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多少年的恩怨,如今來還債了


    “我做不到,在對對方接觸到過去耿耿於懷的同時,自己卻可以無所顧忌地肆意妄為。”


    她頓了頓,“而且我覺得,不讓他再見到我,對他來說也許才是最好的。”


    這一方麵是她對伴侶的尊重,另一方麵,亦是為了高錦恆。


    在她已經絕無可能迴頭的情況下,她的憐憫和關心也許隻能成為病情反複發作的催化劑。


    意外的是,她這一說,宴其似也理解她這番心態,“我隻一心記得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卻忘記考慮更多,不論是對你還是對他來說,也許你的顧慮才是對的。”


    之後宴其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出來,而是留在醫院和醫生討論高錦恆的情況。


    林海藍坐上車之後就主動低頭扣上了安全帶,與此同時,賀承淵也邊扣安全帶邊接了個電話。


    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些什麽,見賀承淵聞言眉頭皺了皺,臉色微沉,她不由地盯著他多看了幾眼。


    賀承淵冷著臉硬聲道,“既然他們有貴人相助,那也是他們的命大,我們不用再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了。”


    因為是單方麵的對話,林海藍一直到他講完電話都沒聽明白他們究竟在說什麽事,隻覺得賀承淵一瞬間冷漠下來的臉實在有不小的震懾力。


    遙想當初剛認識的時候,她也被這副冷冰冰的麵容給弄得抖了好多次呢。


    “賊兮兮的,一個人在偷著樂什麽?”賀承淵發動車子,右手很自然地勾了勾她的下巴。


    瞧著剛才還冷硬的臉部線條立馬就變得柔和起來,林海藍心頭一甜,更樂了,隻是問得卻是,“剛才的電話是公司打來的嗎?遇到麻煩了?”


    賀承淵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將先前他指使卓樊將何家行賄奪標的證據漏出去這件事說了一遍,這還是她頭一次聽說這件事,聽得不僅驚愕,“你真的對……何茉家這麽做了?”


    賀承淵黑眸中閃過一絲殘酷之色,聲音卻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因為我不喜歡有人踩我的底線。”


    他意味深長地睨了睨林海藍。


    她就是他的那個“底線”嗎?


    林海藍彎了彎唇,“那剛才那通電話又是什麽情況?”


    賀承淵嫻熟地打著方向盤,將車轉過街角,駛入另一條街道,“聽說有人幫了何家,讓他們躲過一劫。”


    “呃……”林海藍眨眨眼,“你不是說歐洲那邊對於商業行賄很忌諱,而且這方麵的法律也很嚴苛?”


    “笨丫頭。”賀承淵笑著揉搓著她的頭發,“法律再嚴苛,要知道,總有一些人有能力淩駕在法律之上。”


    也就是說,幫何家的人背景很彪悍?!聽起來似乎很不好惹的樣子。


    不過這樣的人,如果出手相助,肯定是有什麽目的吧,林海藍不甚在意地想著,托腮朝外麵瞟了一眼。


    這裏並不是十分繁華的區域,街上的行人其實很少,於是當她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在一個行走中的路人身上時,心頭猛地一顫,下意識扭頭朝後麵追著望過去。


    “看到什麽了?”賀承淵配合她放慢車速。


    匆匆一瞥,隻看到那個行人手上捧著一束探望病人時所帶的花束,依稀見著一個側臉也是全然陌生,從沒見過的樣子,可為什麽,她竟然覺得好眼熟。


    太奇怪了,剛才那一瞬間她都被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給弄得起雞皮疙瘩了。


    “沒什麽,我肯定是眼花了。”林海藍搖搖頭,抬手捏了捏睛明穴。


    之後,他們又原路返迴開車迴到了家,剛下車一起往裏走,忽然聽見房子裏似乎有說話聲,聽起來甚至氣氛還很不錯,林海藍不由地和賀承淵對看了一眼,“今天有客人要來?”


    “沒聽說,進去看看就知道了。”賀承淵牽著她的手一起走進去。


    不料一走進去,才發現客廳裏儼然隻有老爺子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手裏捧著一杯茶,眼睛盯著電視,不像在看節目反而更像在想什麽心事。


    雖然聽到交談聲來自廚房,此時她卻也沒不懂禮數地直接越過長輩就去廚房,而是走過去叫了一聲“爸。”


    老爺子似乎沒聽見。


    林海藍以為自己聲音太輕,又稍稍加大了音量又叫了一聲,這迴老爺子不僅聽見了,更是整個人猛地一顫,手中的茶杯當啷一聲掉在腳上,熱水四濺。


    “爸,你快站起來,燙傷沒有?”林海藍大驚,暗自怪自己魯莽,連忙抽了紙巾擦拭著老爺子的拖鞋,賀承淵轉身讓傭人過來收拾。


    “爸?”他亦若有所思地看著老爺子。


    老爺子卻完全是心不在焉的狀態,隨手擺擺,“沒事沒事,別擦了,水不燙。”


    確實也感覺到茶水不燙,林海藍稍稍放下心來,等傭人過來打掃的時候她便順勢往邊上退開,正好退進了賀承淵的懷裏,抬頭看著賀承淵,她眼神也很複雜,用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悄聲說,“我現在有些認同你的擔憂了,爸他確實怪怪的。”


    “呀,你們兩個這麽快就迴來啦?”廚房裏的人終於也被這動靜給吸引出來,老太太探出頭來朝客廳裏看了一眼,看到賀承淵的時候還沒啥,看到林海藍反而是笑開了顏。


    一溜煙兒又迴到廚房,不到三秒,隻見老太太牽著個女孩子從廚房出來。


    “海藍,你看誰來了?”


