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王宮,蘭萱殿的花園。


    柔福捧著束花,呆滯傷感的拔弄著花瓣,凋紅一地。


    琳琅也不勸她,隻笑道:“柔福,你今日可要迫害完我這一園子的花草?”


    柔福這才迴過神,不好意思的道:“對不住。”


    琳琅搖頭,小姑娘看樣子還是沒想明白:“你呀。不過定個親而已,就算成親了,又算什麽?”


    柔福猛地抬頭注視她:“那麽,姐姐和飛白表哥成親後,也會找其他的男人?”


    琳琅刹時麵色一變,眼中似有冷電閃過,隻見柔福一臉的倔強、不解與疑惑,她微微鬆了口氣,正色道:“我與表哥情投意合,自然不會做這種事情。”


    “但明珠與穆九也是情投意合呀!”


    琳琅噎了下,沒想到小公主還不太好忽悠。立即換了策略,笑道:“我是不是該恭喜公主,終於想通放下了穆九?”


    柔福側過臉,踢了踢腳邊的石子:“不管有沒有想通,總之,我是絕對不會做那種不要臉的事情。”她是喜歡穆九,可自小受到的教育,讓她無法放下公主的驕傲與尊嚴,強搶或勾引別人的夫婿。她反複思量了十多日,甚至還偷偷試探了雪雁。雪雁大驚之下,正色道:“奴婢不知長公主之事,也不敢妄論皇族貴人。但是公主殿下,若穆九在婚後不顧妻子的感受與其她女子偷情,公主您還會喜歡他麽?”


    柔福刹時汗毛倒立,仿佛吞了隻蒼蠅般惡心。她長長的舒了口氣,雖未言語,但雪雁也看出她有所觸動。心中自問:長公主那些破事兒是誰告訴柔福的?簡直是其心可誅!


    穆九對柔福而言,就像他當日帶進宮內的琉璃龍壁,是宮外最綺麗的一抹色彩,驚奇、漂亮又充滿神秘。柔福情懷初動,為之鍾意也是人之常情。但當穆九一再的表明心跡,視她如無物,又定了親——柔福難過的揉了揉胸口,她和穆九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琳琅麵色一時青白,柔福那句“不要臉”,可是連她與長公主一起罵進去了。她勉強笑道:“個人有個人有活法。你情我願的,旁人也沒資格置喙。”


    柔福不以為然的道:“父皇經常教導我們,身為皇子公主,雖然富貴榮華,但也不能任性妄為。我時刻謹記著父皇的教導。”


    琳琅驚訝的挑了挑眉毛:小公主的性子還真執拗。也罷,反正她另有計劃。


    “郡主。”寶娟笑咪咪的來報,“元公子又給您送了些珍奇的小玩意兒來。”


    琳琅麵容微紅,柔福拉了她的手笑道:“飛白哥哥對你真好。三天兩頭的給你送東西。姐姐,大婚將近,你可緊張?”


    琳琅嗔道:“憑你個小丫頭也來打趣我!”心中畢竟高興。表哥對她,實在是用心了。


    皇族中人的規矩大,新人成親前不得見麵,元飛白與琳琅親呢慣了,一時百般不習慣,隻好憑物寄相思。這次送來的是一套江南的泥娃娃,大娃套中娃,中娃套小娃。每個小娃娃也各有特色,相貌全不相同。而且怎麽拔弄,它們搖搖晃晃就是不倒。


    柔福忍不住偷笑道:“還沒成親呢,飛白哥哥就想著多子多福了!”


    琳琅嬌羞得說不出話來,拔玩了泥娃娃一會兒,小心的放迴柔的盒子內。與自己的幾隻木偶娃娃放在一塊兒。


    柔福眼尖,叫道:“這兩隻娃娃好漂亮!是木偶麽?”


    琳琅心肝微顫,急忙關上蓋子,道:“那是我小時候的玩意。可不好意思現在還拿出來擺弄。”


    寶娟聽了,忍不住暗笑:喲?郡主現在知道不好意思啦!


    柔福也不勉強,隻嘟著嘴道:“這麽精致漂亮的木偶,換我永遠也玩不膩。”


    琳琅笑了笑:“我看你是悶得慌了。連個木偶娃娃都要埋汰我。這樣吧,端午將至,兩廣的龍舟大賽也要開場,我帶你好好玩玩。”


    “龍舟賽!”柔福雙眼放光。“好!”


    兩廣之地龍舟大賽之壯觀熱鬧,令人歎而觀止!凡是城內的名門望族、富商豪客,甚至是各大書院,每年必要組一支龍舟小隊,競相參加龍舟大賽。


    縣學內,於濤正在為挑選船員犯愁。他自己雖是儒門之後,但人高力壯,又從小習武,自是不懼。但縣學內其他瘦胳膊細腿,一個個文雅秀氣得大姑娘似的書生們,怎麽組成一支強大的船隊?勉強湊了十人,還差一人怎麽也找不到滿意的。唉,也難怪縣學年年連複賽都進不了呢!


    他瞥見明華的身影,雙眼一亮立即叫住他:“明華!來,這屆的龍舟大賽你也來湊個熱鬧吧!”


    明華楞了楞,好笑的望了望自己的小身板:“我?行麽?”


    “現在是弱了些。不過練練就好。”於濤毫不遲疑的將他的名字寫進名單。“明天起,放學後在書院門口集合。我帶你們去摸摸船。”


    明華阻攔不及,驚道:“我都不會鳧水!”


    於濤倒是真楞了楞,滿目懷疑的望著他:“你妹妹敢闖飲血涯,又能出海尋寶,水性了得。你作為她兄長,竟然不會鳧水?!”


    明華一時無言以對,修遠忍不住好笑,對於濤道:“少爺是真不會鳧水。您就放過他吧。”誰知道比賽中,會出什麽意外?於濤這個人,自從上次出事後,他打心眼裏防備著呢。


    於濤想了想,嘴角一抹壞笑:“那你先跟我學鳧水吧。”


    明華目瞪口呆:“什麽?!”


    “鳧水可鍛煉體魄。你是要參加會試的人。就你這小身板,能熬得過十二天的鄉考?”


    明華不禁吞了口口水。他也正在為此事發愁。他的體質雖不差,但也著實一般,最近,他已在先生的指導下,有意識的訓練身體,早晚小跑不停。


    於是,在於濤不容任何拒絕的強硬態度下,加上明華自己也想改善體質,他開始了每日傍晚的鳧水訓練。


    明珠水性那麽好,沒道理他不行呀!


    明華本來是這麽想的,結果一下水才發現,他悲劇了!


    修遠水性不差,卻在水中被明華折騰得夠戧!


    “啊呀我的少爺啊,不是這樣劃水的啦!”


    “哇,少爺你踢到我的眼睛啦!”


    明華平時多秀氣漂亮的少年,在水中硬是狼狽不堪。學了幾日,還是不得要領。修遠叫苦連天:“少爺,您再學下去,我這個會鳧水的都要不會鳧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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