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的麵色蒼白,手上狠狠的抓住了床榻上破舊的褥子,骨關節隱隱泛白,顯然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嘴裏的布包約莫也是孫應怕這少年會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頭而塞進去的。


    “熱水放一邊,石虎兄弟,還得麻煩你去弄個炭盆放在這屋子裏。”孫應說道:“屋子裏這般陰冷潮濕,對這孩子的病情,十分不利。”


    走到跟前兒,石虎這才發現,這少年到底是怎麽了。


    這少年右腿的膝蓋整個兒都腫了起來,膝蓋的正上方,傷口已經潰爛,開始往外流膿了,右腿上閃著幾根銀針,而孫應則是點了蠟燭,整將一柄細長的小刀在燭火上烤著。


    “這......孫大夫,這是怎麽迴事兒啊!”饒是石虎也見識了不少,但是卻不知道,這少年的腿,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這應該是舊疾,慢慢的遍眼中了,我剛剛看了看,也問了話,這孩子腿上原本有傷,結果傷口化了濃,沒有處理好,後來這不就複發了,加上住的這地方陰冷潮濕,恐怕這孩子整日裏都是咬著牙,忍著疼過日子......唉......”孫應歎息一聲:“現在我也沒把握,是不是能完全治好他這腿......”


    “這都這樣兒了,還能治嗎?”石虎也有些惋惜,好好的一少年.......


    “我也隻能盡力而為了,現在這孩子的傷,耽誤不得,所以也隻能冒險動刀子了,他這腿上的腐肉必須全都割掉,把裏麵的髒東西都清理幹淨,看看骨頭有沒有損傷,若是傷了骨頭,恐怕是師傅來了,也無能為力了......”孫應說道。


    “成,您忙,我立馬去生火!”石虎說完,跑出了房間。


    這院子裏的清貧出乎了石虎的想象,連個取暖的炭盆都找不到了,愁了一眼鍋底還在燒著的木柴,還有旁邊已經劈好的柴禾,石虎立馬將柴禾都抱進了屋子裏,柴是幹的,也點著之後開一會兒窗戶,便會將煙火氣走幹淨,這樣也能盡快的讓屋子裏暖和起來。


    從鍋底夾出了還在燃著的柴,運到屋子裏引燃幹柴,時候又拿了一把破蒲扇,在一旁“煽風點火”。


    在石虎的努力下,屋子裏終於有了點兒熱氣,石虎扔下蒲扇,將客廳的門關了上來。


    屋子裏,孫應用布巾蘸著熱水,將這少年的右腿小心翼翼的擦拭幹淨,放下布巾,孫應看著這少年,問道:“一會兒我便要在你腿上動刀,這過程可能巨痛無比,你.......”


    未等孫應說完,那少年將口中的布包吐了出來,麵色極度的隱忍著說道:“大夫請放心,當年關公刮骨療傷也不過如此,郢定能熬得過去!”


    原來這少年名叫常郢,孫應讚許的點了點頭,似是對這少年甚是滿意。


    “這小子,跟我家侯爺一樣,有骨氣!”石虎讚歎道。


    聽到這話,孫應笑了:“你家侯爺?哈哈哈哈,你家侯爺若是不懼這疼痛,師傅在給他治傷的時候就不會.......對了!石虎,你身上有蒙汗藥沒!”


    “.........”石虎呆立當場,隨後反應過來:“孫大夫,我石虎可是兩家子弟,身上怎麽可能帶那種不三不四的東西......”


    “哦?”孫應狐疑的看著石虎。


    石虎撇了撇嘴,在胸前的衣襟之中摸索了兩把,掏出一個牛皮紙的小包,遞給了孫應。


    “這是什麽?”孫應接過那牛皮紙小包,笑道:“你不是良家子嗎?”


    “這是好東西,一包頂三包,我給他起了名字,叫‘麻沸散’。”石虎得意的說道。


    原來是加強版的蒙汗藥,這名字順便也損了一番華佗老先生。孫應小心翼翼的拆開紙包,問了問,倒是好東西,但是‘麻沸散’這名字讓他這個杏林中人,十分的別扭,冷哼一聲,也沒責怪石虎給起的這名字。


    取了碗,將這包蒙汗藥悉數倒進了碗中,看的石虎一陣心疼,這一包下去,能讓常郢睡上兩三天了,真的沒問題嗎?


    “孫大夫,這用量,太大了吧,這可不是普通的蒙汗藥....呸,麻沸散,這是麻沸散,這一包下去,常郢能睡上兩三天,不會餓死嗎?”石虎問道,看常郢這樣子,估計從昨晚上就沒吃飯。


    “你以為就你這蒙汗藥,真的無解?放心,我自有分寸。”孫應說道,隨後將碗端到常郢身旁,用勺子一勺一勺的給喂了下去,一滴都沒浪費......


    這麽一會兒,高峻已經將烈酒買了迴來,常樂也帶著一身從裏到外的新衣裳迴到了這小院子,孫應將東西都留在了屋子裏,將三人統統趕到了客廳,將客廳與臥房之間的那方門簾,給合了上。


    “我弟弟的腿......”常樂看向石虎,三人之中,就石虎在孫應身邊的時間最長,應該打聽到現在常郢到底是什麽情況了吧。


    “你弟弟的腿,孫大夫說拖了太長的時間,原先的傷口沒有處理好,化了膿,後來時間長了也就爛了,現在他要將你弟弟腿上的那些腐肉割除,將裏麵的髒東西都清理出來,要是沒傷到骨頭,倒是有幾分複原的希望,若是已經傷到了骨頭,就是孫道長來了,也迴天乏力了。”石虎將孫應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了常樂。


    常樂聞言,如遭雷擊,身形飄搖的向後退了兩步,一隻手撐在桌子上,臉上止不住的懊悔,手成拳:“都是我!都怪我!要是我能早早的弄到錢請大夫來醫治,一定不會弄成今天這樣!”常樂的聲音之中已經帶著哭腔,他與自己的弟弟相依為命,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雖說生活不易,但是兄弟兩個也從未抱怨過,但是自從一年前常郢外出傷了腿,他的腿傷,便成了常樂的一塊心病。


    現在終於有了希望,但是這傷勢,卻已經對常郢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


    “冷靜些,孫大夫還在裏麵,結果還沒有出來,不要這麽自暴自棄。”高峻勸慰道:“孫大夫是孫道長的關門大弟子,你要相信他的醫術,況且,你弟弟腿傷的傷連孫大夫都說麻煩,一般的大夫,又怎麽敢給你弟弟真的下手去治呢,所以,不要自責,靜靜的等待,現在,或許你也是你弟弟,堅強下去的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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