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我和妻子在這裏借住一晚


    林海藍本來想坐到後麵去的,但因為之前她沒留意到是誰開得車,已經先一步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這時若再特意換到後麵去,反而顯得她心裏有鬼了。


    無奈這輛適合雪地行走的越野車確實比較高,她穿得厚實,上去的時候著實有些費勁,差點一頭拱到賀承淵的腳下。


    林海藍本來嚴肅著的臉因為這一丟人的舉動而染上一絲尷尬。


    見她露在圍巾外的耳朵尖蹭地躥紅,賀承淵無意掩飾地發出一聲沉笑。


    明明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肢體上的結束,她好似仍能清晰感受到他因為發笑而引起的胸腔震動,林海藍抿了抿唇,無視他笑看著她的目光,側身去勾安全帶。


    扣好了安全帶,車子剛啟動離開學校,這時身後突然窸窣一聲,林海藍本能地扭頭去看。


    隻見一坨大紅色的東西在後麵座位上伸了個極致的懶腰,鼻子聳了聳,下一秒,它像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眯起的眼睛陡然一睜。


    像一支利箭嗖一聲從後座躥起,直朝林海藍身上射來。


    林海藍壓根沒來得急反應,隻條件反射地一把抱住衝到她肩上又直往她懷裏鑽的大紅色一坨。


    “喵~”一聲悠揚又纏綿的叫喚,帶了滿滿的撒嬌意味。


    “……”林海藍抱著穿著一身大紅色冬裝,頭上還帶著同一款毛絨帽的小白貓,驚詫地看著賀承淵。


    賀承淵一手把著方向盤,另外一隻手伸過來摸了摸小白貓的頭,目光卻是緊鎖在林海藍黑白分明的雙眸上,“它也想你了。”


    因為要開車,他隻凝視了她短暫一瞬就收迴了視線,然而,當他說出那幾個字時,林海藍一時間竟覺得心有些亂了。


    小白貓感受不到此時車廂內氤氳流轉的氣氛是什麽東西,隻親昵地一個勁拿腦袋去拱林海藍的手,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了她兩下,繼而又心滿意足地喵喵叫了兩聲。


    “謝謝你把它帶來給我。”須臾,林海藍抿了抿唇後,開口說道,而謝謝兩個字,則在無形中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隻是賀承淵仿佛沒有留意到她這句話,看到前麵刻意放緩車速在等他們的suv慢慢在路邊停了下來,他點了腳刹車。


    林海藍也跟著透過擋風玻璃望出去,就見前麵的車停下後,後麵車門打開,先是周曉雲下了車,接著,姚夢捂著胸口走了出來,一臉不舒服地蹲在路邊。


    同伴們都下了車圍在她身邊說著什麽,林海藍一看也想過去看看出了什麽狀況,隻不過還沒打開車門,就有一個男醫生跑過來,也沒看駕駛座那邊,直接朝林海藍說,“姚夢暈車了,海藍,你好像不暈車的,不如讓她坐你這裏吧。”


    隊伍裏另一個男醫生關元是暈車狂,每次出門都占據了副駕駛座的位置,姚夢暈車要換到她這個位置也是無可厚非。


    但她還是偏頭看了賀承淵一眼,見賀承淵臉上沒什麽表情,她直接轉向同伴,答應下來,“好,你讓她過來,我坐後麵去。”


    解開安全帶時,因為一手抱著貓,她沒注意,當左手被驀地握住的時候她才發現,眼看姚夢已經走了過來,她有些著急地抽了抽手,壓低聲音說,“姚夢過來了,你幹嘛呀!”


    賀承淵給她的迴答是強硬地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姚夢拉開車門,林海藍刹那間魂都飛了。


    “賀先生?!”姚夢卻是一聲驚唿,原本毫無精神的雙眸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壓根沒有閑工夫去觀察林海藍的臉色。


    “嗯。”賀承淵朝她淡淡疏離地點了下頭,黑眸在林海藍受了小小驚嚇而忿忿咬著的唇上掠過。


    林海藍懊惱地暗暗瞪了他一眼,轉身從車上跳下來,換到了後麵的座位上。


    她不蠢,那個吻是實實在在的警告,存心讓她受到驚嚇,他雖然嘴上沒說,卻是在懲罰她自作主張替他接受了姚夢的加入。


    隻是,他現在是憑什麽身份肆意對她作出這些舉動的,林海藍簡直被氣樂了。


    “賀先生,你也去村子裏呀?”姚夢一反剛才的虛弱,兩眼幾乎放出光來。


    “以前我都不暈車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暈得厲害,還得多謝賀先生願意帶我。”


    林海藍看了她羞澀的模樣,盯了賀承淵的椅子後背看了兩秒,就悠悠地把視線投向外麵的茫茫白雪,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貓,貓咪蜷縮在她腿上,滿足地發出唿嚕唿嚕聲。


    姚夢不停地找話題說著,卻再愚鈍也知道賀承淵都不搭她的話隻淡淡點頭是什麽意思,於是將視線往後一瞥,頓時驚訝地唿了一聲,“好可愛……”


    小白貓正眯著眼打著唿嚕,乍聽到一記驚唿,陡然炸了毛,跳起來站在林海藍腿上兇巴巴地等著噪音來源。


    “真可愛,是賀先生你養的嗎?”姚夢說著伸出手,懇求地問,“我可以抱抱它嗎?”


