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天地君親師,在李厥還是太子的時候,玄世璟的這個老師的身份,分量還是很重的,作為老師的玄世璟在黃河邊兒上的山上種樹,作為學生的李厥追隨在自己的老師身邊,這也能說得過去。


    就是不知道李厥離開長安去到玄世璟身邊的時候,朝中的大臣會是個什麽反應,怕不是反對的奏折都要將李承乾的書案給壓垮了。


    現在齊國公還在被彈劾呢,而且彈劾奏折上所敘述的罪名也在查探,這個時候讓太子繼續跟在齊國公身邊,是否不妥?


    “迴去之後,跟你母後說一聲,今日下午,便收拾一番,帶上幾個身手好的護衛過去吧。”李承乾說道:“路上注意安全。”


    “是,兒臣遵旨。”李厥拱手應聲道。


    對於如今的這些事情,李厥心裏有太多的疑惑,正好這次趁著這個機會,見到自己的老師,還有個機會能夠問清楚了。


    “至於狄仁傑的問題,你也不用擔心了,等你跟齊國公迴到長安的時候,就是狄仁傑該出來的時候,他的安全,朕也在注視著,放心便是。”李承乾說道。


    “嗯,兒臣曉得。”現在李厥也是明白了自家父皇的一番苦心,如今想來,這兩個月,自家父皇也實在是太過辛苦了。


    這次的事兒,也是在前方朝堂之中,他們父子倆第一次聯手做事情,對於這樣的事兒,李厥心裏是期待的,也是興奮的。


    下午的時候,李厥就帶著一行護衛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皇宮,而李厥才離開皇宮不久,他離開的消息,就已經被傳出去了。


    早朝的時候,太子剛剛與陛下爭論過,這時候帶著人離開皇宮,離開長安城,能上哪兒去?


    不少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東山縣的莊子上。


    太子在宮外待的時間最長的地方,就是莊子上了,這迴離開,是不是也去東山縣莊子上了?若是太子在莊子上,齊國公還不得趕緊從外麵迴來?


    “太子離開皇宮,又是在這個檔口上,我心裏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來俊臣在自己的書房之中踱著步子。


    “那也得看太子最終去了哪裏。”索元禮安安穩穩的坐在椅子上說道:“你又何必這般緊張?就算太子離開了,也並非是太子自己的意願,早朝結束之後,太子去了宣政殿,至於宣政殿之中發生了什麽,太子與陛下之間又有什麽話語,咱們無從得知,太子此番離開皇宮,說不定,也是陛下的意思。”


    “那你覺得,陛下和太子,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來俊臣走到索元禮麵前,躬著身子湊近索元禮問道。


    “猜不透啊,說不定,陛下也是嫌棄太子礙事兒,就暫時把太子給打發走了呢?”索元禮說道:“指望著陛下對太子不滿,太子地位不穩,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雖說天家親情淡薄,但是陛下與太子之間,畢竟是父子,平日裏,陛下也一直都在悉心教導太子,而且,太子這才冊立了多長時間?出不了差錯的,至於陛下此舉具體的目的,找人盯著太子的動向不就知道了?”


    來俊臣點了點頭,應聲道:“嗯,這事兒我已經派人去做了。”


    李厥一出宮,來俊臣剛剛得到消息,就已經讓人暗中看著太子李厥了,看看他到底要去哪兒。


    有索元禮在,來俊臣感覺也是比其他時候輕鬆一些了,畢竟有時候一個人和兩個人在一塊兒拿主意,差別是十分大的。


    至於現在,就李厥離開皇宮的這件事兒,來俊臣捉摸著,也難怪當初李厥還是王爺的時候,跟著齊國公去莊子上,在路上就能遇到刺客,越王李象會像沒長腦子一樣縱容屬下去刺殺李厥。


    假設此時來俊臣沒有別的事情可做,或者是所有的後路都被堵死了之後,他也會選擇這般鋌而走險,現在來俊臣是理解李象當初的心情了。


    “今日早朝,我心中預感太子對我的態度,已經不像從前了,從前隻是表麵上的客套,畢竟我與太子之間,還沒有什麽焦急,但是經過今天,怕是太子已經對我頗有微詞了。”來俊臣歎息一聲說道:“若是被太子記恨上,那往後的路,可就難走了啊。”


