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裏看著報紙的陸爸爸狠狠拍了拍桌子,麵色威嚴:“這事,由不得你。”


    陸言彬噤了聲,他可不敢得罪父親,隻是心下更加煩躁。


    坐在陸家的豪車裏,陸媽媽抓過兒子的手,和顏悅色道:“言彬啊,你也大了,不是媽要管你,而是你還入世未深,很多事看不到它長遠的發展,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啊。”


    陸言彬皺著眉,隻覺得厭惡,這麽多年,唯唯諾諾地生活,就怕自己的母親不高興,他就像傀儡,她要他往左走,他必定沒法走到右邊去。


    車在沃薩奇瑟酒店停下,豪華的裝潢讓人一看就知道裏麵的菜品一定價格不菲。


    走進店內,陸媽媽輕輕在他耳邊提醒:“不要做出不明智的事,陸家還要靠你來支撐。”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壓力重重,當初他也想過要放棄陸家產業的繼承權,交給表哥,而他,則去追求他想要的幸福。可是——


    他還記得自己的母親常在自己耳邊叨嘮的話:“言彬啊,媽媽就你一個兒子,你可要爭口氣啊,陸家的繼承權媽媽不想交給別人,你不要讓媽媽失望啊。”


    不要讓她失望,是否就意味著必須舍去自己的愛情?


    一步,他麵色沉重。


    兩步,唇角微動。


    三步,微笑破冰而出。


    四步,無懈可擊的表情,他走上前,優雅地與麵前的女人握手:“郭小姐你好。”


    對麵的女人本來也不情願,但是一見是這樣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麵上也洋溢出微笑:“陸先生,很高興見到你。”


    陸媽媽看著兩人,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下來了。


    用餐時,陸言彬舉止得體,麵上一直帶著完美無缺的笑容,儼然不是圍在鬱小北身邊那個傻氣的男人,他的偽裝無懈可擊,幾乎是兩個不同的人。


    用過餐,兩家父母提議讓孩子單獨相處。陸媽媽對陸言彬說:“言彬,你帶郭小姐去逛逛,晚上記得送她迴去。”


    陸言彬禮貌地做出邀請的姿勢:“郭小姐,請。”


    郭霞抿嘴一笑,上了他的車。


    陸言彬握著方向盤問:“郭小姐喜歡去哪兒?”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去泡吧吧。”


    陸言彬踩下油門,車飛馳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郭霞側臉打量他好看的臉,這麽帥的男人不可能沒有女朋友吧:“陸先生,你有女友嗎?”


    他的唇動了動,說出來的卻是與心裏所想完全相反的話:“沒有。”


    郭霞驚喜地看著他:“這年頭,不談戀愛的男人真是少得出奇。”


    陸言彬笑而不語,在本市最大的一家酒吧門口停下。


    “郭小姐,我們進去吧。”


    酒吧布置得很有情調,酒紅色的牆壁和地磚,加上暗色調的燈光,突顯出神秘的感覺。


    兩人點了酒,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個男人,穿著考究,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郭霞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咬牙切齒在心裏罵道:“鬱以航你這個混蛋!不是說從不去酒吧嗎?原來都是拒絕老娘的托辭!”


    正巧旁邊有個優秀的男伴,郭霞想也沒想就拖著陸言彬走了過去,裝作偶遇:“嗨!這不是鬱經理嗎?”


    鬱以航抬起頭,看見她身邊的陸言彬還有兩人挽在一起的手,眸子裏瞬間燃起烈火,起身,一拳揮了過去,陸言彬被打個措手不及。


    “陸言彬,你這個垃圾!”鬱以航是認識他的,當初他送小北迴來正巧被他撞見,隻不過陸言彬卻沒瞧清他的臉,再加上鬱以航早小北一年畢業,考取美國一所大學的獎學金,這些年都在國外,陸言彬便更沒機會見到他。


    “你誰啊?做什麽動手打人!”陸言彬被打得莫名其妙,鬱以航卻是冷笑:“這一拳是我替小北打的,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出現在她的身邊。”


    陸言彬胸中的火被硬生生地澆滅了,他知道是自己理虧,也沒有解釋,拉住郭霞就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就被掙開了,他迴頭不解地看著郭霞,她抱歉地笑笑:“那個,陸先生,您先迴去吧,我還有點事要和鬱以航說,還有,他打了你的事,希望你不要計較。”


    陸言彬是個明白人,這話一聽就知道個中緣由,他沒有多說,轉身出了酒吧。


    門外的風吹得他清醒許多,嘴角火辣辣的疼,可是他心裏的痛卻是無形的,像毒一樣在身體裏蔓延,最後痛到撕心裂肺……


    “鬱以航,你那話是什麽意思?”郭霞在他身邊坐下,鬱以航不想理她,這個女人,從自己第一天上班起就纏著他,弄得他煩不甚煩。灌下一口酒,他才開口:“郭小姐,我勸你以後找人還是注意著點,別什麽樣的男人都找。”


    郭霞聽了,湊得更近,了然地說:“鬱以航,你在關心我。”


    鬱以航皺起眉,覺得和這種外星人溝通真的很有障礙。


    郭霞從第一眼見到他起就決定將他追到手,她可是市長千金,又是個名副其實的美女,什麽樣的男人追不到手?