    賀承淵卻是一聲都不吭,隻從後視鏡裏似笑非笑地瞟了眼林海藍。


    林海藍暗暗咬牙詛咒他把問題丟她身上,隨意扯了扯嘴角,把貓抱著遞給姚夢。


    誰料那貓也是個隨了男主人性子的,生人勿近,姚夢的手一接觸到它,它就嗷嗷叫著掙紮,直往林海藍那邊扒拉,仿佛煩得夠嗆的樣子,把頭紮進她懷裏用屁股對著姚夢。


    “它有點認生。”這時賀承淵反而開口了,連語氣也是帶著柔意的,連那張淡漠疏離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溫情蜜意。


    見他唇邊溫淺的笑意,又扭頭掃了眼聽到這句話後不動聲色地把頭扭向窗外的林海藍,姚夢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麽,嘴也跟著嘟了起來。


    車廂裏一時安靜了下來。


    直到賀承淵的手機有了來電。


    電話時間很短,似乎對方也沒說幾句話,而他這邊更是除了淡淡的“嗯”就沒多餘的話,林海藍卻分明感覺到一絲異樣,尤其當賀承淵收了電話之後忽地掀起黑眸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之後,怪異的感覺就強烈了。


    之後,賀承淵連按了兩下喇叭,前麵那輛車的車速慢慢慢了下來,最後再一次緩緩停下。


    “怎麽了?”


    周曉雲他們沒下車,都把頭探出來往後麵張望,本來還以為是姚夢又出了什麽狀況,誰知他們看見的是,後麵的越野車停下來之後,賀承淵下了車,繞到了副駕駛座的位置,先是請姚夢下了車,爾後拉開後麵的車門。


    “你坐到前麵來!”


    “為什麽?”林海藍留意到姚夢被賀承淵禮貌地請下車後滿臉不開心的模樣,警惕地盯著賀承淵,生怕他大庭廣眾之下突然幹出些驚人的舉動。


    “聽話。”賀承淵好脾氣地哄她,“我們去一趟新藏市。”


    林海藍的內心霎時瞬息萬變,湧起無數猜測。


    直到她驀地想起從昨晚到今晨,始終沒有見到卓樊和賀青裴,立時咬住了唇,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低問,“是卓樊和青裴發生了什麽事?”


    “沒有,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賀承淵探進去小半個身子,從她懷裏接過貓。


    林海藍終還是主動坐進了副駕駛座,雖然賀承淵說沒有,但從他略顯肅穆的俊容上她還是覺得自己的猜測無誤。


    如果真的是青裴發生了意外,現如今賀承淵是絕對不會立刻通知安城那邊的,老兩口身體都不太好,他就算要通知應該也會等這邊情況好轉。


    那麽,現如今也隻有他可以出麵了。


    而她,也做不到對此不聞不問。


    車子調頭離開的時候,她轉頭看了眼賀承淵的側臉,恍惚覺得,她似乎沒有絲毫可能性和這個男人斷得徹徹底底一幹二淨,瞧,總有那麽些旁的東西在牽扯著他們。


    宴其奶奶說她“太重情”真的沒說錯,要是她內心冷酷一些,和他一刀兩斷之後再不去管他身邊任何人的事,也許這段感情會結束得更快。


    周曉雲眼看著越野車走遠之後,姚夢還撅著嘴站在原地鬱悶的樣子,走過來扯了她一把,“走吧,他們都走遠了,別讓司機師傅久等。”


    “有黎市長對她好還不夠嗎,又勾搭上賀先生。”姚夢不服氣地抱怨了一句,“我又不比她難看。”


    周曉雲聞言登時收迴了自己的手,冷著臉看著她,“你什麽時候學會蔣軼軒那套了?人家黎市長和賀先生愛對誰好對誰,還要看你臉色麽?”


    姚夢悶悶不樂地哼了一聲,扁著嘴扭身去了車上。


    周曉雲和姚夢也就認識十來天,關係很一般,此時卻想著還是別和她接觸太多了。


    雖然她之前猜蔣軼軒走了是自己吃不了苦溜走的,可事情會有那麽巧?賀先生一來,總在背後造海藍謠的他就正好走了?


