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婢可知道,大唐東西一起打仗,但是為什麽還要在安北都護府,駐軍十萬?”李二陛下笑嗬嗬的問道。


    “不是說,為了防範草原上的動靜嗎?而且,若是東麵和西麵若是出了什麽問題的話,安北都護府的位置,也能迅速的撲過去。”說道這裏,長孫皇後明白了,原來李承乾是想要動用安北都護府的兵力來堵這個漏洞。


    “但是為了一個李敬玄,值得嗎?”長孫皇後問道。


    李二陛下笑道:“無所謂值不值得,觀音婢,朕也是從戰場上一路打出來的,深知將領在戰場上所麵對的形勢,那是瞬息萬變,朝堂之上,隻要做到明白前線的情況,知道前線在做什麽就是了,而不是站在含元殿,對著前麵打仗的人指手畫腳,先前劉仁軌上的奏折所言之事,隻是在如實稟報朝中,並不是向朝中問計,若是打仗要靠著朝堂上的人來指導他怎麽做,那他也就不是將軍了,可是折子上來之後,李敬玄是如何表現的?李敬玄這是犯了大忌,承乾這是要敲打李敬玄,而且,也是在殺雞儆猴,若是放任如此的話,往後想要插手戰事的文臣,可就不止李敬玄這麽一個了。”


    李二陛下已經料想到了李敬玄帶兵會失利,但是也是在可控範圍之中,玄世璟會讓安北都護府那邊直接補上去,至於安北都護府分出去的兵,萬一草原上有什麽動靜的話,玄世璟身邊的那兩個人也不是吃素的。


    鐵勒部就在草原上,而阿史那·思摩的族人就在長城內,離著安北都護府,疾行的話,不過半天的時間,阿史那·思摩的那些族人,隻要給他們盔甲和兵刃,那他們就是大唐合格的府兵,甚至要比府兵更強一些。


    李二陛下所想的一些東西,當初李承乾是沒想到的,隻是李恪提出來之後,李承乾應允了,這算是歪打正著了,若是玄世璟身邊換兩個其它的將領的話,可能就沒有這麽一個便利了。


    安北都護府,明麵上是十萬大軍,但是在草原上也有鐵杆兒的支持者啊,那就是鐵勒部。


    鐵勒部離著薛延陀比較近,若是算起來的話,到隴西,鐵勒離著隴西劉仁軌的部隊可比安北都護府這邊離著近。


    聽到李二陛下如此解釋,長孫皇後也明白了李承乾的用意,她的這個長子的成長,還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看到承乾這麽做,朕也能放心的將大唐交給他了。”李二陛下欣慰道:“朕也算是看開了,雖然朕是天子,但是朕無非也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到了這把年紀,也怕死,因為怕死,所以曾經妄想過求長生,隻不過那些東西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所以朕打算,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因為朕想要看看,大唐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


    “陛下是真龍天子,洪福齊天,自然是長壽的,所以啊,陛下也就無需瞎尋思了。”長孫皇後笑道:“往後啊,兒孫自有兒孫福,即便是承乾有什麽做的不妥當的地方,陛下還在呢,走不到歪路上去。”


    這宮中,也就隻有長孫皇後敢跟李二陛下這麽說話吧?說李二陛下是自己瞎尋思。


    “說的也是,等這次的事情完了之後啊,咱們就搬到長安城外的皇莊上去住上一段時間,也過過閑雲野鶴的日子,看璟兒那小子整天在自己的莊子上,不喜歡到長安城來,朕也納悶兒,那種日子,當真如此吸引人?”李二陛下笑道。


    “是否吸引人臣妾不知道,但是陛下不是早前到東山縣莊子上去過嗎?”長孫皇後笑道:“不過陛下想要到皇莊上住,過過閑散日子,妾身還是挺期待的。”


    尋常人都向往富貴日子,位高權重,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


    但是真正在這個位子上的人,向往的都是閑雲野鶴的日子。


    這是兩個極端,當然,你足夠有錢,那才能閑雲野鶴,尋常百姓家,誰閑雲野鶴了?巴不得把雲化成雨澆灌莊稼,把鶴砍了,給家裏添頓肉呢。


    退朝之後,李承乾迴到了含元殿,如同李二陛下所料想的那般,李承乾給玄世璟寫了一封信,告訴了玄世璟他的打算,讓玄世璟密切注意李敬玄到了隴西那邊兒的動靜,而後又給李靖寫了一封密信,兩封信件,四百裏加急,送了兩人各自手中。


    給李靖的信中也解釋了這次的事情,李承乾希望李靖也能理解吧。


    不過這也沒什麽不好理解的,身在前線的統帥,都應該能切身的體會到,自己在這兒動腦子打仗,為了想辦法想策略,頭發一掉一大把,而朝堂上的文臣,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指手畫腳,反駁前線將領的感覺。


    放誰身上都會覺得不爽快。


    劉仁軌如願以償的等到了調派他的詔書,等李敬玄到了軍中之後,他就能帶著自己的副將去熊津那邊兒了,從隴西到熊津的卑沙城,動大唐的最西麵走到最東麵,緊趕慢趕也得一個月的功夫。


    玄世璟收到了李承乾的信,從信中知道了前因後果之後,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劉仁軌與李敬玄不對頭這事兒他早就知道了,當年打高句麗的時候,劉仁軌就是帶水師登陸作戰,那個時候李敬玄在長安城就沒閑著,弄得劉仁軌一個頭兩個大,他與劉仁軌見麵的時候,劉仁軌還跟他抱怨這事兒來著,到現在,兩人之間的恩怨,終於爆發了,卻是爆發在軍中,爆發在了戰場上。


    “玄公,何事歎息啊?”契苾何力看著玄世璟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出言問道。


    “朝中的事情,隴西那邊,臨陣換將。”玄世璟說道,隨後將李敬玄在背後捅劉仁軌的事兒告訴了兩人。


    兩人聽完之後,臉上都露出了不忿的表情,他們都不覺得這次的事情是劉仁軌的錯,他們也覺得,可能劉仁軌上那道奏折就是發發牢騷,但是太子殿下卻是真的將李敬玄給換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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