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也看向了玄世璟,見到玄世璟對自己點頭,這才繼續開口。


    “你想啊,現在長安城這一片亂局,要是繼續待在莊子上的話,那肯定也是做什麽錯什麽,還不如借著這個機會,跳出這個圈子,更能冷靜的看待長安城的局勢,另外,公爺先前說的話,不也是挺有道理嗎?我就看著公爺也的確是在認認真真的把這件事兒當成一件大事兒來對待,這也沒什麽不好的。”高峻說道。


    先前玄世璟所說的什麽水土流失的問題,的確是讓兩人一頭霧水,可是就在這兒種了三天的樹之後,高峻也逐漸的明白了,眼前問題的確不大,可是三十來年的功夫,就讓這邊兒有這麽大的變化,三百年之後呢?


    高峻承認,自己的目光的確是不如公爺看的遠,但是在問題的理解上,他可比常樂要聰明多了。


    “所以說,公爺這算是跑路?”常樂問道。


    “不能這麽說吧.......”高峻說道。


    “也可以這麽說。”玄世璟笑道:“無妨,反正這裏就咱們三個人,就算有旁人,也無所謂,在旁人眼裏,我這不就是跑路了嗎?隻不過,跑的沒有那麽幹淨利落罷了,長安城的那一灘渾水,若是不跳出來看,怎麽能看的清楚呢?”


    “可是咱們莊子上.......”常樂還想說什麽。


    “也無妨,咱們在這兒不會待太長時間的,就算是我想,朝廷也不會放著我不管的,畢竟,來俊臣彈劾我的折子還在陛下的書案上的,來俊臣既然咬住了我,就不會輕易放開,否則啊,翻車的就是他自己了。”玄世璟笑道:“至於現在啊,咱們就什麽都不用想,種樹就好。”


    這整整三天,玄世璟和高峻還有常樂,他們三個人,一大清早起來就推著推車帶著工具上山,中午的時候,就吃些自己帶過來的東西,或者是林間有哪隻不長眼的兔子被常樂撞上,晚上的時候迴去就能加餐了。


    這三天,除卻種樹,他們也是什麽都沒做。


    “但是公爺,咱們離開莊子上的時候不就聽說,狄相公被陛下關在了大理寺的牢房裏,您就不擔心嗎?”常樂問道。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大理寺可是狄仁傑的地盤,狄仁傑不是還沒被罷官嗎?等到什麽時候他被罷官了,再去關心他也不遲。”玄世璟笑道。


    玄世璟也知道,隻要狄仁傑不被罷官,就算被關進牢房裏,也出不了什麽差錯。


    “來俊臣這是想對狄相公下手啊,無非就是,狄相公在朝堂上跟他唱反調,擋了他的路了,但是屬下也想不通,陛下為什麽這麽做。”高峻說道。


    “陛下這麽做自然有陛下的道理,狄仁傑他自己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歪,所以,無需擔心,而且,這時候我不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若是在這會兒我出麵去給狄仁傑求情的話,那才是最糟糕的情況。”玄世璟說道:“所以啊,沒出事兒,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對於這個,玄世璟是不著急的,應該著急的也不是他,而是其他人,其他與這件事有關係的人。


    本來那道參奏玄世璟的折子上寫的都是無中生有的事兒,結果到最後鬧騰的如此沸沸揚揚的,攪和的整個長安城官場雞犬不寧,誰之過也?


    也不能把鍋全都甩給來俊臣一個人不是?


    雖然到最後這是必然的結果,但是這當中的門道,大家心裏都清楚,來俊臣背後若是無人撐腰,他敢這麽咋唿?而給來俊臣撐腰的人,朝中官員,誰都不敢去得罪。


    長安城之中,也正如同玄世璟所預料的那樣,玄世璟一走,來俊臣就慌了,所以來俊臣就去找了狄仁傑。


    來俊臣離開大理寺的牢房迴到了自家府邸之後,心安許多,但是也得想辦法對付眼前的局勢。


    齊國公身為當事人,必然不能讓他繼續留在長安外了,得想個辦法把人給逼迴來才行,現如今,他手上能把握得住的籌碼,能讓齊國公緊張起來的籌碼,似乎也就隻有身在牢房之中的狄仁傑了。


    想到此處,來俊臣的目光也不由得狠戾的起來。


    今日的宣政殿裏比往常,多了一個人,那就是太子李厥,李厥也已經到了年紀,李承乾覺得,一直讓李厥待在東宮之中,倒不如自己親自帶著他,在這宣政殿之中處理政事,如此的話,言傳身教,比當初自己還是太子的時候在東宮悶頭理事要好的多。


    除此之外,也就是皇帝給朝中人的一個態度了。


    皇帝親自教導太子,太子的儲君之位不可動搖,不管是以前封了王爺的,還是後宮之中剛出生的皇子,太子的位子已經定了,想都不要想。


    如此做法,也是有利於維護朝中安穩的做法,太子儲君,大唐江山未來的接班人,地位可不能輕易動搖。


    “啟奏陛下,禦史中丞來俊臣有秘奏呈交於陛下。”宣政殿外的內侍捧著一錦盒走進了宣政殿,躬著身子說道。


    “呈上來吧。”李承乾迴應道。


    臨安走了下去,接過那內侍手中的錦盒,打開來檢查了一番之後,這才呈交到李承乾的書案上。


    李承乾拿起錦盒內的奏折,直接打開來,瀏覽了一番。


    奏折上的內容,李承乾越是往下看,眉頭就皺的越是緊,臉色就越是不好。


    臨安躬著身子站在一邊兒,感受到了陛下情緒的不對頭,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口。


    “你們都先退下吧,厥兒留下。”李承乾說道。


    “是。”臨安應聲道。


    臨安帶著宣政殿內的內侍一並離開了宣政殿,宣政殿的大門被關上之後,李承乾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父皇,何事如此緊張?”坐在下頭的李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隻是看著自家父皇的樣子,好像有點兒不太對勁,方才自家父皇的臉色的確不好看,怎麽人都走了之後,看上去反而像是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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