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初戀,總是難以忘懷與拒絕的


    有時候說,隻憑氣息就能聞得出誰是誰。


    其實氣息這種東西究竟是什麽,也沒人說得清,總不能和體味掛鉤。


    但林海藍卻是在一屁股狼狽地坐在地上之際,就依稀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


    頃刻間,甚至不需要多加思索,她就知道,站在她麵前的人是誰。


    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一幕,林海藍忍著身上的隱隱作痛咬著唇站起來。


    剛堪堪將身體抬離地麵,右臂便被一隻大手忽然握住,爾後,她整個人被倏地拉了起來,因為力量過大,導致她腳步一個踉蹌,身體立時不受控製地再度撞入那具硬邦邦的卻不失溫暖的懷裏。


    隻是這迴,覆在她背上環抱著她的手再也沒讓她被撞開。


    他抱得太緊,讓林海藍有那麽幾秒覺得胸腔中的氧氣都被擠壓殆盡,連唿吸都有些困難。


    “你走開!”她喘了一口,揮拳推他,同時,身體也邊掙紮地扭過去,企圖從他的懷裏逃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扭動中抻到了腰間的筋,下一秒,她的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腰身不自然地僵了僵,不敢妄動。


    而賀承淵卻是在察覺到她忍痛的動作時,黑沉的眸子冷森森地掃了眼在看到他出現後就蒙頭逃走的蔣軼軒,隨即,他放下手上的東西,在林海藍的驚唿中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你放開我!”林海藍掙紮得厲害,聲音憤然,“放我下來!”


    而賀承淵的舉動更是讓她充分迴憶起了兩人初識的時候,霸道到不講道理的程度,根本無視她的反抗和咒罵,硬是抱著她進了房間。


    他的視線在微微被撞移位的桌子上掠過,臉色沉了沉,仿佛單單從這麽一點點幾不可見的小細節都能看出她剛才遭受了什麽傷害。


    林海藍看著他眼中氤氳的怒意,隻是別開眼,冷下臉來。


    當賀承淵將她放到床鋪上時,她條件反射地就雙手撐著床坐了起來,不料,賀承淵抬起一隻手就按住了她的肩,又硬生生地把她按了迴去。


    林海藍實在受不了他這種無聲的溫柔,如同他們過往的每一日,那種溫柔體貼日漸融入人心。


    她真的不想再讓自己深陷進去,隻有她一個人不可自拔。


    “很疼?”低沉的嗓音驀地響起,林海藍一愣,頓時感覺有什麽東西輕輕探入了她的棉衣下擺,溫熱的掌心覆蓋在她腰間時,她猛地抖了一下,整個人驟然發熱,隻是還不及作出反應,那隻手又很快收了迴去。


    緊接著,她的頭發被輕輕揉了揉,賀承淵道,“好好躺著,別亂動。”


    說完,他就起身,頭也沒迴地離開了,在門闔上的吱嘎聲傳來的刹那,林海藍閉上眼,翻身朝向裏側,手中很想抓住些什麽,可又沒什麽能抓的,於是她用力抓住了被子。


    有意思嗎?這種時而漠視,時而撩撥的行為……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海藍盯著麵前的牆壁已經看了許久,門竟又被推開了。


    她幾乎是立刻瞪大眼扭過頭,便見早該撩撥完了就不再理會她的男人重又安然走進來,手上拎著兩個體型不小的行李包,其中一個顯然就是卓樊之前拿過來要給她的那個。


    帶上門,賀承淵把包放在桌上,手裏拿著一個棕紅色的藥瓶徑直朝她走過來。


    即使林海藍想躲,也敵不過他的力道,兩三下就被放平,須臾,一隻抹了藥油的手就鑽進了她的衣服,輕緩地按摩起來。


    藥油搓過之後熱得燙人,更燙得卻是他的手,足可以將她的心髒都燒出一個洞,林海藍看著他認真又耐心十足的表情,終於受不了地反抗,“賀承淵,夠了沒!我已經不需要你的溫柔了!”


    懸殊的力量對抗讓她氣急敗壞,“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兒?正在陪你的舊愛?噢,也許不僅是舊愛,還是一直愛的,現在我不稀罕你的溫柔了,你聽明白了嗎?!”


    “你別碰我!”一想到他有過其他女人,林海藍黑白分明的眼中唯剩冷意。


    但見他被咒罵之後也不怒不躁,依舊細心替她抹好藥油,然後整理好衣物,林海藍眸中更冷,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淡聲道,“是,我承認,在被高錦恆關起來的時候我滿心想得都是你會來救我,甚至在高燒燒得神誌不清之後,連做夢都夢到你在陪著我,可是又怎麽樣呢?也不過是我一個人自以為是地想象而已。”


    她坐起來,目色平靜地仰望著賀承淵,“不過從我選擇離開安城,我就已經想通了,以前的我夠單蠢的。”


    她扯了扯嘴角,“說到底,我們從認識到現在也不過短短幾個月,日子過得平平淡淡的,怎麽能及你們相識近十年,又相愛那麽久的轟轟烈烈呢,初戀總歸是難忘的,舊情複燃再正常不過了。嗬嗬,我現在想想,大概之前你在我麵前和何茉保持距離隻是不想傷害我?因為我其實是個還不錯的人對不對?就算是養隻貓貓狗狗,幾個月下來也不忍心傷害了,至於你們一時感情爆發,***地失了控也挺好理解的。”


    她垂下眼瞼想了想,抬頭的時候竟然笑了,“走得時候沒來得及考慮離婚這件事,既然你來了,想必也做好了準備,什麽時候拿來給我簽字?對了,剛才蔣軼軒來找我還慫恿我敲詐你一大筆分手費呢。那條傳家的項鏈是給賀家兒媳婦兒的,我當然不敢要,別的也沒我什麽事,不如這樣吧,你看我一個人就靠一份死工資過活,離婚了我可能也不會在仁康繼續呆下去,生活好像很成問題,你就把我名下那輛車賣了,折現給我,按舊車賣也行,反正挺值錢的,好歹也能上八位數吧?”


