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和獨孤求敗在山洞裏攀談了一陣,再結合他在記憶副本裏對帝釋天的了解,大致複盤了事情的經過。


    獨孤求敗隱居二十多年之後的一天,帝釋天突然降臨山穀,要獨孤求敗臣服於他。


    帝釋天縱意登仙步從百丈山崖之上飄然而至穀底,展露了一手強大的輕功和內功,本意是想震懾一下獨孤求敗,借此降低自己收複他的難度。


    結果獨孤求敗不僅沒有被震懾到,反而因為二十年未曾與人動手而對帝釋天的出現大感興奮。


    獨孤求敗這個人吧,你說他是劍癡也可以,說他是武癡也沒什麽不對,反正在他這種人眼裏,延年益壽啥的都可以先往後稍稍,跟高手打一架那才是重中之重。


    見獵心喜的獨孤求敗提出,隻要帝釋天能夠戰勝他,他便無條件加入帝釋天的麾下,任其驅使。


    身具千年功力的帝釋天自負武功蓋世,欣然允應。


    然後他就悲劇了。


    記憶副本裏的帝釋天在“神功大成”之後,自以為天下無敵,結果後來就挨了社會人武無敵的一頓毒打。


    現在他的時間線和平行世界融合了,武無敵是沒有了,但是這一頓毒打卻是免不了的,還是他自找的。


    帝釋天活得確實夠久,而且也練了許久的武功,但是有一個問題——他天賦不怎麽樣。


    這個不怎麽樣,不是單純地指他在武道上的天賦,還有一些其它的方麵。


    作為一個方士,帝釋天本身就缺乏作為一個武者的基本素養,哪怕武功練得再久,功力積累得再深厚,在武道上他都是個業餘貨色。


    尤其是和獨孤求敗這樣的武癡劍魔比起來,那簡直跟個業餘愛好者沒什麽兩樣。


    帝釋天花千年時間集萬家武學和鳳血特性創造了聖心訣,它能令擁有者長生不死,令死者複活,帝釋天在修煉聖心訣這件事上確實是極其重視的。


    因為鳳血隻能讓他長生,卻不能讓他不老,也就是說他遲早有一天會老得形如枯槁,連動彈都難以動彈。因此他必須依靠聖心訣和九重冰獄來延緩自己的衰老。


    帝釋天對聖心訣很是上心,但對其他武功的鑽研就很一般了,畢竟他光靠著千年功力就足以壓死任何對手了。


    但不幸的是,獨孤九劍有一式叫做“破氣式”,專克內功上乘、內力深厚之人,其招式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獨孤求敗是不使獨孤九劍的,幾十年來他早已有了比獨孤九劍更強的劍法,但這絲毫不影響他以破氣式的法門克死帝釋天,畢竟獨孤九劍也是他創的。


    帝釋天空有一身功力,拳腳外功在獨孤求敗這等境界看來完全不值一提,是以被獨孤求敗克得死死地,雖然也有聖心四絕、聖心四劫之類的殺招,但也被獨孤求敗一一破解。


    本以為自己遇上了一個曠古絕今的大高手,今日可以戰個痛快,結果卻是個除了內力深厚之外幾乎一無是處的奇葩,心情大起大落的獨孤求敗便抬手削了帝釋天的發髻。


    他這一削,直接嚇破了帝釋天的膽子,能削他頂上發髻,便能斬他項上人頭,作為真正的老硬幣,帝釋天毫不猶豫,扭頭就跑。


    這會他的千年底蘊就發揮出作用來了,雖然他的外功在獨孤求敗眼裏不值一提,但是輕功確實堪稱是冠絕天下的。


    至於他輕功為什麽這麽好……


    咳,都懂都懂。


    獨孤求敗一看就急了,雖然帝釋天不經打,但是其他人更辣雞呀!矮個子裏拔高,帝釋天是目前唯一有資格讓他感受到那麽一點點的戰鬥快感的人。


    現在打到一半帝釋天要跑,那他哪能樂意啊!


    當下背了把劍(可以不用,但是得有),騎上神雕就追了上去。


    獨孤求敗背著一把根本用不到、也不需要的劍,騎著神雕一路追殺了帝釋天兩天兩夜,要不是帝釋天在苟命方麵確實經驗手段都極其豐富,搞不好真就栽了。


    獨孤求敗追丟了之後不死心,便背著劍帶著雕一路追查,好好的劍客差點轉職成了偵探,找了好兩年也沒個發現,反倒是劍道境界又突破了幾次。


    突破後的獨孤求敗尋思著那帝釋天就算再出現恐怕也難以作為現在的他的對手,便意興闌珊的迴去了。


    大致把事情在心裏複盤了一下之後,張三豐堅定了和大宋皇室合作的想法。


    在記憶副本裏帝釋天不過是被武無敵以十強武道重創,便躲進了深山老林裏直到武無敵死後幾十年才敢出來繼續浪。


    現在他差點被獨孤求敗幹掉不說,被這個煞星四處追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差點被送離這個美麗的世界。


    他這次會苟多久,張三豐也不好估計了,考慮到帝釋天的性格和獨孤求敗的所作所為,一百年也未必是沒有可能的。


    所以想要找出他,最好還是借助國家機器的力量。


    但在出發去大宋皇庭之前,張三豐還要再做一件事。


    張三豐把目光落在了盤坐石床的獨孤求敗身上。


    獨孤求敗也睜開渾濁的雙眼,與張三豐對視。


    “道友,切磋一番?”


