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寶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很諂媚地湊到她身邊,抓住她的衣袖不依不撓地追問:“那麽,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她被打這事是真,其他的就未必了……”單氏隨口道,敲了敲她的額頭。“你這丫頭,這麽尋根究底做什麽?平日裏做學問時也沒見你這麽好學啊!快進去,別東想西想的……”


    說著,提拉著臻寶的後領把她趕進了屋。


    臻寶撇嘴,十分不服氣。


    哼哼!一個個的欺負她個子小,現在都用提的了?她有腳會走!會走!


    哼哼!等著看她,長大起來嚇死你們!


    臻寶也知道單氏剛才那句不過是敷衍她的罷了,也許是覺得小孩子還是不要知道大人的齷齪麵為好。


    但是臻寶自己心裏門兒清著呢。


    照她看來,那個梅兒說的大半都是真的。


    比如臻珍長期被虐待,比如她大伯母有不為人知的暴躁的一麵。。


    隻是,到底她是真的因為受不了主子被打而跑過來喊救命,還是這一切隻是一個套,那就不得而知了。


    別怪臻寶多想,隻是在這深宅內院中,什麽樣的陰謀算計都有可能出現。


    鎮國公府雖然要幹淨些,但不一定就處處都是幹淨的。


    梅兒才十歲,還是個孩子。且她自己也說了,她是姚氏派給臻珍的丫鬟。


    那麽問題來了,一個十歲的丫鬟,是對一個三歲的主子比較衷心呢?還是會對府裏的大夫人衷心些?


    臻寶雖然接觸姚氏不多,但是也知道姚氏是個謹慎又多疑的人。


    這樣的人,怎麽會放一個不衷心的丫鬟在臻珍身邊?尤其是這個臻珍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隻是她相公的妾室所生。


    退一萬步講,梅兒當真是來求救的。


    那麽她在蓮園外麵喊了那麽久“救命”,難道不怕大房的人知道,她的下場會很慘?


    這一切都透著絲古怪,為了謹慎起見,她娘親的做法是最好的。


    不然要是中了套,急急躁躁地趕過去卻什麽事都沒有,那豈不是給了大房借機發難的借口?


    臻寶躺在她的小榻上一張嚴肅臉。


    就是不知道梅兒這次沒完成任務,迴去會不會多兩個巴掌印?


    *


    果然,第二天臻寶在鎮國公府門口遇見臻珍和梅兒的時候,梅兒一直低著頭。雖然臉上已經用厚厚的脂粉處理過,但是臉頰的微腫還是看得出來的。


    臻寶笑笑,心想這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被打的呢!


    “八姐姐!”


    臻珍一見到她們要出門就歡快地跑上來拉住她衣角,依舊是那種燦爛天真的笑容,一點也看不出是長期被虐待的。


    “八姐姐你們又要出門玩兒嗎?”


    臻珍眨巴著眼睛問。


    臻寶看著麵前這個小女孩,許是因為太瘦的緣故。她的眼睛顯得格外的大,就這麽仰著頭望著你,一眨不眨的,倒是有些瘮人。


    臻寶打了個激靈,心裏也奇怪自己怎麽會覺得一個小女孩瘮人呢?


    “我和碧玉去國子監接哥哥們,順便看一下女學是什麽樣的。”她迴答。


    過了今年她也要和哥哥們一樣去念書了,隻不過她去的是專門會女孩子辦的女學,就在國子監旁邊。


    “真的啊!八姐姐要去女學了,真好!”臻珍目露向往。


    要是去了女學,就不用天天和娘親在一起了吧。


    她的大眼睛閃了閃,那一閃而過的害怕沒能逃過臻寶的眼睛。她都能感覺到拉著自己衣角的小手都緊了很多。


    她的眉峰微挑。


    看來梅兒說的當真不全是假話!


    “珍妹妹如今還小,等再過幾年就可以去女學了。”她端出她大姐姐的架勢,學著她爹娘平時的模樣摸了摸她的頭。


    臻珍重重地點頭,抿嘴笑。


    臻寶覺得,這個妹妹隻要不模仿她,其實她本身是很可愛的。


    “大爺。”


    碧玉忽然叫了一聲,緊接著行禮。


    臻寶和臻珍齊齊看去,就看到一身銀白鎧甲的臻天啟正迎著陽光大踏步而來。看到兩人,立馬轉了方向,難得露出笑容:“小八,珍兒。”


    男神大伯哎!


    臻寶雙眼冒紅心,不管見過她大伯幾次,都覺得他是越來越男子氣概,越來越迷人了。


    “大伯!”


    她咧著嘴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臻天啟已經習慣自家小侄女對他露出這種花癡的表情了。他倒是很受用,尤其是每每提起時他二弟那一臉幽怨的模樣,直說自己閨女是小沒良心的。


    臻天啟就更開心了。


    小丫頭哪裏是沒良心,照他說是有良心得緊呢!


    反正他看他二弟那模樣就樂。


    “小八這是要出門嗎?”


    臻天啟徑直來到臻寶麵前,憐愛地揉了揉她的胖腦袋。


    臻寶繼續眼巴巴盯著她大伯的俊臉看:“恩恩,小八去接哥哥,順便去女學踩踩點。”


    “踩點?”


    臻天啟也常聽他小侄女蹦出些奇奇怪怪的話,因此稍微一想就明白意思了。


    “嗯,明年小八就要去女學了,可要努力爭取!”


    “嗯嗯。”


    臻寶點頭。


    心裏卻想,去上個學有啥好爭取的?


    “爹……爹爹……”


    臻天啟轉過頭,就見臻寶身旁站著的,正怯生生望著他的臻珍,他的女兒。


    他打量了一下,嘴角的笑意稍稍斂去了些。但還是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道:“珍兒怎麽在這呢?”


    臻珍其實是有些怕這個時常肅著臉沒多少話的爹爹的,不過今日他卻難得地對她笑了,語氣也很溫柔,不由得讓她膽子大了些,小臉上也露出了笑。


    “小珍兒看到八姐姐在,就過來和八姐姐說說話呢!”她略有些靦腆地道,臉蛋紅撲撲的。


    臻天啟看了兩人一眼,點點頭:“珍兒和姐姐多親近是好的。”


    說完朝身後招了招手,一個侍衛模樣的隨從遞上一個食盒來。


    臻天啟接過,轉而看向臻寶:“方才出宮時正巧遇上琛王爺,他讓大伯父給小八帶盒點心來,大伯父正要送去珍寶閣呢!”


    說著,將食盒交給碧玉拿好。


    其實一看到這過分奢華的食盒的時候臻寶就猜到是誰的,隻不過她倒是沒想到琛變態當真讓她大伯給她送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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