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李象皺了皺眉頭。


    眼下這個節骨眼上,父皇讓自己去宣政殿,能是為了什麽事兒呢?


    “父皇就隻傳了本王一人嗎?”李象問道。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退朝之後,陛下吩咐奴婢,讓奴婢來尋越王殿下,其餘的,怕是要等到越王殿下到宣政殿之後才能揭曉了。”臨安說道:“殿下,如今,陛下正在宣政殿等著殿下您呢。”


    李象點了點頭:“好,本王這就過去。”


    臨安低著頭,轉身離開了。


    李象現如今心裏是忐忑的,他覺得,自己的父皇將自己叫到宣政殿之中去,大概是為了李厥遇刺的事兒吧?


    李象在自己的書房思來想去,若是李厥真的出事兒,怕是整個長安的人都懷疑是自己做出來的,這無可厚非。


    但是,所有人懷疑自己,不是恰恰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嗎?


    李象也知道,鄂王李厥一旦出事兒,在爭儲的道路上,受益最大的,就是他這個越王,旁人能夠想到的,他也能夠想到。


    越是聰明的人,越是能將簡單的事情想複雜了。


    最有可能是自己,反而就不是自己。


    李象當時默認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做這件事,恰恰就是利用了這個原理,利用了聰明人的心思。


    不過,自己的那從屬,真的把這件事兒給處理幹淨了嗎?


    要是沒處理幹淨,證據指向自己,自己還是一樣逃不掉。


    所以李象的心裏才是忐忑不安的。


    而臨安請李象去宣政殿,這事兒也落在了不少退朝往宮外走的朝臣眼中,因此,朝臣的心裏,難免又是一陣猜測。


    原本平靜的長安城,被一樁刺殺案,再次攪動起了風雨。


    宣政殿之中,在臨安迴來之前,李承乾就已經稟退了宣政殿之中的內侍,就等著李象過來。


    李承乾的心中有結果,但是,他還是得親自問問李象,敲打敲打李象。


    李象是他的兒子,雖然是皇帝,但是他狠不下心來讓自己的兒子去死,不管是李象還是李厥。


    李承乾的手指,敲打著放在桌子上的一份奏折。


    李厥是他心中暫定的儲君,雖然沒有那道聖旨,但是地位已經定了,不是什麽人都能動的,皇子也不行。


    再者,李承乾作為一個父親,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手足相殘。


    謀害皇子,一旦查出背後主使,那必定是抄家滅族的下場,反正最近已經殺了不少人了,不在乎是不是多這麽幾十個。


    可是,事情關係到自己另外一個兒子。


    輕而易舉的放過李象的話,豈不是就是給其它後宮之中的人做了榜樣?刺殺皇子,並沒有多大的罪過,誰都可以搏上一搏。


    眼下這幾年,鬧騰不出別的動靜來,十幾年之後呢?後宮之中的小皇子都長大成人了,都想要動上一動作太子的心思,那皇子之間的爭鬥,豈不是更厲害嗎?


    隔三差五的就死個皇子?


    饒是皇帝孩子多,也禁不住這個啊。


    所以這件事兒,堅決不能縱容。


    僅僅是想想,李承乾心中的火氣就有些抑製不住了。


    臨安從殿外走了進來,李象走在臨安的後頭,現在正在宣政殿外頭候著,等著李承乾傳他進殿。


    “陛下,越王殿下已經青來了,現在正在殿外候著。”臨安躬著身子說道。


    “讓他進來吧,臨安,你在外麵守著,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進來。”李承乾說道。


    “是。”臨安應聲,退出了宣政殿。


    宣政殿外,雖說今日的太陽甚是溫和,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但是李象還是覺得自己的身子有點兒發冷,尤其是宣政殿的大門打開之後,李象甚至能從這門縫之中感受到殿內吹出來的真真陰風,打在自己的身上,涼嗖嗖的,很冷。


    臨安從殿中出來,來到了李象的麵前,微微躬身說道:“殿下,陛下請殿下進去。”


    “好,本王知道了。”李象應聲,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唿出,邁開步子,走進了宣政殿之中。


    “兒臣給父皇請安。“李厥躬身拱手行禮。


    “免禮。”李承乾看著站在下頭的李象說道:“這兩天,長安城發生的事兒,你也知道了吧?”


    李象偷偷抬起頭來看著自家父皇的臉色,發現自己父皇的臉色很是不悅,而且,似乎整個宣政殿中之中,都裹挾著陰雲一樣,壓得李象有些喘不過氣來。


    “兒臣聽說了。”李象說道。


    “那關於這件事兒人,你是怎麽看的呢?”李承乾問道。


    在李承乾詢問李象的時候,一直都是看著李象的表情,因此,李象臉上即便是有細微的變化,也逃不過李承乾的一雙鷹目。


    當太子這麽多年了,登基做皇帝也有幾年的功夫了,可不會連人臉上的表情都看不出來。


    “兒臣覺得,那些刺客實在是膽大妄為,另外,背後主使之人,也是如此,若是此案查得水落石出,定然不能放過那背後主使之人。”


    雖然李象的話,擲地有聲,但是他的心裏,依舊心虛,隻是他學會了偽裝自己,學會了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罷了。


    “嗯,你說的,也是朕想的。”李承乾說道:“對了,最近朝堂之中,關於東宮太子的位子,議論紛紛,而在這個節骨眼上,你上奏折給朕,說想要離開長安城,到封地去曆練,怎麽?你是對東宮之位,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李承乾說這話,讓李象的心狠狠的抽動了一下。


    沒有興趣,那怎麽可能?若是沒有興趣的話,在這之前,他又何必費盡心機與朝中的官員打好關係,又何必三天兩頭的往東山縣莊子上去跑?


    為的還不是拉進那些比較有分量的人跟自己的關係?等將來在立太子的時候,希望那些人能夠幫助自己,給自己說好話?


    可是因為一場錢莊案,這一切,都灰飛煙滅了。


    至於玄家,若是不能讓玄家站在自己這一邊,那就隻能毀了玄家了。


    李象的從屬也是如此想的,因此,在刺殺李厥的時候,也想要了玄世璟的命,差一點兒,玄世璟還就真的死在了他們的手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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