    張三豐問道。


    “大善,”獨孤求敗歎了口氣,“可惜老夫隻有一劍之力了。”


    “這必定是驚天動地的一劍。”


    張三豐斷言。


    “不錯,這一劍,必將驚天動地,”獨孤求敗將目光轉向一隻安靜立在他身旁的大雕身上,“雕兄,這裏待會兒會很危險,你先出去吧。”


    “咕咕咕……”


    那大雕身形龐大,比人還高,此刻卻站在獨孤求敗的石床旁邊,低聲鳴叫,眼睛裏流露出人性化的傷感之意。


    “雕兄,生死如常,此乃天道,我活了九十三年,已是知足了,你不必傷心。”


    “咕咕咕——”


    那大雕聽得獨孤求敗的話,雙翅微振,帶起細小的旋風,又高亢地叫了兩聲,轉身想著洞外離去。


    “雕兄!保重!”


    獨孤求敗提起一口真氣,聲音中氣十足。


    “咕咕——!”


    走出山洞的神雕高亢鳴嘯,似是在迴應獨孤求敗。


    ……


    “張真人,開始吧。”


    獨孤求敗內力從丹田散開,化作幾乎實質化的汩汩細流,盡數化入四肢百骸,讓他的聲音愈發年輕起來。


    獨孤求敗並指成劍,眼眸裏的渾濁已經盡數散去,仿佛礪石拭亮的劍鋒般泛著懾人的寒芒。


    張三豐沒有說話,但一張無形的陰陽雙魚圖已經浮現在了他的背後,天地間的陰陽二氣與張三豐周身氣機流轉相合,方圓百裏盡數化作張三豐的領域。


    “鏘——!”


    下一刻,天地之間一聲劍鳴響徹四方,從獨孤求敗身上站起了一道虛幻的人影。


    這道人影容貌與獨孤求敗神似,但卻隻有二十幾歲的年紀,麵如冠玉,劍眉星目,掌中倒提一口長劍,眸子裏印著張三豐和他背後的太極圖。


    “餘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再無抗手,遂自名求敗,”那青年手中長劍劍尖斜指,口中輕言竟似刀劍交鳴,“今日,吾壽將至,當以此劍,留痕天地!”


    話閉,劍出。


    無盡華芒中,一道劍痕直指張三豐,那青年身形麵容卻已消散無形。


    張三豐背後太極圖散去,緩緩歎息一聲。


    獨孤求敗最後放棄了求敗,他這一劍,斬的並非是張三豐,而是如其所言一般,留痕於天地。


    張三豐轉身踏出山洞,身形飄然變換,周身氣機流轉,騰空禦風,直奔大宋皇宮而去。


    他的身後,自那片山穀而起,八十裏劍痕綿延,化作一道陡峭深穀。


    劍穀之上,雲層紛紛向兩側排開,正午的日光毫無阻礙地投下,映照著整座劍穀。


    ……


    大宋皇宮。


    張三豐立於大殿中央,周圍文武百官目光隱含敬畏。


    皇帝趙昀端坐在龍椅之上,一個小太監手捧聖旨,高聲宣讀冊封張三豐為大宋國師。


    小太監宣讀完了聖旨,又捧著聖旨走到張三豐身邊,張三豐神色平靜地接過聖旨,既不行禮,也不謝恩,隻淡淡道了一句“謝陛下”。


    殿上朝臣麵色多有不忿,但七日前早朝時,張三豐駕霧騰雲落於殿外,行似仙人,又讓他們敢怒不敢言。


    底下的人不忿,坐在龍椅上的趙昀倒是麵色如常,昨日國師已經以神通為他謀劃天機,指點迷津,他心中已經堅定要滅金屠元,光複大宋。


    他雖不是什麽聖主明君,但這隻是因為能力不足,不代表他不想當一個好皇帝。


    別的不說,單憑未來他會聯蒙滅金,就已經算是南宋諸多皇帝裏的一股清流了。


    雖然腦子似乎不太好使,忽略了唇亡齒寒的道理,滅掉了金國之後反而導致了蒙古可以全力攻打大宋,加速了南宋的滅亡。


    但至少他還是有誌氣、有血性的,不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昨晚張三豐將未來的曆史以“天機”之名為趙昀灌頂,以仙人的身份徹底博得了他的信任和支持。


    現在得知未來曆史又自付有仙人相助的趙昀,一心勵精圖治,光複大宋,對張三豐自然是禮遇有加。


    至於張三豐……他表示在古代神仙這個身份確實好用,哪怕他不明著說,隻要給人產生這樣的錯覺,他們就會通過不自覺的腦補把你推上神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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