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每個人都察覺到兩人之間流動的冷空氣,容岩也收斂了平日裏嘻嘻哈哈的神情,埋首吃飯。蘇清瞥一眼兩人,這年輕人之間的事就由他們去解決吧,他一個老頭子還是不要插手為妙。他的身體每況愈下,怕是時日無多了,他隻希望他的女兒能夠在他入土前找到個好的歸宿,不論是莫兒還是夜兒,甚至那個已經離去的陸言彬,隻有她喜歡,他都不會反對。


    吃過飯,鬱小北便往門外走去,她要去街上轉轉,免得被心裏的陰霾壓得窒息。


    車奔馳在寬闊的林**上,透過後視鏡,她看見身後窮追不舍的轎車,癟癟嘴,心裏還是有些歡喜,畢竟他跑來找她了,可是隻有那麽一瞬,昨天見到的場景又將她徹底壓倒。


    她一路走走停停,身後的男人不近不遠地跟著,她心裏煩躁,便四處亂繞,將他甩開。


    點了一杯橙汁,坐在角落裏,為自己甩掉了蘇莫而感到鬆了口氣。


    吸了幾口橙汁,對麵卻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她不看都知道是蘇莫,於是出言諷刺道:“你真是陰魂不散啊。”


    他皺眉,不悅道:“你鬧夠了沒有?現在總該消氣了吧。”


    她瞪大了眼,仿佛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你做了那樣不可原諒的事,不道歉也就算了,還反倒怪起我來!蘇莫我告訴你,愛你是一迴事,但是自尊大於愛情,我絕不會為了留下你而委曲求全的!”


    他被她激怒,惡語相加:“不知道是誰當初眼巴巴地纏著我,還用初夜來作籌碼,現在卻在我麵前裝得跟個貞節烈女似的!”


    這話仿佛給了她當頭一棒,原來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一個利用肉-體來捆住他的女人!羞辱感湧上心頭,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一股腦地往腦門子上用,她氣得抓起杯子就往他臉上潑去——


    “蘇莫!你這個混蛋!”


    對方看著她歇斯底裏的模樣,也沒有伸手去抹臉上的橙汁,隻是目光陰翳地站起身,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這一刻,鬱小北知道,他們完了。


    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在她以為他們可以永遠地在一起時,他的身體卻背叛了她,也許連心也背叛了,又或許從來沒有愛過她。鬱小北苦澀一笑,隻覺得她的心早已是千瘡百孔了。


    跌坐在沙發上,她隻覺得自己完全被掏空了,雙腳發軟,渾身抖得厲害,那是巨大的悲傷下身體做出的本能的反應。


    她抖著手摸出手機,給容岩打電話讓他來接她,卻聽見機械的女聲重複著:“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已關機……”


    她六神無主,此刻才驚覺來到s市後,她的生活裏除了蘇莫就是蘇莫,她除了容岩外,沒有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朋友,心裏不免有些悲愴,翻了翻名片夾,蘇夜的名字映入眼簾,她手指一用力,摁下了撥通鍵。


    對方很快就接了,性感的聲線在耳邊響起:“小北,什麽事?”


    她頓一頓,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忙答道:“我不小心摁錯了,對不起。”


    蘇夜皺眉,聽出了她的不對勁兒,扔下手裏的文件,拿起外套就往外走:“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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