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百騎司的人迴來了。”臨安低聲說道。


    “帶迴什麽消息了?”李承乾問道。


    “人已經上了船,離開長安城了,走的幹淨利索。”臨安說道。


    李承乾又是一聲歎息:“罷了罷了,你先退下吧。”


    “是。”臨安應聲道。


    “父皇,今日兒臣看你屢屢歎息,這是為何啊?”李厥問道。


    李承乾搖了搖頭:“你師傅,還有你姑母,離開長安城了。”


    “為何?先前兒臣就說,難道是因為來俊臣誣告師傅的事兒,師傅他.......”李厥自然不能說這是自家父皇的過錯,所以隻能隱晦的說,這是來俊臣和索元禮的錯。


    但是李厥沒去想,是誰,利用了來俊臣和索元禮,讓他們在朝中猖狂了起來?


    是他的父皇曆程齊納。


    李厥覺得,來俊臣和索元禮已經死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應該煙消雲散了吧,這樣的事兒,哪兒會再發生第二次呢?


    李承乾聽了李厥的話,笑了笑說道:“你還是太年輕了啊,朕也知道,有些話,你不想說,因為你是朕的兒子,子不言父過,你心裏實則清楚,是父皇,在背後縱容來俊臣和索元禮,對玄家那般汙蔑的,因為父皇要為你留下一個幹幹淨淨的朝堂,一些三朝老臣,你駕馭不住。朕也知道,以你師傅的年紀,曆經三朝,那是必然,父皇怕你,駕馭不了啊。”


    李承乾說的這些,李厥懂,所以,他不管是說話做事,都在盡力的為自己的父皇撇清。


    若是連自己話裏話外都要埋怨自己的父皇的話,那自己也實在是太不孝順了。


    “你與你師傅之間,相處的時間太短,你還不了解你師傅那個人,這迴,朕也算是徹底明白了,他與朝中的那些大臣是不一樣的,他不求名,不求利,不在乎朝中的那些虛名,所以,朕留不住他,他隻在乎他自己家的那一畝三分地,隻要家人安安穩穩的,那他就安穩,但是長安朝堂,已經威脅到了他的家人,所以,他不想留在長安了。”


    李承乾知道,要是再逼迫玄世璟的話,甚至用他的家人逼迫他的話,或許玄世璟能夠留在長安城,但是,長安也會出大亂子的。


    沒有人比李承乾更了解玄世璟有什麽本事。


    甚至李承乾覺得,自己也不了解,玄世璟這個人,到底有多少本事,有多大的本事。


    他不敢冒險罷了。


    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這樣的抉擇,是對的,放過玄家,放過玄世璟,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但是啊,不管如何,他是你的師傅,你與他之間的師生名分是不會變的,哪怕等到將來,你登基做了皇帝,他依舊是你的師傅,他不是什麽國公爺了,也是你姑父,也是帝師。”李承乾說道:“這一點,你要記住,說不準將來,你登基之後,朝中有你解決不了的事情,你還真得求到他頭上。”


    往後的事,李承乾也說不準,但是玄世璟,依舊是他留給李厥的一個後路。


    這把刀,就在他這邊處理好了,等到李厥再用的時候,就會順手許多。


    但是在永輝朝,這把刀,就隻能暫時藏在南邊兒了。


    李承乾說的這些話,李厥都懂,也很感動。


    繞了這麽大的一個圈子,做了這麽多事兒,折騰了這麽多,其實都是為了自己。


    因為國喪的原因,整個長安,包括宮中,都安穩了下來,四方並無異動,除卻蘭州。


    “父皇,兒臣還有一件事兒,想稟明父皇。”李厥站起來,拱手說道。


    “何事?”李承乾問道。


    “兒臣想要到蘭州去。”李厥說道。


    “怎麽會有這種想法?”李承乾問道。


    “自大唐開創一來,不管是高祖皇帝,還是先皇,又或者是父皇,都曾上過戰場,到了兒臣這邊,大唐四方安定,無甚兵事,兒臣慚愧,既然蘭州那邊兒有亂子,而且,契苾何力將軍在蘭州又沒有什麽大的消息傳來,兒臣就想著,就讓兒臣到蘭州走一趟吧。”李厥說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你有這份心思,是好的,但是蘭州不比長安,若是蘭州有戰事,也不比宮中安穩,軍中的苦頭,你能吃的了嗎?”


    “兒臣不怕!”李厥堅定的說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兒之後,便同意了下來。


    蘭州那邊兒就算出亂子,也不會有大亂子,朝廷兵馬糧草銀錢富足,就算那些逆賊造反又如何?


    不過,契苾何力在那邊的話,李承乾不放心將李厥交給他,所以,還是要派人跟著李厥,最好是領兵之人。


    “好,朕同意你去蘭州,但是你要帶上一個人。”李承乾說道。


    “父皇想讓何人跟兒臣一同去?”李厥好奇的問道。


    “程處默,李崇義。”李承乾說道:“程處默雖然幾年沒有領兵了,但是他是軍中舊人,依舊是領兵的好手,父皇將你交給他,也是放心,至於李崇義,與咱們皇家是親戚,他們兩人隨著你到蘭州去,必然會保你無憂。”


    “兒臣,多謝父皇!”李厥一撩一擺,直接跪在地上叩謝。


    程處默和李崇義到蘭州去,也是要領了李承乾的敕令,去帶兵的。


    這麽長時間了,蘭州一點兒消息也沒有,李承乾也沒有心思讓契苾何力繼續在蘭州墨跡下去了。


    契苾何力的心思,李承乾了解,無非就是想讓那些黨項人,依舊歸順大唐,就算是先前作亂,也希望他們能夠迷途知返。


    但是大唐若是不對那些作亂的人給個處置的話,以後豈不是那些異族人,有樣學樣?


    此例不可開,所以,太子帶著程處默和李崇義到蘭州去,讓他們來接手,至於契苾何力,也不用留在蘭州了,迴長安吧。


    辦事不力,契苾何力也跑不了。


    去一趟蘭州,什麽事兒都沒有辦成,就算迴來,也逃不了責罰。


    次日早朝,這聖旨,就下達下去了。


    也沒有人說在國喪期間,大唐不宜動兵,因為朝中的臣子們,都看出來了,對於蘭州的亂事,陛下已經動怒了,不然不會連續調遣兩名大將,還讓太子帶著過去,甚至連李崇義都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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