    可是這個可惡的鬱以航就是不上鉤,害得她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懷疑,不過現在看來,他好像是關心自己的。


    郭霞也不介意他當初的冷言冷語,熱情地解釋著:“這次相親啊,是我爸爸媽媽逼著我去的,本來我是不願意的,但是我年齡也大了,父母總是希望我早些安定下來的。”


    鬱以航沒有看她:“這些,你不用給我解釋。”


    “怎麽不用解釋?我怕你誤會我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郭霞撅起嘴,委屈地看著他。


    鬱以航結了帳準備走人,卻被她粘住:“喂!這麽快就走了?”


    他甩開她:“抱歉,我還有事。”


    不理會身後女人的唿喊,他快步鑽進車裏,在她趕到之前揚長而去。


    郭霞氣急,在身後大聲嚷嚷:“鬱以航你這個混蛋!”


    車開迴公寓,這是他剛買不久的,從美國迴來之後他就開始攢錢,為的就是能讓父母和小北住進來。


    公寓還算寬敞,是躍層式的,剛裝修沒多久,不過這幾日父母和小北去了外地,東西還沒來得及搬。


    小北……


    他想起妹妹在qq上委屈的話語,覺得心疼。


    他知道陸家財大勢大,還專門去調查過,可是聽小北說陸言彬對她還算不錯,就沒有管這事,可是都交往了這麽多年了,說到結婚的事,陸言彬卻還是吱吱唔唔,遮遮掩掩。他起了疑心,便自己去調查,沒想到,那混蛋根本沒打算娶她。


    鬱以航吸了口煙,他的妹妹要像公主出嫁一樣風光,誰都不可以欺負她。


    當初調查的時候發現陸家物色好了郭霞做兒媳,而郭霞剛好就是自己公司裏的職員,這個女人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開始纏他,令他哭笑不得,本以為她不是那種會聽從父母安排的人,沒想到今晚所見——


    果然,陸言彬不是小北可以托付的對象……


    夜色漸濃,皇倫別墅區被柔和的暖風圍繞。


    鬱小北謝絕了蘇夜的陪同,一個人在別墅區裏轉悠。道兩旁的燈打在她的臉上,顯出寧靜的神色。


    不知不覺走到了玫瑰園,夜色下的玫瑰呈現出妖嬈的暗紅色,像是塗滿了血的紅唇,她打小就鍾愛玫瑰,尤其是黑玫瑰,那樣絕望而濃烈的美讓人窒息。


    大片大片的玫瑰,拔節地生長,她禁不住往深處走去,玫瑰的暗香在風裏發酵……


    “誰?”低沉的嗓音,驚得她四下張望。在黑暗的角落裏,坐著一個戴麵具的男子。她細細一看,竟是銀色長發!


    見她不迴答,男子繼續說:“你是誰?”


    “我是新來的女仆。”鬱小北麵紅耳赤地撒著謊,幸虧是在夜裏,看不到她驚慌時臉紅的樣子,她一邊迴答一邊往他那裏走去。


    “這麽晚了你來這裏做什麽?”男子手中握著精致的酒杯,杯中的葡萄酒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色澤。鬱小北走近了,才看見他臉上金色的麵具,遮住了他上半邊臉。唇緊繃著,麵具下的瞳孔泛著冰冷的光芒。純白色的禮服,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阿修羅。鬱小北不由得看呆了,這樣的男子,應該隻出現於漫畫中吧。


    “嗬,你不怕我?”男子揚眉,好奇地打量她。


    “為什麽要怕你?”鬱小北不解,在他身邊坐下。


    麵具男子自嘲地笑笑:“果然是新來的,過幾天你就會對我避之不及了。”


    “你又沒有三頭六臂,有什麽好怕的。”鬱小北聳聳肩,對他的話表示質疑。


    他怔住,思量著她說的話,也許正是因為她對他陌生,沒有聽見那些流言蜚語,所以才會這般自大地說出這些話。


    他難得地一笑:“小女仆,等你在蘇家呆上一段時間就會知道我的意思了,到時候,隻怕別人趕你來這兒你都不會願意的。”


    鬱小北看著月光下他流瀉的銀色長發,伸出手想去觸碰,那樣光亮的發,讓她以為那是上好的絲綢。手還未觸及,卻被他的眼神攝住,他語氣冰冷:“你做什麽?”


    “我隻是想看看你的頭發是不是假的。”


    “是真的。”他靠在安樂椅上,白色手套握著杯子,他幹淨得纖塵不染,再沒有誰比他還適合這純淨的白色。


    鬱小北沒話找話地說:“喂,你為什麽要帶麵具啊?”


    蘇莫的手頓住,紫眸微閃,像是沉浸在遙遠的記憶中,那一場對決仿佛就在昨天,臉上的刺痛和手上溫熱的血讓他失了言語,隻能怔怔地看著劍下帶著勝利笑容的男孩,那樣鬼魅的笑容,深深地刺進了他的心裏。


    他伸手撫摸冰冷的麵具,良久,才淡淡開口:“因為我,毀容了。”


    鬱小北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這沒什麽,去做個手術不就行了,現在的整容技術挺發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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