    “太子是中意狄仁傑的,狄仁傑那人,也的確是有本事,陛下也很看重他。”索元禮說道:“因此,我猜測,到最後,狄仁傑的事情,你若是那不粗證據,或者是證據不足以證明狄仁傑謀反的話,狄仁傑也差不多要從大理寺的牢房裏出來了。”


    “狄仁傑謀反的證據我也是交上去不少。”來俊臣說道。


    “但是都不夠分量。”索元禮說道:“狄仁傑可是朝廷重臣,是大理寺卿,還是在陛下在東宮做太子的時候就啟用的人,是陛下的班底,僅僅就憑著幾個沒有什麽分量的小吏官員說的話,陛下會這般輕易的處置這樣一個重臣?說到底,你還是沒有拿出什麽有力的證據,你匆匆忙忙的弄死的那幾個人,反而即將要坐實你濫用私行的罪過,隻不過,現在還沒有人在這上麵彈劾你罷了,因為朝中禦史也知道,你現在是有權在手,是在查案的,也是陛下默許你這般做的,彈劾你也沒有用,反而會被你記恨,他們害怕你的手段,因此,現在風平浪靜,你若是依舊還沒個對策的話,接下來的日子,你可就不好過了。”


    索元禮說的話,句句在理,來俊臣也明白索元禮的意思。


    但是現在讓他拿個主意,他拿不出來。


    道理他都懂,可是接下來要怎麽做呢?來俊臣自己也覺得,現如今的局麵,似乎是陷入了一個僵局,自己現如今和被動。


    “不知道索大人有什麽建議?”來俊臣自己想不出來,幹脆就問一問索元禮。


    “來大人想要幫陛下分憂,這是好事,隻不過一直以來,就如同在下所說的那樣,來大人,您太著急了。”索元禮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


    “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用,本官現在倒是想要脫身,但是誰都不會讓本官脫身的,不管是朝中官員,又或者是陛下。”來俊臣說道。


    事情沒有做完,怎麽可能讓你脫身呢?


    “若說應對的辦法,倒也不是沒有,隻不過,得罪太子殿下,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兒,以為咱們要活,那狄仁傑就必須不能離開大理寺的牢房,若是他離開了,出來了,繼續接管大理寺的各種事物,那咱們的處境,便如同雪上加霜。”索元禮說道。


    來俊臣點了點頭。


    是這麽個道理沒錯。


    “看來,如今問題的矛盾點,就在狄仁傑身上了,隻要狄仁傑不離開大理寺的牢房,那他就不能名正言順的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來,不能去查探什麽案子,對咱們來說,就是有好處的,大理寺隻靠著一個徐正卿,怕也不是成的,徐正卿在大理寺主持大理寺日常事務的這幾天,怕是背地裏也是得了不少狄仁傑的指示,真要是讓他一個人來,他也未必能做到這般。”來俊臣順著索元禮的思路說道。


    見來俊臣自己的腦袋開了竅,索元禮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靜靜的聽著來俊臣說話。


    來俊臣自己也感受到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危機和壓力,家仆案,趙正案,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來俊臣依舊是提心吊膽的,下麵的人隻是跟他匯報結果,但是過程是否有漏洞,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如今仔細一想,萬一出了什麽差錯,被大理寺的人抓住了把柄,呈交到陛下麵前,他豈不是百口莫辯?


    不過現在來看,沒有什麽太大的動靜,暫時能夠放心一二。


    至於長安府衙那邊,事情也涉及到他們,長安令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事情若是說出來,對他一樣也沒有好處,若是不想被罷官甚至是丟了性命,這件事,最好還是對大理寺的人搪塞過去為好。


    來俊臣現在心裏琢磨著,該怎麽對付身在牢房裏的狄仁傑了。


    想要自己安穩的度過這一關,那狄仁傑就勢必隻能在牢房裏不出來了,可是現在朝堂上,太子已經站出來為狄仁傑說話了,那狄仁傑被放出來的時間,還會遠嗎?


