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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著爸爸把帳篷一一清點完畢,葉小暖去二樓的客廳和臥室逛了一圈,不一會兒又來到樓下問:「爸,小寒呢?」


    葉爸爸把那些帳篷摞在一起,抬眼看了眼葉小暖,「你上午出門沒多久,他接了個電話也出去了,我看他行色匆匆的,估摸著是部隊有事吧。」


    葉小暖緩緩垂下眼簾,腳一下沒一下地踢著地板,嘟嚷了一句,「也不知道他什麽迴來,我明天就要跟同學們一起到錦都做誌願者了,臨走前還想跟他說幾句話呢。」


    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即便再忙也要與她通個電話才是啊,還是說他自信他拿走了她那麽多條裙子她不會生氣呢?


    葉小暖給穆寒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都是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翌日出發前,葉小暖又給穆寒打了電話,話筒裏卻傳來對方電話關機的聲音,她失神落魄地握著手機,隻得給穆寒發了條簡訊:我今天去錦都做誌願者,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勿念。


    發完簡訊,葉小暖又戀戀不捨地看了眼軍醫大的校門,這才登上了大巴車。


    這邊廂,正在京都參加緊急會議的穆寒忽然感到心口處一陣劇烈的抽痛,沒有任何徵兆的疼痛感令他緊蹙起了眉頭,有種不妙的感覺。


    昨天在商都將近一天的緊急會議,連夜又趕到京都,根本沒有時間跟媳婦兒說上話,也不知道媳婦兒現在還怪他不。


    會議結束後,穆寒第一時間就是打開手機給葉小暖打電話,卻發現手機不知何時沒電自動關機了,隻好前往酒店給手機充電。


    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一別,竟差點令他們天人永隔。


    地震過後仍有餘震,誌願者的車輛一路上走走停停,駛入錦都時已是淩晨一點。


    震源在錦都的南部,他們此時走在錦都的北邊,所以路過之處並沒有受到地震的強烈摧毀,但道路設施卻也是受到了地震的破壞。


    忽然車子在半路上停了下來,司機師傅說前方的道路被大樹擋住了,外麵的天色又黑,路標也看不清了,隻能暫時停下來等天亮一些再走。


    車廂內的空氣不是很新鮮,有人悄然把車窗推開了一條小縫隙,外麵的雨珠和冷冽的風順著縫隙唿唿吹進來,時而夾著些許冰雹襲來,砸在臉頰上生疼。


    那人趕緊把窗戶拉上,下一秒,窗戶卻突然被冰雹硬生生地砸出了一個窟窿,「哢嚓」一聲一片碎玻璃落了下來。


    這樣的鬼天氣令整個漆黑的夜晚顯得陰森可怖。


    葉小暖和白晶晶等人緊靠在後麵的車座上相互取暖。


    黑暗中,葉小暖問身邊的三位室友,「怕嗎?」


    白晶晶攏了攏身上的羽絨服,哼哼道:「有什麽好怕的?比起老娘看過的鬼片兒不知道差了多少個級別!」


    何暖陽望著斜前方的那塊破洞玻璃,語氣平靜且堅定地說道:「報名參加誌願者的時候斷然是沒有考慮過這些的,但是我們來都來了,還怕什麽呢。」


    楊柳雖然沒有說話,但葉小暖能感覺到她柔弱的身體在顫抖,不用說也知道她是有些害怕的。


    畢竟她們都是溫室裏的花朵,這次義憤填膺跑來做誌願者,一時衝動占了大部分因素,她們根本不知道剛發生過地震的災區有多麽兇險。


    然而,眼前這漫長的恐怖黑夜還隻不過是開端,前方的道路還有更多的兇險在等著她們。


    黎明時分,風雨已經小了一些,司機師傅提醒大家做好準備要動身了。


    司機師傅重新繞了另外一條道路,朝震源地區出發。


    越接近震源地帶,肉眼目睹到的破壞痕跡就越明顯,他們隻能棄車步行,各種物資則由身強體壯的男士背運。


    入目可見坍塌的房屋、樹木和橋樑,簡易搭成的帳篷和傷員,當地的醫護人員和武警戰士都在竭盡全力救人;入耳可聽到受傷人員失去家屬的痛苦嘶叫,以及孩童失去母親後可憐無助的哭聲。


    曾經那個山清水秀的錦都已經不復存在,變成了一片片的廢墟,到處都瀰漫著濃濃的灰塵和血腥氣。


    葉小暖等人的心情不自禁地揪緊,災難麵前,人往往顯得那麽渺小和無力。


    來不及有太多的感慨,他們很快便加入當地的醫護人員隊伍當中,為傷員包紮傷口。


    楊柳和葉小暖處在一組,楊柳一開始無法忍受這裏濃重的血腥味,幹嘔過很多次,但因為擔心傷員的傷情,慢慢地也就適應了過來,與葉小暖配合得相當默契。


    為傷員處理傷情時,葉小暖突然在來往的人群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正在幫著武警搬運傷員,確認了那人的身份,她驚喜地叫了一聲,「胖叔。」


    於大胖將傷員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麵上,這才迴頭看葉小暖,眼中不禁浮上了一層詫異之色,似是不太確信她會在這裏,「小暖?」


    從於大胖虛浮的腳步來看,他定然是累得不行,但從他炯炯有神的眸光來看,他是不知疲憊的。


    葉小暖點了點頭,「唉,胖叔,是我。」似是察覺了於大胖有疑問,她指了指袖子的紅色徽章,雙眼亮晶晶地答道,「我是軍醫大的誌願者。」


    於大胖欣賞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葉小暖,誇讚了一句,「巾幗不讓鬚眉,當初跟你合夥做生意,胖叔沒看走眼。」


    葉小暖望著他那雙鮮血淋漓的手時,眉心微微一蹙,估摸著胖叔剛才幫著武警一起在廢墟中挖傷員時弄傷的,她急忙拿了紗布,說:「胖叔,我給你包紮下傷口吧。」守在一旁的楊柳連忙也拿了藥水過來幫忙。


    於大胖立刻搖頭拒絕了,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幹淨的毛巾按住了血流不止的手,好像那傷口不是在他手上一樣,然後指了指周圍的那些傷員,義正言辭地說道:「這些藥品要留在需要的人身上,他們比我更需要。」


    那一刻,因為這句「他們比我更需要」,周圍數名傷員的眼睛瞬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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