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早就懷疑了什麽?”


    她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者單氏,眼神很是肯定。


    單氏見此歎了口氣道:“你也莫要多想,我並沒有驗過那湯裏有什麽,隻不過是多了幾分小心而已……”


    “奴婢聽說二夫人生小姐的時候也是喝了大夫人的湯,晚上二夫人就提早發動了!”碧玉插了一句。


    她很小就跟著單氏,對他們二房的事還是很清楚的。


    臻寶咯噔一下,所有的一切都明了了。


    之前她還說其他各府裏麵齷齪事不斷,就他們鎮國公府還算幹淨。沒想到,哪裏是幹淨?隻是她爹娘瞞著不然她知道而已。


    她大伯母,居然是這麽一個惡毒的角色?


    “娘,既然您早就懷疑大伯母了,為何不告訴祖母?”她不解。這種人還要留她在鎮國公府害多少人?


    單氏搖搖頭,慈愛地摸摸她的臉蛋道:“小八你還小,很多事情的利弊無法想到。就拿這次事件來說吧,即便你祖母最後查出是你大伯母下的手,最後也會是珍兒那丫頭頂替了這罪過……”


    臻寶睜大了眼睛:“為什麽?”


    單氏想了想,自家女兒也長大了,有些事他們做爹娘的也不能再瞞著她。說透了,是對她好。


    “其一,你大伯母是鎮國公府長房夫人。你大堂哥的婚事將近,若是傳出了這等事,不僅鎮國公府蒙羞,難保會對你大堂哥的婚事有所影響。你祖父祖母權衡利弊,必然不會重罰。再者,就算這補湯裏的藥真是你大伯母所下。但是就碧玉所說,珍兒這丫頭也是動過壞心的。這些你祖母隻要稍加調查自然是能查得到。你祖父祖母素來對鎮國公府的子嗣管教甚嚴,自然是容不得珍兒這麽惡毒的心思繼續下去。綜合起來,隻能將此事歸罪於她身上,對她嚴加看管懲罰,或許能將她管教過來……”


    臻寶靜靜地聽著。


    不可否認,這麽做確實是有必要的。


    她大堂哥和柳靜芙的婚事將近,這時候她大伯母出事對誰都不好。


    再者,臻珍這個小白蓮也確實需要管管了。小小年紀就想到下毒這種事,將來難保會做出什麽。


    隻不過就這麽讓她蒙冤受罰,難道不會讓她生恨嗎?


    單氏知道她在想什麽,安慰道:“我知道你如今想不通,但是你祖父祖母要兼顧整個鎮國公府的利益,是必然要做出取舍的。而且你大伯母她也是個可憐人,自己身子傷了,原本將全部希望放在景安身上,沒想到你大堂哥去了趟邊塞,迴來卻受了重傷。原本大好的前程也遙遙無期……”


    “就算是這樣,那她為何要害娘親你?我們二房與她可是無冤無仇的!”臻寶氣不過。若不是她娘親謹慎,這會兒她的弟弟們或許就沒了。


    “這也怪我……”單氏道。“當初你祖父母原本屬意讓你大伯父娶我,後來我與你爹成親,與你大伯父之間也沒忌諱此事。或許是我平時不甚注意言行,總覺得與你大伯父還是親如兄妹,便讓你大伯母生了醋意。這些年來,她也一直介懷此事……”


    臻寶這才知道原來她娘和大伯父之間還有這麽一段。


    難怪了她小時候總覺得她娘和大伯父之間特別熟絡呢。


    “那也不能怪娘你啊,要我說就是大伯母她心胸狹窄嫉妒心太強已經到了心理嚴重扭曲的地步了。難怪這麽得不到大伯父的喜歡!”


    她氣唿唿。


    算計她們的人都不是好人。


    單氏失笑,輕敲她額頭:“你啊,這話在屋裏說說也就罷了,千萬別往外說。尤其是當著你的幾位堂哥的麵兒。他們幾個從小就對你是極好的呢!”


    “我知道的娘!”


    臻寶乖巧地應著。


    母女兩說了一會兒話,臻寶走出房間的時候,卻意外的見到了門外站著的臻景讓。


    她怔了怔,不知道他來了多久,有沒有聽到她們方才的話?


    “六堂哥?”


    臻景讓似乎在出神,被臻寶叫了聲才迴過神來,溫和地笑道:“小八。”


    臻寶走過去:“六堂哥你什麽時候來的呀?”


    臻景讓淡淡:“有一會兒了。”


    “啊?那剛才……”


    “無妨,我什麽都沒聽到。”臻景讓道,但是麵上的神色明顯是都聽到了的。


    臻寶有些愧疚,雖然她的六堂哥和大伯母不親,但畢竟是人家的娘親,她們在背後說她總是不好的。


    臻景讓許是看出了她小臉上的內疚,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微微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八莫要多想,雖然六堂哥與那邊不甚親近,但是該知道的,還是都知道的……”


    他指的那邊,自然指的是大房那邊。


    臻寶仰著頭,怔怔地看他六堂哥轉過身目視前方,雖然有些出神但她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種終於下定決心一般的堅定。


    “這次科舉之後,我會外出遊曆幾年。待我迴來,怕是小八都長成大姑娘了!”他轉頭,微笑道。


    臻寶驚訝極了:“怎麽會這麽突然?之前都沒聽六堂哥你說啊!”


    臻景讓搖搖頭:“原本是一早就有此打算的,隻是突逢大哥受傷,就耽擱了下來。如今,倒是一個時機……”


    臻寶聽了,知道她六堂哥既然同她說了,代表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也好,她六堂哥是國棋高手,權京城裏已經沒人能與他為戰。如今大房又是一團亂,讓他出門遊曆幾年未嚐不可。


    “六堂哥你要答應小八好好照顧自己哦,要不然我可不答應呢!”她嘟起嘴嬌嗔道。


    臻景讓笑了,聲音溫潤如水:“自然。”


    *


    因著她六堂哥要外出遊曆的事情,臻寶失落了好幾天。她娘親單氏也是,臻景讓自小幾乎是在二房長大的,同她自己的兒子並無兩樣。如今一個人這麽年紀輕輕就要外出,還一去好幾年,怎能讓她舍得。


    不過臻天華也安慰了他娘子,臻景讓此去鎮國公府必然會給他配備身手不錯的隨從,單氏這才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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