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情誼是會隨著時間、金錢、權利、地位而發生巨大的變化的。


    長孫無忌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別說是長孫家了,任何一個世家,走到巔峰的時候,都會為上位者所忌憚,而玄家,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或者是以後,早晚會有那麽一天的。


    玄世璟樂意麵對這樣的事實,畢竟這是肯定會發生的事兒,為什麽不能心平氣和的去看待呢?該進的時候進,該退的時候,也是要往後退的,走三步,退兩步,這不還是前進了一步嗎?隻要家裏人沒事兒,錢財,權利,都不是什麽大事兒。


    這是玄世璟的想法。


    能夠讓自己的家族,讓自己的家人過的好,延續的時間久,那唯一要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小心駛得萬年船。


    至於手中的權利、財富膨脹,造反?


    反正玄世璟是不會去做那樣的事兒的。首先皇帝並非無德,其次,這年頭造反,死路一條。


    比玄家有優勢的人多了去了,李二陛下的那些兒子,甚至高祖皇帝的那些兒子,哪個不比玄家有優勢?從名頭上來說,人家可還是李唐皇室的子孫呢。造反這種事兒,輪不到他玄世璟。


    所以,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就好好看著吧。


    要是這件事結束之後,能保玄家幾十年太平,那也是值得的。


    若是玄世璟的這些想法能與旁人說起的話,旁人會覺得這位齊國公太過消極,但是事實上不就是如此嗎?


    竇家前車之鑒,竇家的處置方法,就是極高明的手段了,陛下如何處置,竇家聽著就是了,到最後不過是被降了官職,這對朝堂地位根深蒂固的竇家,造不成什麽大傷害,隻會讓竇家更懼於皇室的威嚴。


    因為這是皇帝的態度,很明顯,就算是你竇家再有底蘊,勢力再大,皇帝想要收拾你,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兒,所以你們最好還是老實一點兒,不然的話,王家鄭家,就是你們的下場。


    一個活著有能力的能辦事兒的家族,比一個死去的家族對皇帝來說,更有用處,至少,朝堂上的一些事兒,還用得著他們家的人。


    事情才僅僅隻是開端,又何必著急呢?


    他不著急,該著急的是旁人,隻是現在,玄世璟更加小心謹慎了而已,跟長安城的那些親朋好友都少聯絡了,省的落人口舌,至於與玄世璟交好的那些人,他們心裏也明白如今的形勢,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表麵上看起來,沒有什麽人與玄家往來了,但是人家私底下,還是有交往,有關係,雖然不多,但是關係比較鐵,畢竟像程家、秦家還有河間郡王家,這都是三十多年的老關係了,不會因為這樣一次風波,關係就破裂了。


    大家明麵上都在避風頭,暗地裏都在關注著這件事兒,也在關注著來俊臣。


    趙正被來俊臣的人帶到了長安府衙之中,因為以來俊臣的官職來說,他們那邊兒,僅僅是一個辦公的地方,並不設牢房刑獄,所以,這件事兒,來俊臣要帶到長安府衙之中審訊,這也是來俊臣要讓人看著,他可沒有徇私,也沒有私底下做什麽動作。


    反正即便是在明麵兒上,這麽多人看著,他也能把趙正給弄死,在長安城府衙之中,反而還能堵住悠悠眾口。


    現如今,長安令見到來俊臣,都要客客氣氣的,畢竟,在長安令眼中,來俊臣如今算是陛下眼前的紅人了,在朝堂之中,大放異彩的那類人,說不準什麽時候,人家就又升官了。


    來俊臣進入長安眾人視線範圍內也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走到今天這一步,升遷速度,聞所未聞,不過,人家也的確是為陛下辦成了幾件大事。


    但是即便如此,縱觀來俊臣升遷的速度,還是太快了,當年王玄策從西域迴來,也不過是升了半級罷了,人家在外頭可是滅國為大唐楊威的。


    來俊臣呢?他隻是在琅琊殺人,在長安殺人,或許,還會一直殺下去。


    高峻再暗中注視著來俊臣帶著人走進了長安府衙,在此之前,來俊臣的人已經將趙正從大理寺帶到了長安府衙,現在人就被關在牢房之中。


    雖然高峻能夠混到府衙之中,但是府衙的牢房裏現在聚集了這麽多人,想要隱藏自己的行蹤,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兒,而且,來俊臣是見過高峻的,所以這件事,高峻就不能自己去辦了,想了想,高峻還是打算找別人,混進去打聽一番消息,看看來俊臣要對趙正做什麽。


    “來大人,您來了。”長安令見到來俊臣從外麵走進來,趕緊迎了上來。


    “嗯,趙正已經被帶過來了是吧?”來俊臣問道。


    “是,現在正在牢房裏呢,大人要去看他?”長安令問道。


    “嗯,帶本官過去。”來俊臣說道。


    “來大人,這邊請。”長安令帶著來俊臣穿過了大堂之後,就朝著後麵的牢房走去。


    來俊臣帶著自己的人,跟著長安令來到了牢房之中,走到關押趙正的牢房門口,來俊臣停下了腳步,朝著裏麵看了過去。


    趙正此人,他時間過的,因此見到了趙正之後,也算是驗明了正身,的確是趙正本人。


    “趙正。”來俊臣叫道。


    趙正抬起頭來看向了來俊臣,又看了看旁邊站著的長安令,冷笑一聲:“怎麽,連大理寺都奈何不得我,這迴換了人了?長安令?你又是誰?”


    來俊臣內心算是樂開了花了,這個趙正,還真是機靈,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本官是朝廷派遣來審理你這樁案子的官員,禦史中丞,來俊臣。”來俊臣說道。


    “來俊臣?哈哈,我聽說過你。”趙正說道。


    “既然聽說過來大人的名頭,那本官就勸你,最好該說的都說出來,不然的話,吃苦受罪的還是你自己。”旁邊的長安令說道。


    “威脅誰,我要是怕死的話,就不會犯這種殺頭的罪了。”趙正嗤笑一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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