    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不知道這些有錢人是怎麽解決自己看不順眼的人的,反正她也不想親身經曆,安分守己沒虧吃。


    幾個人重新擠上了一輛suv,繼續往村莊開去。


    而另一邊,林海藍剛掛斷火火的慰問電話。


    她和火火的聯係比較頻繁,平均每天一通電話是難免的,真虧她公司忙得焦頭爛額,還瞞著眾人有了身孕的事,還要一直記掛著她在外麵的安全。


    雖然火火從沒坦白過,林海藍卻是隱約猜到了孩子父親是誰,她想了想,問賀承淵,“梁醫生為什麽沒有交女朋友?”


    “業棠?”賀承淵看她,“誰說他沒有。”


    林海藍一驚,瞪大眼睛,“他有女朋友?”


    賀承淵笑了笑,指指心口,“在他這裏。”


    林海藍臉色微變。


    “已經去世十年了,小緋和他是他們父母指腹為婚的,我們誰也沒有當真,沒想到他們兩人到後來真的在一起了,可惜十年前小緋在一次連續幾天的高燒後被查出患有白血病,確診到去世前後不過三個月。”


    他語氣中帶著絲歎息,“後來小緋不忍心看著業棠日複一日地比她還痛苦憔悴,有一天突然從醫院出走,後來在東河發現了她的遺體。”


    林海藍震驚地張大嘴。


    半響,她才從喉嚨裏發出略啞的聲音,“十年了,他還對她念念不忘嗎?”


    賀承淵卻是不語,須臾才意味深長地說,“小緋相當於是為了他死的。”


    林海藍閉了閉眼睛。


    “怎麽想起問他的事?”


    林海藍充耳不聞,滿腦子都是火火張揚明媚的笑容。


    從學校開車到新藏市區,路好的時候隻要四個多小時,但路況差的時候卻是不定數的,這些天下過雨,山上倒還好,仍是白雪覆蓋,道路上的雪卻在被雨水澆灌後凝結成了冰,縱使越野車性能好,開得快了或者開得不小心也很容易在冰雪路麵上打滑,以致於他們慢慢開了四個小時,才堪堪經過中途的一個村莊,上了陡峭狹窄的盤山路。


    然而,他們在盤山路上也隻開了不到十分鍾,一場微型雪崩就結結實實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樣的微型雪崩在這裏很常見,就像西南某些盤山公路上時不時發生輕微泥石流一樣,隻是他們車上沒有鏟雪工具,為了這點小雪崩再開四小時調頭迴去也不現實。


    “去下麵村子裏請人幫忙吧。”賀承淵看著她輕擰的眉,安撫地握了握她的手,然後開著車平穩而緩慢地倒退迴去。


    十分鍾後,他將車駛入了山邊最近的一個村莊。


    一聽他們是被崩落的雪給擋了出去的唯一一條路,村口的大媽馬上去把村長叫了過來。


    “幫忙沒事,沒事,就是這弄好也要好幾個鍾頭,等你們出去的時候天都黑了,不安全,很不安全。”村長普通話不標準,但一個勁地擺手告訴他們在這裏走夜路很危險。


    林海藍咬了咬唇,迴頭遙望那座高高的山,村長說得沒錯,那條山路就是白天也要小心地開,晚上會更危險,可是,心裏正擔心著青裴那邊,又想盡早趕過去。


    旁邊的大媽這時猶猶豫豫地在他們身邊徘徊了下,好像想說什麽。


    “大媽,您有事嗎?”林海藍柔聲問。


    大媽憨厚的臉紅了紅,“我剛聽你說是醫生,就是……想請你看看我家小孫子。”


    “可以。”卻是賀承淵先一步替她答應下來,繼而他又對村長說,“村長,麻煩你們找幾個年輕人幫一下忙,之後我和我妻子還想在這裏借住一晚。”


    什麽?借住?林海藍忽略了妻子二字,聞言驀地一愣。


    “沒問題,我家就有地方睡,我叫我家兒子去幫你們鏟雪。”大媽一聽林海藍可以留下來替她孫子看病,眉開眼笑地先拉著林海藍就走,“我家房子就在那邊,幫你們換幹淨被子,麻煩醫生幫我好好看看我孫子啊。”


    林海藍就這樣被大媽拉迴了她家。


    一進門,唿啦從屋子裏跑出來一大群孩子把林海藍嚇了一跳,其中一個看上去有十五六歲的大女孩兒懷裏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嬰兒緊閉著眼似乎很不舒服地撅著嘴,要哭不哭的。


    “這就是我孫子。”大媽帶她進了屋,指指那個女孩兒,“小媳婦,把孩子給醫生看看。”


    說著,又很爽利地吩咐其他小孩,“去叫你們阿爸迴來,到村長那裏去。”


    “醫生,我這就去幫你們換床上的東西,我曉得你們城裏人幹淨,保證全部清清爽爽的,讓你和你老公睡個好覺。”


    《嗯,迴家過中秋在高速上耽誤了比較久,迴家還吃了個飯,迅速碼起來都現在了,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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