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世璟和晉陽等人離開長安城,於藍田匯合之後,便星夜趕路,快馬加鞭,朝著揚州城的方向趕去,因為玄家便是走水路乘船離開的長安城,他們再走,就不敢走水路了,再者,能快過玄家安排的大船的船隻,也不多了,若是走地上,就算長安那邊兒,朝廷派了兵馬要抓他們,也不過是大海撈針。


    “老爺,咱們已經趕路一整天了,就算人不困,馬也乏了,咱們就在前麵的村子休息了吧。”高峻說道。


    “按照咱們的這個速度,多久能夠到揚州?”玄世璟問道。


    “約莫十一二日的功夫。”高峻迴應道:“但是咱們肯定不能每日都如此不眠不休的啊。”


    玄世璟側過頭來,看了看跟在自己身邊的晉陽,他們這些糙人倒是沒什麽,這麽個趕路的法子,自家媳婦兒受不了啊。


    “好,那咱們便在前麵休息,等到明日再繼續走。”玄世璟說道。


    反正已經是趕不上玄家的大船了又何必著急呢?算算日子,現在玄家人也應該已經過了揚州,從揚州離開了吧,最多再過個十多天,船就能到泉州了,至於他們,緊著點兒時間,早點兒趕到泉州就是了。


    “也不知道長安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速度瞞下來之後,晉陽倒是有餘力開口跟玄世璟聊天了。


    “咱們走後,管它身後洪水滔天呢。”玄世璟笑道:“如今卸下一肩的重擔,真是輕鬆不少,從此就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夫君,你是不是對皇兄心中依然有怨懟啊。”晉陽問道。


    “談不上什麽怨恨,先前我就說過了,隻是我們立場不同罷了。”玄世璟說道:“我為我自己,我為玄家,而你皇兄呢?他則是為了李家,為了天下。”


    這話到不是為了寬慰晉陽才這般說的,這都是實話,事已至此,有什麽好抱怨的呢?就算再有什麽不滿,也無非是給自己找不自在罷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也都已經放下了,一旦放下,迴頭再來爛這件事兒,那就跟一個旁觀者在看別人的事一樣,心涼了,放下了,不想了。


    但是,有一點,玄世璟錯了,心寒並非新糧,人有心寒的時候,但是可不能說是新涼,人的心真要是涼了,沒有感情了,那這人,肯定是死人,死人的心,才是涼的。


    次日,長安城,皇宮,丹鳳門外。


    李承乾的禦駕已經準備好了,這次他到莊子上去侍疾,也不知道要在那邊兒耗上多久,因此,宮中的準備也是十分充足,衣物器物,帶了許多,都裝在馬車上,在禦駕後頭跟著,就算是有什麽遺落,一日之內,也能從長安送到莊子上去。


    “陛下,此次何不將臣妾也帶上。”蘇皇後站在宮門處說道:“至少也讓妾身能在父皇麵前盡了兒媳婦應盡的孝道。”


    “你留在宮中,宮中的事情還需要你來處理,這偌大的後宮,這麽多人,這麽多事,倘若你離開,誰來替朕看管咱們的假?”李承乾說道:“這一去,還不知道要多少時日,你坐鎮宮中,朕也放心。”


    蘇皇後聽李承乾這般說,也就隻能熄了隨著李承乾去莊子上的心思,安安穩穩的在宮中處理後宮的事物也好。


    “如此的話,臣妾定不負陛下囑托,另外,父皇母後那邊,便請陛下連帶著臣妾那一份孝心,也盡到了吧。”蘇皇後微微屈膝,對著李承乾行了一禮。


    李承乾伸手將蘇皇後扶起。


    “宮中,就交給你了,自朕離開皇宮之後,便是太子監國理政了,所以,宮中不能亂,你得謹慎一些,那時候,就是‘今時不同往日’了,若事有人生事,重重處置。”李承乾說道。


    “是,臣妾遵旨。”


    天子的聖駕離開了皇宮門口,隊伍浩浩蕩蕩的往東山縣莊子上去了。太子李厥率領宮中的人,在皇宮門口,行禮恭送。


    今日清晨在朝堂上,李承乾已經將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天子的聖駕一離開,這長安城之中,說的算的,就是太子了。


    也不能完全這麽講,太子教,也得經過三省的朝臣的手,才能下發下來。


    有三省的朝臣相輔佐,朝中是出不了大差錯的,李承乾也放心,反正東山縣莊子離著宮中也不遠,就算有懸而不決的大事,一日之內,也有個往返。


    程處弼自從領了那檔子差事之後,迴到了家裏,宮中也就沒有什麽動靜了,早朝之後,迴到家裏,老程將頭上的帽子一摘,遞給了一邊兒伺候的下人。


    “你這次是走了運啊。”程咬金對著程處弼說道:“太上皇身體欠安,陛下到莊子上去侍疾,太子監國,暫時也就沒有心思來管璟兒的事兒了,老夫估摸著,這事兒,估計也就不了了之了。”


    “也就是說,世璟他安全了?”程處弼說道。


    “可以這麽說吧。”程咬金說道:“老夫琢磨著啊,明日,老夫也去東山縣莊子上。”


    “爹,您也去?”程處弼問道:“您去做什麽啊?”


    “蠢了吧?不懂了吧?”程咬金說道:“你爹我是誰?”


    “程咬金,混世魔王,程知節,盧國公,三板斧。”程處弼說道。


    程咬金抬起手,一巴掌唿在了程處默的腦門後頭。


    “混賬東西你還真敢說。”程咬金沒好氣的說道:“你爹的諢號,是你能叫的嗎?不孝的東西。”


    “不是您讓我說的嗎?”程處弼摸著自己被打的後腦勺說道。


    下手真特娘的狠啊,賊疼。


    “你爹我是亂世裏殺出來的,太上皇當初還是秦王的時候,你爹我是秦王府的將領,是太上皇的親係將領,現在太上皇病重,你爹我去莊子上,關心關心太上皇,在莊子上住一段時間,有問題嗎?就算不能天天看著太上皇,也得守在那裏,太上皇肯定會知道的。”程咬金說道:“這是情誼,不僅僅是君臣之間,還有昔年我與太上皇一同在軍中,行軍打仗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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