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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二元之境,艾輝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對元力的控製能力,要比以前強許多,甚至會有細微的元力細流環繞在他周圍。


    艾輝知道,這是剛剛突破,元力還無法收發自如的緣故。


    並沒有突破後的狂喜,他的心神異常寧靜,看著窗外漸漸明亮的天空,有些出神。


    人對世界的認知總是在不斷的變化,修真時代的人們認為世界是靈力構成,而到了現在,人們認為世界是不同的元力構成。


    在人類眼中的世界,在不斷演變。


    也許在世界眼中,隻是人類在變化。


    當第一縷陽光從窗戶投射進來,投入艾輝的眼瞳中,他迴過神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全身的元力澎湃,舉手投足間,力量充盈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能生擒虎豹。


    突破二元之境,混沌元力也有不小的進步,算得上意外之喜。進入草堂,在典籍院中繼續查找,這麽多天沒有找到,並沒有讓艾輝心情變得浮躁,他依然一本本地翻閱。


    現在就連草堂對他這種行為都視若不見。


    時間流逝,很快他的混沌元力快要消耗殆盡,艾輝的目光從手中的典籍上離開。離開典籍院,艾輝正準備離開草堂,掌櫃叫住他。


    艾輝有點詫異:“有什麽事嗎?”


    這些天他出入草堂,除了和掌櫃打招唿,掌櫃沒有再說過話。


    “花魁死了。”掌櫃很幹脆地說:“他沒有家屬,按照他生前的遺囑,他所有的遺產都由你繼承。”


    掌櫃遞給艾輝一枚鑰匙。


    艾輝腦袋一陣發懵,過了一會,才迴過神來,他接過鑰匙,對掌櫃說了聲謝謝便離開。


    離開草堂之後,艾輝失魂落魄地呆呆立著。


    他加入牧首會,本身就是有著很強的目的性。認識花魁也有幾年,但沒什麽交情,就連花魁成為他的引路人,他也沒有太多的感覺。在牧首會,他時時刻刻需要注意到身份不要暴露。


    艾輝總覺得花魁早就對他的偽裝有所察覺,後來他發現牧首會對於偽裝身份並不在意,才逐漸放鬆下來。


    在他的內心,他從來沒有把花魁視作可以信賴的人。


    所以當掌櫃說花魁的遺產留給他的時候,他整個人是有點懵的。在他看來,遺產大概隻會留給最親的親人吧。


    艾輝沒有想到在花魁心中,對自己如此看重。這讓他很意外,也有點不知所措,他心中的花魁,並沒有什麽份量。


    對死亡艾輝反而接受的十分坦然。從蠻荒,到鬆間城,到血災爆發,再到如今,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沒什麽值得奇怪。


    死亡是人生最終的結局,麵對死亡的訊息,他會傷感,卻不會太難過,隻要不像師傅師娘那樣死去就行。若死的是他,什麽樣的死亡方式,他都覺得無所謂。


    他不想死隻是他覺得自己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完成。


    有的時候,他也會想想死亡的事。


    比如自己死的話,會留給誰呢?給樓蘭?樓蘭是沙偶,要錢有用嗎?自己死了,樓蘭怪可憐的。留給胖子?總有種肉包扔給了狗的感覺。鐵妞估計看不上,讓她幫自己把錢還上肯定能成,哈,都死了還管什麽還錢?


    艾輝終於從恍惚中掙紮出來,自嘲一笑。


    想了想,找了塊木板,用劍刻上“花魁”兩個字,就當作靈牌吧。好在像葉府這樣的大宅,熏香是每日必備之事,沒費什麽力氣便找到香。


    給花魁上香。


    拿了人家的遺產,總要盡盡心意。


    “花魁你沾滿鮮血,上天堂估計是不可能。希望地獄可以養花種草,這樣你也可以重操舊業,過得比較愜意。”


    給花魁磕完頭,艾輝走出房間,陽光灑滿懷抱、


    這一刻他什麽事都不想做,索性走到藤椅躺下了,曬曬太陽。


    學員都不在,實在有點安靜,仆人們也有點懈怠,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他們的衝擊很大。一向低調安靜,就像世外桃源般的葉府,突然成為漩渦的正中心,他們內心惶惶,非常不安。


    太陽開始變得刺眼起來,但是艾輝一動不想動,就這樣放空,也是一種享受啊。


    忽然,他的手抓住銀折梅。


    銀城幾乎所有的大人物都齊聚一堂。


    光是長老會長老,就有四位之多。大長老、尉遲霸、宋長老、淩長老,除此之外,像尉遲慶山,鍾侯軍、宮府府主、曾府府主,淩勝夫婦同樣在場。


    淩勝目光怨毒,淩夫人神色如常,但是在四位長老麵前,他們倆隻是小人物。


    大長老自不消說,統率長老會。淩長老是世家派的領袖,宋長老則是世家派的二號人物,兩人是莫逆之交。尉遲霸則是新民派的老大。


    他們圍在一個巨大的水池周圍,水池的中央,有一個隻能容納一人站立的平台。水池的周圍,刻滿複雜精細的花紋,光芒閃動。水池內的池水,五顏六色,卻彼此涇渭分明,看上去就像一條條顏色斑斕的彩帶。


