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有人盯上了她,不來別後悔


    仁康醫院


    “抱歉,知道你很忙,還專程讓你來一趟醫院。”開完會,梁業棠陪著賀承淵一起出來,“這次和美國首屈一指的醫院合作交流意義重大,沒你親自出馬,我還未必搞得定。”


    梁業棠說完,瞄了眼賀承淵冷硬的表情,心中歎息,又歉意地道,“當初你們鬧別扭,她也和我要求過想要一個誌願者名額,我早該告訴你的,沒想到她後來自己又去紅十字會報了名。”


    賀承淵卻是什麽也沒說。


    梁業棠也就不再多說了。


    說到底,去西部支援本身並沒有什麽不好,隻是這迴海藍她總歸是傷心了,又或是害怕了,所以才會選擇這種方式徹底避開這裏。


    她以前那些悲慘的經曆他並非不知,所以他很理解她會選擇逃避。


    就在這時,一道柔柔的女聲忽然從旁邊傳來,“姐夫……”


    梁業棠的反應比賀承淵還快,因為這聲音太熟悉,他甚至沒有在意她說了什麽,就唰地扭頭循聲望去。


    下一秒,他猛地抬手拍了下賀承淵的手臂。


    麵前的女人衣著簡單又不失大方,臉上不施粉黛,容貌柔美幹淨,長發是披散在肩頭的,因為發絲柔順,耳邊落下一簇,於是她用手指輕輕勾了勾,將那縷發絲別在耳後。


    “海藍?”梁業棠詫異地看著她,繼而又轉向賀承淵。


    賀承淵卻是皺了皺眉,無懈可擊的英俊麵容上沒有如他一般失態的激動,隻有疏離和冷淡,“有事?”


    梁業棠何許聰明,看到他這樣的反應也迴過神來,這根本不是林海藍。


    果然,下一秒,顧語喬緩步走了過來,略有些局促地站在他麵前說,“姐夫,我已經出院了,可是姐姐一直沒來看我,婚禮……”


    她咬了咬嘴唇,“婚禮聽說也取消了,我怕她出事,所以才想找她。”


    “她沒事。”賀承淵的目光在她柔美的臉上掠過,毫無波瀾地沉聲道,“婚禮沒有取消,隻是延遲。”


    被他冷漠地糾正,顧語喬地臉上霎時露出一絲窘迫,連耳朵尖都慢慢紅了起來,然而更多的,卻是因為擔憂而表現出來的茫然無措。


    “姐姐她真的沒事嗎?可是為什麽她都不接我電話,也不知道她在哪裏!”顧語喬鼓起勇氣一把牢牢抓住賀承淵的右手,焦急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中隱隱濕潤。


    賀承淵墨黑的瞳眸一縮,並未猶豫地揮開她緊抱著他手的柔軟雙手。


    “她沒事,顧小姐可以放心了。”


    說完,他沒有再多看顧語喬一眼,抬腳離去。


    “姐夫……”或許是賀承淵對她略顯冷酷的態度讓她覺得委屈,她叫了一聲,但倔強地硬是抿住了唇,沒讓自己哭出來。


    這副舉動,和曾經剛與他相識時的林海藍,簡直如同同一個人。


    賀承淵卻是覺得做作,絲毫沒有理會。


    梁業棠跟上腳步未停的賀承淵的腳步,忍不住又迴頭看了眼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顧語喬,嘖嘖道,“如果不是知道海藍有個妹妹,簡直區分不出來。”


    聞言,賀承淵轉頭慢條斯理地看了他一眼。


    “行,我愚蠢才區分不出來行了吧?”梁業棠懂他眼神的意思,無奈地聳了聳肩,嘴角歪起,“不過,你不覺得海藍她妹妹自從和海藍和好之後,就變得越來越像她了嗎?”


    “沒興趣。”賀承淵的語氣更顯冷漠。


    “知道你忠貞,不過也就是因為她愛你的忠貞,所以可想而知,看到你和……咳,她有多難受,兄弟,祝你好運!”梁業棠拍拍他的肩,“不送你了,我還有個手術,現在要去準備了。”


    ……


    當晚,賀承淵迴到家,剛打開門,家裏的小白貓就喵一聲叫喚朝著他的腿直直衝了過來。


    鍾點工照顧得它很好,數天不見,似乎又抽了條。


    隻是這貓和他素來不親,平常隻粘著海藍,此時卻是毫不猶豫地抓住他的褲腿,動作敏捷地順著他的衣物蹭蹭爬到了他的肩上。


    爾後用腦袋蹭蹭他的臉,撒嬌地衝著門口喵喵叫,似在期待身後會有另一個人走進來。


    沒有計較它尖尖的貓爪將他價值不菲的西裝抓出一道道痕跡,賀承淵冷硬的臉部線條慢慢放柔下來,抬手把小貓從肩上拎下來,摸摸它的小腦袋。


    小貓搖頭晃腦地長長喵了一聲。


    忽然,剛叫喚完的小貓耳朵抖動了一下,扒住他的衣袖聳著小鼻子在他的右手上不停地嗅來嗅去,像是聞到了陌生的氣味,不爽地呲牙發出嗬的威嚇聲,然後歪著頭用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將他的右手蹭了個遍,再嗅嗅,發現已經沒有陌生人的氣味,這才心滿意足。


