬啊,蕭白是來者不拒全都接下了,臉上的表情也沒那麽冷了,雖然沒怎麽太笑著,但是好歹緩和了太多了。

    孫靜喝多了放水迴來就看到自己隊長柔和的表情,再往旁邊一看,居然是管仲那混蛋站在張桌子上,舉著自己的兩袋私藏奧利奧跳打軍體拳呢,可憐了那兩袋奧利奧還沒拆封就被管仲一陣猛摔,他也真是喝多了,打完拳之後居然就把那兩袋子奧利奧扯開灑了漫天的餅幹渣子,士兵們哄堂大笑紛紛喝彩。

    不過嘛,孫靜的臉色是越來越黑,表情扭曲的上境界了,一想到自己那兩袋還沒來得及嚐一口的奧利奧,孫靜

    心中簡直猶如貓抓,他整個人都出離悲憤了,咬牙切齒地怒吼:“管仲,我殺了你!”

    這話吼完了,孫靜蹭的就衝上去把管仲按住,隊員們也大都是看熱鬧跟著起哄,紛紛幫著孫靜把管仲給綁了。

    把管仲立穩了之後,孫靜在他腦袋上立了個啤酒瓶,拿了把八一杠站到二百五十米開外,一句話沒說直接一槍爆了管仲頭上那個啤酒瓶。

    等到啤酒瓶換成白酒瓶,白酒瓶換成蘋果核,蘋果核又換成了杏仁,撒酒瘋的管仲終於清醒了,瞅著二百五十米之外冷冷舉著槍的孫靜就哀嚎起來:“靜靜~我錯了~”

    “靜你妹,”孫靜冷然道,一槍貼著管仲的頭皮就把那個杏仁打掉了。

    後來還是蕭白走過去把管仲給放下,朝孫靜喊了句“玩得差不多就行了”,孫靜聽了話乖乖拿著槍就迴來繼續喝酒,倒是管仲趴到了蕭白懷裏之後,抱著他的隊長哇的一聲就哭了。

    老兵們倒還沒覺得什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倒是這四個新兵全都笑趴在地上了,黑鐵塔似的管仲這會兒哭得梨花帶雨小鳥依人在蕭白懷裏,還真是怎麽看怎麽就兩個字——蛋疼。

    孫靜走過來,一副很是家醜不可外揚的表情把管仲從蕭白懷裏拽出來扔到張桌子上去,然後相當鄙夷跟四個新兵說:“別理那家夥,每次喝醉了不是哭就是鬧,簡直受不了。”

    “噗哈哈哈哈哈……”兵蛋子又一次笑瘋了,趴在地上笑的肚子直抽抽。

    睜著雙淚眼朦朧的眼睛,葉絕笑的眼睛都彎了,恍惚間看到蕭白舉著個杯子站在自己麵前,輕輕說了聲:“幹一杯?”

    葉絕揉了揉眼睛,清楚的看到了蕭白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此刻眼底映著自己的樣子,難得的沒有任何殺意。

    其實,葉絕的酒量真一點都不好,基本是二兩必倒,所以剛才士兵們喝的一塌糊塗時,他是能躲就躲,實在不行就讓蘇明遠幫忙擋酒。

    可是這會兒,他對上的人是蕭白,一個他曾經挑釁叫囂著要打敗的人,所以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認輸。

    拿過了蕭白手裏的酒瓶子,葉絕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對著蕭白喊了一聲“幹”,仰頭就全都灌了進去。

    五十六度的五糧液真不是蓋的,辣的要命,那些熱辣辣的液體順著喉嚨管往下流淌,直燒的食道都是一片火海,燒的神智也不知道飛到什麽地方去了。

    腳下再不穩當,葉絕哐當的就往前倒

    ,蕭白幾乎是下意識的把人抱進了自己懷裏,喝醉的人體溫很高,蹭在耳邊的嘴唇很柔軟很溫暖。

    於是,有一瞬間的走神,和一瞬間的心猿意馬。

    蘇明遠看自己兄弟臉紅的跟個猴屁股似的歪在蕭白懷裏,他嚇一跳趕緊過來想把葉絕送迴宿舍躺著去,蕭白擋住了他,極黑的眸子掃過來,簡直讓他有種中槍的錯覺。

    不過很快的,蕭白迴複了一向似笑非笑的樣子,輕聲說:“你們好好玩,我先送這家夥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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