    在她們從廚房走出來那一刻,林海藍已經看見了老太太身邊的那個人,不禁一愣神。


    “喲,這是都高興傻啦?”老太太走過來。


    “姐姐,你迴來了?!”這時,顧語喬也是微微一愣,眉心輕輕蹙起又快速放鬆,隨即驚喜雀躍地驚訝出聲。


    “哎喲,都怪我,語喬因為一直找不著你所以沒辦法才打聽到咱們家,我竟然忘記說你已經被承淵接迴來了。”老太太說是這麽說,臉上卻是樂嗬嗬的。


    她疼愛地朝林海藍笑笑,“當初聽承淵說你小時候就沒了爸媽,可把我心疼壞了,現在知道你還有個同胞妹妹,我心裏也替你開心。”


    她又看了看顧語喬,“而且語喬這孩子和你雙胞胎,長得像,性子也像,就連廚藝也和你一樣好……”


    賀承淵忽然抓住了林海藍的手腕,看了一眼,打斷老太太的話,“媽,海藍的衣袖剛才弄濕了,我們上樓換件衣服。”


    說著,拖著林海藍就上了樓。


    “……”老太太莫名地愣了愣。


    “啊,伯母,魚香肉絲好像焦了。”顧語喬輕唿一聲,快步跑進廚房。


    老太太看看廚房又看看樓上,最後望住自己老公,“兒子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


    老爺子最近話越來越少,此時也忍不住歎了一句,“看我這四十年把你慣成什麽樣兒了,什麽都看不懂,好好學學怎麽提高情商!”


    老太太頓時幽怨地瞪他,“是你慣的,你怪我咯!”


    老爺子頂受不了她這種哀怨的眼神,歎了口氣轉開話題,“你昨天叫婚禮策劃師來家了?”


    老太太本來還憤憤的,一聽這個立馬帶上了笑,“對啊,你看咱媳婦的手腳都痊愈了,拜我這一禮拜猛慣滋補養顏的湯所賜,看起來氣色也恢複得不錯吧?這不就可以趁早把婚禮辦了嘛,我叫他們過來,稍微改動了一下婚禮上的小細節,而且請柬咱也得重新準備起來。”


    老爺子沉吟了半響,道,“晚點吧。”


    “什麽?!”老太太瞪起眼,“我們都說好了等海藍迴來就把婚禮補上的,你這老頭子突然間又想幹嘛?不是事到臨頭你又起幺蛾子反對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吧,我可告訴你,他們早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差得就是個形式,甭管你怎麽想,這婚禮辦定了!聽見沒有,辦定了!”


    “唉,我就是隨便一說,你激動什麽!”老爺子被碎碎念地頭都痛了。


    “這種事能隨便一說嘛,他們兩個人好不容易又重新在一塊兒,我絕對不允許有人在擠兌我兒媳婦兒,別忘了她可還給你們賀家懷過孩子,那可是你親孫子……”


    “行了!閉嘴!我就是真不讓辦,又怎麽樣?!”老爺子乍聽到孩子,孫子這兩個詞,臉色陡然變了,也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怒火,一聲口不擇言的厲喝已經吼了出來。


    老太太哪受過她這種疾言厲色的氣,眼圈兒頓時紅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迴地跑到了樓上。


    聽著樓上傳來的重重關門聲,賀巍山頭一次覺得如此疲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多少年的恩恩怨怨,如今還債來了啊這是!


    ……


    林海藍正在換衣服,落地鏡裏又多了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後,整整高出她一個頭,及一個肩膀,看上去甚是可靠。


    “幹嘛突然拉著我上來?”她拿了件對襟針織衫出來,穿上的時候同時問了一句。


    賀承淵卻是伸手把她後麵的頭發撥到一邊,替她整了整後麵的衣領,黑眸又深邃凝望著她鏡子裏恬靜又柔美的臉,慢條斯理地說,“我不喜歡克隆體。”


    “啥?”林海藍係紐扣的手指一頓,不解地抬起臉盯著賀承淵。


    賀承淵的長指爬到了她的頸上,又順著頸項往上直到下巴,林海藍就覺得下巴被他禁錮住了,不得不仰起頭,不是從鏡子裏,而是直接對上上方的注視。


    “就算再像,那也不是你,明白了?老婆。”賀承淵勾了勾唇角,忽然低頭在她鼻尖上親昵地廝磨了起來。


    林海藍感動之餘,也是大囧,“所以剛才你是因為媽那麽說語喬和我很像,就生氣了?”


    賀承淵在她唇上用力親了一下,才大發慈悲放開她,眉峰卻是一挑,帶著幾分可笑的意味,“難道我不該生氣?我隻有一個老婆。”


    他甚少說甜言蜜語,可但凡要說,都是簡單粗暴又直擊人心的,林海藍轉身一把抱住他,衝他甜蜜地眯起眼笑起來,“老公~~~”


    “不準浪!”


    林海藍麵紅耳赤地給了他一拳,“你才浪!”


    “看看誰更浪?”這種隻有在二人世界裏的話聽起來更像閨房樂趣,林海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下子抱起來,被牢牢頂在衣櫃上。


    “別別別,爸媽和語喬都在樓下等我們呢。”林海藍深知他獸性大發時會失控地不管不顧,連忙小小掙動了一下。


    話音剛落,一聲重重的關門聲驟然闖入耳朵,嚇了林海藍一跳,“怎麽迴事?”


    賀承淵把她放下來,“應該是媽。”


    在這家裏,老太太這個唯一的女人也是家裏唯一有資格耍性子的。


    “要不我去看看?”林海藍想了想,這般提議,說完她又扯著賀承淵的衣袖晃了晃,“你也別為媽那句話生氣了,她是無心的。”


    賀承淵漫不經心地扯起嘴角,“不怕她無心,隻怕別人有意。”


    《明天爭取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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