    “因為這等小事,勞煩各位,實在老夫心中難安。”


    大長老先是向在場各位行禮感謝,所有人不敢怠慢,紛紛起身迴禮。


    “但是琳兒說,人言可畏,她身為母親,不想小寶今後受流言糾纏。所以懇請老夫,給此事一個定論。老夫就小寶這麽一個孫兒,生來就曆經磨難,他爹死得早,老夫平日也不在銀城,難以照護,心中愧疚萬分,今日舍了這張老臉,請各位前來。”


    尉遲霸率先開口:“此等流言,實在卑劣,其心可誅!大長老不要放在心上,小寶我們打小看著長大,和他爹一個模子,怎麽會不是親生?”


    尉遲霸人如其名,天生橫眉,彷如怒目金剛,此時更是滿臉憤慨。


    淩長老相貌儒雅,長須垂眉,此時亦溫聲勸到:“是啊,老夫聽到這流言,首先就不信了。琳兒的為人,我們還不清楚麽?再說,葉府的家風之正,誰能比得過?”


    其他人紛紛附和。


    葉琳臉上掛著微笑,向幾位長老欠身致謝。


    大長老道:“各位在場,想弄虛作假,相信世上無人有此手段。”


    “那是!”


    “不錯!”


    長老們紛紛點頭。


    大長老語氣一肅,沉聲道:“如果小寶非我顧家人,那是老夫家風敗壞,蒙羞天下。但若是證明是流言,老夫就這麽一個孫兒,天生重疾,受盡磨難,老夫絕不會讓其受此冤屈。老夫在此立誓,老夫必用盡一切手段,以報此仇!”


    眾人心中無不凜然,知道大長老這是動了真怒。以大長老的身份地位,說出這等話,可見他心中是何等憤怒。


    淩長老看了一眼淩勝,淩勝對其微微搖頭,示意不是自己幹的,便不由稍稍放心下來。隻要不是自家侄兒幹的,那誰也無法把髒水潑到淩府身上。


    之前淩府與血修勾結,襲擊傅家和葉琳母子的事情,若是換在另一個家族,必然無法翻身。但是對於有淩長老這座靠山的淩府,這些所謂的“證據”還不足以扳倒淩府。


    隻要這件事不是淩勝幹的,那就等著看好戲就行。


    流言是假的,對他們沒有影響。倘若流言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正愁怎麽化解大長老攻勢的淩長老,意識到這可能是個機會。


    淩夫人臉上滿臉的怨毒和憤恨,但是在大家眼中,這屬於正常。葉琳剛剛砍斷淩勝的一隻胳膊,雙方的仇恨化解不開。


    大長老的聲望無人可敵,淩長老也非弱者,加上新民派的老大尉遲霸在一旁,形勢非常微妙。


    小寶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有些害怕,縮到葉琳身邊:“媽媽,小寶怕。”


    葉琳溫柔地摸了摸小寶的腦袋:“小寶不怕,媽媽在。”


    小寶稍稍心安,但還是抓著葉夫人的衣角,不肯放手。


    大長老看到這一幕,內心更是如同刀絞,但是此刻他硬下心腸:“那我們開始吧,小寶,站到中間去。”


    小寶往葉夫人身後縮了縮。


    葉夫人柔聲道:“小寶乖,聽爺爺的話,站到中間圓圈裏,一點都不痛哦。”


    小寶側過臉:“真的不痛嗎?”


    “真的不痛。”


    媽媽臉上溫柔的笑容,讓小寶放下心來,他呐呐道:“那小寶去了,媽媽要等小寶。”


    葉夫人鼓勵道:“媽媽就在這,哪都不去。”


    “小寶最勇敢了!小寶一點都不怕!”


    小寶閉著眼睛,大聲對自己鼓氣,然後睜開眼睛,朝中間的圓圈走去。


    其他人目睹此幕,惻隱之心大起,無論是顧家還是葉府,都是一等一的世家,沒想到到了這一代,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


    對於世家來說,沒有什麽比子嗣和傳承更重要。


    一個心智不健全的癡兒,柔弱的肩膀,如何挑得起兩個如此龐大的家族?


    一些人不由動了心思,大長老固然權勢滔天,但是大長老的年紀擺在這裏,偏偏後繼無人,這是大長老最致命的弱點。


    大長老深深看了一眼中間的小寶,張口欲言,卻什麽話也沒說出口。


    他割破手指,鮮血滴入水池之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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