    賀承淵拎著它徑直進了門,瞟了眼女主人特意為它買的豪華貓窩,打電話讓卓樊添置足量的寵物用品。


    ……


    一個星期後,紅十字會派來的小隊安全抵達玉廣縣,林海藍順利和他們會合。


    因為醫院正在全麵清掃,小隊最終還是和林海藍一起,暫時被安置在了學校裏。


    林海藍和隊友們一直不停歇地忙碌著,三天內去了兩個村莊,為一些老人孩子和病人檢查身體,忙得連傷春悲秋的時間都沒有。


    “海藍!”


    林海藍迴到學校,正拖著因為奔波而略顯沉重的腳步迴宿舍,忽然聽見有人叫自己。


    她第一個反應絕對是想假裝沒聽見,無奈,身體比腦子動得快,聽到有人喊的同時她就循聲抬頭看了過去,便正正對上黎尉的視線。


    其實黎尉給她的感覺還不錯,即便他是何茉的親哥哥,即便他可能也幫著何老做過一些無足輕重的事,但他著實是個蠻不錯的人,令人討厭不起來。


    隻是當他打定主意要娶了她的時候,她就算挺欣賞他的,也不由地想避開他。


    並不是覺得他的固執,保守不好,相反,她相信,像黎尉這樣的性情,若是成為某個女人的丈夫,他絕對會做到絕對的專一。


    隻是,感覺不對,便毫無辦法。


    林海藍朝他笑了笑當作打招唿,黎尉便也笑著走了過來,“這幾天看你們每天都在外麵跑,是不是很累?”


    “和我們所見到的那些村民相比,我們這點累並不算什麽。”林海藍搖搖頭,看著他,“你這次過來不是為了幫助這裏的人們脫貧嗎?有考察出結果了麽?其實,若想本地的百姓醫療得到保障,光憑我們幾個誌願者是沒用的,醫療保障前首先是吃得飽穿得暖,我想隻有從根本上促進當地的經濟發展,才會有全職醫生常駐,醫院才能正常運行。”


    黎尉看得出她這些天來四處走訪所產生的無力和憐憫,似真非真地提議,“沒想到你也看得很清楚,不如來給我當助手?”


    “我亂說的,別開我玩笑了。”林海藍有些窘迫地紅了紅臉,勾起耳邊的頭發別在耳後。


    “不,範仲淹不是說過先天下之憂而憂?為官者需心懷為民知情,你已經夠格了。”黎尉文縐縐地說著,卻是揚了揚唇,“我今天剛接到消息,過幾天應該會有一個投資商過來,商人的眼光有時是很犀利的,到時候我會和他們一起下去考察,若是有發展商機的機會,他們斷不會錯過。”


    那太好了,林海藍一喜,雙眼也跟著亮了起來。


    黎尉注視著她眉眼彎彎的模樣,以往疏淡的眼中也流露出一分溫柔。


    “海藍,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他忽然說。


    林海藍被他突然的一句話弄得莫名其妙,一愣,“什麽...意思?”


    “海藍姐!”正當黎尉要開口解釋,從旁驀地***一道清亮的嗓音,硬生生地打斷了他們兩人的對話。


    黎尉差不多是和林海藍同時迴頭的,就見一個身高腿長,看起來還帶著幾分青澀的男孩兒邁著兩條長長直直的腿朝他們跑了過來。


    賀青裴一跑過來,就自動站在林海藍身邊,眼神不善地瞟了眼黎尉,問林海藍,“海藍姐,你吃過飯了嗎?我給你打了飯,迴去給你熱熱。”


    黎尉卻是沒有迴應少年的敵意,徑直問林海藍,“這是……?”


    林海藍一愣,這才想起從青裴來了之後先是黎尉在忙,然後她跟著隊伍在忙,這兩人竟然還互相沒碰到,真稀奇,但還是及時介紹了一番。


    知道黎尉是安城的一把手,賀青裴也沒怯場,反而更將林海藍護得緊,像是誰敢當他麵搶就咬死一般。


    “我叫賀青裴,是她外甥。”不等林海藍介紹自己,賀青裴昂了昂下巴,說了一句。


    外甥兩個字在這種場合下陡然躥進林海藍的耳朵,讓她的思維驟然亂了亂。


    “原來是賀家的孫少爺。”黎尉疏離冷淡地挑了下眉。


    “海藍姐,外麵好冷,我們迴去吧?”賀青裴哼了聲,縮了縮脖子,林海藍見他穿得少,凍得鼻頭都紅了,於是隻好和黎尉說了句再見,領著賀青裴趕緊迴屋了。


    “市長?”正拿著大衣出來找黎尉的鄭秘書看著他眯眼遠望的神情,就發現了和林海藍並肩走著的高個子少年,“那孩子?”