    她毫不躲閃地直視著賀承淵,眸中淡然。


    賀承淵卻隻是深深望住她,淡淡地說了三個字,“說完了?”


    語氣中似有幾分無可奈何和縱容。


    林海藍現在實在不想多看他這若無其事的寵溺,梗著脖子硬聲道,“說完了,賀先生你還有要補充的麽?”


    “很好,我有個疑問。”


    “說吧。”林海藍等著他提問題或者談條件,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鎮定。


    賀承淵到是頓了頓,看著她的眼神格外嚴肅,“如你所說,初戀總是讓人難以拒絕,那麽你能迴頭接受高錦恆嗎?”


    林海藍聞言一怔,一時沒想到他為什麽會問這個,就這樣愣了幾秒。


    她陡然想起來,是,她和高錦恆的過往,並不比他與何茉的遜色多少,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忽然,賀承淵抬起手,手指順著她的臉頰撫摸到她耳後,他的手大而長,這個動作如同正將她整張臉捧在手心裏。


    “既然你可以堅決拒絕他,為什麽你認為我就不可以?”他靜靜地說著,聲音帶著沙沙的磁性,如同一道電流躥入她的腦中。


    然而,下一瞬,之前所看到的一幕又在眼前驟然出現。


    這迴混合了更多的過往。


    甚至是從她眼看著高錦恆摟著其他美豔的女郎從她眼前經過,瀟灑進入酒店開始,一次次,她守在家中,卻看著娛樂雜誌上高錦恆和一個又一個嫩模演員的卿卿我我,她去公司,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尋歡作樂,她去病房看他,卻見他正和護士偷/歡完,不以為然地蔑視她。


    她受夠了。


    從今以後,再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畫麵在自己眼前重演。


    她闖進何茉的家中,眼看著賀承淵穿著睡衣從何茉的臥室裏出來,脖子上帶著第三者烙上去的痕跡,看著他抱著和他相像的,卻是他與別的女人的孩子急急地跑進醫院的時候,那一刻,她不再期待什麽。


    與其往後的日子裏鬱鬱寡歡,不如一個人肆意過活,不是也挺好嗎?


    林海藍冷淡地笑了笑,拿開賀承淵的手。


    “我和何茉什麽都沒有發生。”賀承淵注視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說。


    “哦,是嗎?”林海藍充耳不聞,從床上下來,隨口說了一句,“以前你說什麽我都信的。”


    那是以前而已。


    看著她顯然是不願意聽他解釋,更打定主意要將他所有的解釋定義為謊言,賀承淵看著她從自己身邊走過後的纖細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卻也沒再多說什麽,隻隨著她來到桌前。


    林海藍雙手背在身後,沒有主動去拉開包上的拉鏈,極有耐性地瞅著賀承淵,“離婚協議書不拿給我?”


    賀承淵沒說話,直接毫無遲疑地拉開包,就在那一瞬間,他深沉的黑眸迅速掠過旁邊的林海藍,在看到自己拉開拉鏈時她死死抿著唇別開臉不願意多看的表情,他眼中露出幾分心疼之色。


    “我去拿筆!”林海藍說著便轉身去拿包,賀承淵已然伸手直接當胸攔住她的腳步,然後將她牢牢攬在懷中,低頭在她頭頂輕輕吻了一下,溫聲道,“不要筆,過來看看都給你帶了什麽。”


    林海藍卻是有那麽短短數秒覺得自己有些記吃不記打。


    事到如今,他一個吻一句溫柔的話語,還是能讓她心弦顫動。


    是他出現得太早了,她想,如果他在一年後出現,兩年後出現,那時的她也許早就將他所帶來的美好遺忘得幹幹淨淨,再也不會輕易被他撥動心弦了。


    賀承淵這時已經徹底打開了行李包,林海藍餘光瞥到裏麵的冬衣,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甚至還有一盒暖寶寶和一盒暖宮貼,她人都傻了。


    “這些東西我不要!”


    “是媽給你帶的。”賀承淵一句話就把她的拒絕堵了迴去,隻是心中憤然,雖然明知這肯定是他準備的,但一抬出老太太,她真的毫無辦法。


    老太太因為她的突然逃婚而大病一場,她甚至都狠心沒有迴去。


    每每想到老太太對她的疼愛,她不是沒動搖過的。


    隻是在她還未動搖到調頭迴去,賀承淵就來了。


    “這是醫生給你開的胃藥,你走的時候沒帶。”他說著,又另外拿出一個袋子,裏麵是一個個黃色的紙包,“媽給你帶的中藥,增強體質,調理身體的。”


    林海藍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把東西一樣樣拿出來,耐心地告訴她每樣的作用。


    直到他把一整包東西都說完,忽而抬眸望著她,失笑道,“剛才我和黎尉有些事情要談,並不是自己不願意過來,便讓卓樊把東西送過來,聽說你狠狠給他吃了一個閉門羹?為什麽,嗯?”


    林海藍臉色微變,卻隻是麵無表情道,“沒什麽。”


    賀承淵便笑了。


    “你可以走了吧!”林海藍覺得自己像被他逮住七寸的蛇,在他的手掌心裏苦苦掙紮,而他永遠是遊刃有餘的。


    林海藍嘴裏有些苦澀,不願再呆在他身旁,剛要去倒杯水喝,不知是不是動作過大,突然,她發現眼前一黑,頭霎時重如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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