    太子離開宮中,離開長安城,也隻是暫時的,出去沒個幾天,肯定還是會迴來的。


    太子不在長安的這幾天,就是他動手的好機會。


    實在不行,就讓狄仁傑一輩子就這麽停留在大理寺的牢房裏得了。


    來俊臣和索元禮私下謀劃什麽,外人就不得而知了,李厥臨走之前,李承乾也答應李厥會保證狄仁傑的安全,不過話說迴來,就算李厥不操心這個,李承乾也不會讓狄仁傑出現什麽意外的,狄仁傑是怎麽進入牢房裏的,李承乾心裏比誰都清楚,當初他所想要看到的三方表現,目的已經達到了兩個,估摸著太子這一離開,剩下的一個,也就不遠了。


    皇帝和太子,父子之間在朝堂上的爭論,為這件事,開了一個頭。


    玄世璟的下落,李承乾是知道的,他手底下的人隻要他的一個命令,不管是什麽事兒,都能給他去調查出來,玄世璟也是一樣,雖然離開了長安,但是還是在暗衛的眼皮子底下活躍,李厥離開長安去找玄世璟,也不怕找不到人。


    緊趕慢趕,李厥花費了一天多的時間才匆匆趕到玄世璟落腳的地方。


    玄世璟住的地方是一處很普通的四合院,玄世璟住在坐北朝南的大房子裏,高峻和常樂則是住在東西兩邊兒的廂房裏,還有一處存放他們的東西的雜物間,這一處院子,容納他們三人,也是剛剛好。


    在這邊兒的幾天,玄世璟也是真正做到了什麽都不操心,隻是白天在山上種樹的時候,偶爾常樂會提起關於長安的話題,都是高峻在跟常樂聊,玄世璟也隻是搭話一兩句罷了。


    中午的時候,玄世璟和高峻還有常樂從山上下來了,忙活了一上午,中午得迴來歇息一番,吃過中午飯之後,再睡個晌午覺,避過中午的炎炎烈日,等到了下午日頭不那麽烈的時候再出門辦事兒。


    恰巧,下午的時候,李厥就帶著人到了院子這邊。


    李厥親自叩響了院門,沒多久,高峻打著哈欠來到門口,打開了院門,也看到了李厥。


    “見過太子殿下。”高峻見是太子,趕緊拱手行禮。


    “無需多禮,老師呢?”李厥問道。


    “公爺正在午睡,太子殿下先請進來吧,小的這就去將公爺叫醒。”高峻說道。


    “不必了。”李厥製止了高峻:“讓老師休息吧,本宮候著就是了。”


    李厥覺得,自己既然來了,那在這裏,他就不是什麽太子的身份了,隻是齊國公的學生,遵循學生的禮儀,也是應當的。


    “這......”高峻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殿下,這不太好吧,公爺他休息,指不定到什麽時候呢。”


    “無妨。”李厥說道。


    “那成,殿下您先進來吧。”高峻將李厥請進了院子。


    至於李厥隨行的那些護衛,也進了院子裏,李厥特意吩咐他們,莫要出聲。


    院子裏沒有什麽雅致的布置,就隻有一套木頭的桌凳,其餘的地方,也是有些雜亂,放著工具和帶迴來的樹苗,另外,院子裏還晾曬著幾套粗布麻衣。


    玄世璟也沒有敗家到穿著綢緞長袍去幹活兒,那種衣服,幹起活兒來不夠累人的。


    李厥打量著這一處小院子,再看高峻身上穿的衣服。


    自己的老師這是實打實的帶著人到這邊來種樹的,買來的樹苗還在院子裏放著呢,工具上也還沾著新鮮的泥土,看樣子,今天上午才用過。


    “高峻,你知不知道,老師為什麽要來這邊做這些事?”李厥問道。


    高峻一直跟在老師身邊,或許這當中原因,他能知道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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