    黎尉慢悠悠地道,“一條護食的小狼狗。”


    鄭秘書沒聽明白,護食?護誰的食?


    ……


    時間已經指向一點,林海藍放下手機,發現自己竟然失眠了。


    明明身體很疲憊,可怎麽都睡不著,腦子裏很雜亂地想起很多很多事,就連她剛離開安城那會兒都沒有想過那麽多。


    就好像原先一直逃避著不去想的東西在今夜累計到了一個爆發點,悉數鑽了出來。


    又輾轉反側了幾分鍾,林海藍拿起被子上的棉襖,從頭套上,然後下床,輕輕拉開門栓,走出去。


    冬夜寂靜空茫,天邊明月如雪,月光照射在雪地上,把原本黑暗的走道照得亮堂堂的。


    夜風寒冷,但林海藍卻覺得煩躁不安的心在這沒有浮躁和喧囂的空氣中迴歸到了寧靜,她深唿吸一口氣,胸口舒服多了。


    隔壁的門這時也響起輕輕的吱嘎聲。


    林海藍登時轉頭看過去,黎尉的房門被打開,他出來後又迴頭關上了門。


    看到她,黎尉也訝異了下,但很快就恢複如初。


    “你怎麽也沒睡?”


    “有點失眠,你也是?”林海藍沒有錯過他出門時和往常不太一樣的神情,看起來十分落寞,這才會多問了一句。


    “老/毛病了,時不時就會失眠。”黎尉無所謂地笑笑。


    “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來說,即便你睡不著,還是躺著閉目養神比較好。”


    沒想到黎尉不甚在意地說,“沒關係,從小就這樣,習慣了。”


    林海藍怔了怔,但始終沒有說她亦如此,從小就得了這樣的毛病,直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根治,既然心裏堅定,她也無意說些讓人產生共鳴的話,製造些不必要的曖昧。


    “不過小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到從沒失眠過。”黎尉說著,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


    林海藍驀地想起白天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話,脫口而出問,“你說我不記得你了是什麽意思?”


    黎尉笑笑,“小時候我很孤僻,和小朋友很不合群,我繼父出了一個奇招,他把我送去孤兒院裏和一群孤兒住了一段時間。”


    林海藍覺得他父親這招夠絕,嘴角一抽,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然後我就認識了一個小朋友,嗯,漂亮又活潑,逗得我挺開心的。”他眯眼迴憶著,扭頭盯著林海藍,“所以我說,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你說誰?”


    “說起來,我比他先認識你。”黎尉補刀。


    林海藍驚住。


    “難道你在說我和……賀承淵?”提起這名字,心裏感覺麻麻的。


    不等黎尉迴答,林海藍驟然想到一張照片,是孤兒院徐院長給她的,賀承淵抱著她的合照,當時照片上還有第三個人,她多嘴問了一句,徐院長怎麽說的?


    好像姓黎……大戶人家的少爺……你們關係還不錯……


    這不就是——


    “想起來了?”黎尉欣慰地笑著。


    林海藍張了張嘴,她沒有想起接近二十年前的事,但不可否認,黎尉說得沒錯,她和黎尉果然二十年前就認識了。


    如果她現在把那張照片拿出來看看,一定會發現站在她和賀承淵身後的那個十來歲少年身上有著現在這個黎尉的影子。


    拜黎尉所賜,林海藍這個晚上算是徹底失眠了。


    早上,賀青裴聽到隔壁的隔壁傳來的開門關門聲,縮在棉被裏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看到沒有收到消息,他鬱悶地打開發件箱,昨晚的短信顯示已發送,收件人是舅舅,內容是:有人盯上了她。


    一狠心,他直接把昨晚出去上廁所拍到的模模糊糊的一張照片發過去,噠噠噠打字。


    “別後悔!”就三個字。


    既然要你來不你來,發消息給你提醒你有大狀況你也沒反應,到時候就別哭。


    今天沒有下村走訪的任務,林海藍就和其他醫生一起去了一趟正在清整的醫院,直到下午過了三點才迴來。


    迴來的途中他們是步行的,幾個醫生一邊走一邊聊天,快要走到學校時,遠遠的有車從後麵開了過來,到他們身後,司機按了按喇叭,提醒他們要轉彎,請注意避讓。


    醫生們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讓,卻又都不約而同看向那兩輛價值不菲的轎車,眼看著前麵打頭的車子轉彎進了學校,幾個醫生這才反應過來,“哎?之前聽說有投資商要過來,難道這就是?車是好車,不過沒啥排場啊。”


    林海藍聽著也頓時多看了幾眼,第二輛車這時正好從她身邊經過,慢慢開過的時候,明明車窗被膜覆蓋著,看不清車裏,她的心卻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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