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事見到長子許伯知時,鬧了一個天大的尷尬!


    那還是在街上,他竟然瞧見謝曼柔抱著一個雪白可愛的嬰兒與一名清瘦俊俏的男子結伴而行,姿態親密,情意款款。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眼睛再看:的確是長子媳婦謝曼柔不錯啊!


    她何時迴的合浦?光天化日之下,竟和其他的男人打情罵俏?!


    驚怒之下,許知事為保家族聲譽沒有當場發作,而是偷偷跟了他們一段路,直到他們踏進了謝府!


    好啊!許知事惡向膽邊生:謝家好家風啊!正要衝進府去理論,恰巧那俊俏的公子迴頭,見到他,即驚且奇的喊了聲:“爹?!”


    許知事滿腔的羞惱一時悶住:他叫我什麽?


    猛然瞪大眼睛失聲道:“伯友?!你是伯友?”


    許伯知和謝曼柔的神情同時一僵:做父親的竟然沒認出兒子?


    許知事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年輕男子:雖然離開合浦時,伯友已經瘦了許多,但珠圓玉潤的模樣還是與今日的清瘦的俊俏兒郎大不相同!看了半天才確認是長子伯知無誤,他激動的嘴唇輕顫:他的伯知,竟然這般漂亮出眾!


    那謝曼柔懷裏的男孩,便是自己的孫子啦?他見到白白胖胖的孫子,又驚又喜,又怒又怨:“怎麽曼柔生了孩子,你們也不通知我一聲?!”


    陶氏聞信趕到大門前,淡然道:“通知了你又如何?”


    許知事瞧著一年半不見,風韻更佳的陶氏張大嘴楞了半晌才道:“至少我能在孫子的滿月禮上送些東西啊!”


    陶氏嗤之以鼻:“不勞您費心。”


    許知事自知有愧,也不與她計較,隻道:“既然迴來了,怎麽住在親家這邊也不迴府?”


    陶氏淡然道:“正要迴去。”


    她這次迴來,見宋氏遠沒了前兩年的嫵媚鮮妍正覺奇怪,待看到新來的美妾,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嘴角嘲諷的笑意更濃。


    宋氏又恨又怕:夫人一迴來,必定要收迴中饋之權,她立即被打迴原形,再加上新來的那小賤人,她真是前有狼後有虎。怎麽辦?


    然而宋氏迴來卻不是為了重掌許府,而是給孫子許世英上族譜來的!


    這給滿心期望夫人重整後宅,自己好含飴弄孫的許知事澆了一頭冷水。


    “也不知謝姐姐今天會不會來?”蕭六傷感的道,“我也想她了!”


    她話音剛落,前院裏突然升起一股騷動:“謝大小姐來了。你們快去看看,唉喲,我的天哪!我還奇怪她怎麽挽著個陌生男人進院,再一看,那男子竟是許伯知!”


    明珠姐妹也難掩好奇,跟著湊到門外張望,一個個目瞪口呆,心中大唿:這怎麽可能?


    許伯知和曼柔成親時已初露帥哥風範,但今日一身湖藍的長袍,勾勒出不下於妻子的細腰長腿,臉又精神飽滿,帥氣逼人,可不看閃了眾位小姐的眼睛?


    再看謝曼柔,作了母親後略顯豐滿,英氣略收都化作了眉稍眼底的春光,一看便知日子過得極是舒暢幸福。


    不知是誰滿是羨慕的嘀咕了一句:“謝姐姐真是好福氣。許伯知可是允諾此生不納妾的啊!”


    歐陽敏眼底的妒忌一閃而過,心中暗道:男人有幾個守得住新婚時的諾言?等著瞧吧!


    明嵐喃喃的道:“潛力股,果然是潛力股!”


    明珠忍不住低笑道:“要不要姐姐幫你掌掌眼,也挑個潛力股?”


    明嵐麵孔忽的一紅,扭捏道:“……才不要呢!”


    明珠心中咦了一聲:從沒見過明嵐有這樣的小女兒情態,怎麽,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麽?


    曼柔和丫鬟帶著孩子到女眷處,見過多時不見的姐妹,別有一番歡喜。她與明珠其實並無多少交情,但兩人各與對方神交已久,此次算是正式結交,聊了沒幾句,便將對方引為知己。曼柔爽朗的脾性極合明珠的胃口,而明珠的些許奇思妙想與離徑叛道的想法令曼柔嘖嘖稱奇的同時竟深以為然,兩人一拍即合,引為知己。


    明珠取了荷包內一枚小小的通透如冰、水汪汪的無色翡翠如意頭,上方用黃金作扣,扣上鑲了枚綠鬆石,十分的新奇別致。塞到了小娃娃許世英的手中。


    半歲大的孩子捏著冰翡不肯鬆手。


    謝曼柔是識貨的人。她一見這飾物,不禁訝異的問:“這料子不是水晶瑪瑙,倒是頭一次看到!”


    明珠微笑道:“是我從洪沙瓦底尋來的翡翠。白冰不值幾錢,給孩子帶著玩玩。”


    明珠是第一次在公開在三大氏族的人前展示翡翠,雖然隻是一小塊冰翡,依舊引起了蕭清瑤、歐陽敏的注意。


    歐陽敏眼波一閃,笑道:“看來明年年初的行會會展,月大小姐又有佳作可驚豔世人了!”


    明珠笑道:“歐陽小姐過獎了。”


    良辰吉日即到,一對新人拜堂成親。


    明珠瞧得津津有味,蕭六忍不住打趣她:“你呀,是該好好學著些了。”


    歐陽敏聞言,心中怨恨又生:若不是自己當初忍痛放棄子秋哥哥,哪輪得到月明珠?


    她想到貌不驚人的王晟,再想到穆九俊雅清冷的模樣,雙唇緊閉,眼中算計的光芒一閃而逝。


    新人送進洞房後,歐陽敏毫無味口的夾了幾筷子菜。一名丫鬟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淡淡一笑,偷偷扯了扯蕭六的袖子,使了個眼色給她:“我有件極重要的事兒,想對你說。”


    蕭六見她神情凝重,以為有什麽大事。便起身隨她離席。


    兩人穿花拂柳的行到寂靜無人的後院,歐陽敏才對蕭六道:“我知道你與月明珠交好。可是有些話我不吐不快。”


    蕭六莫名其妙:“什麽話?”


    “你看她這次遠航歸來,我們都知道她尋到了奇特的寶石,可直到今天翡翠的樣子才露一點端睨。你說你與她這般要好,她卻一點風聲也不秀露。今日倒送了冰翡給謝曼柔,你也不覺心寒?”


    蕭六眨了眨眼,吐了口濁氣:“你叫我出來,就為了跟我說這些?”


    歐陽敏驚訝道:“你竟然一點也不在意?”


    “在意?”蕭六揚眉冷笑,“我的確在意啊。明珠明明和我要好,卻將貝雕之技教給你歐陽家!”


    歐陽敏頓時被她噻得說不出話來。她深吸口氣:世人都道歐陽家占了大便家,是。剛開始時,貝雕的確讓歐陽家大放異彩。但沒有多久,民間的貝雕便如雨後春筍般迎頭趕上。歐陽家占的,不過是一分先機而已。盡管如此,每每還要被人念叨:是月明珠所授絕技!她為此胸悶至今!


    “好吧。”歐陽敏冷笑,“是我不識好歹,挑拔離間你們行了吧?”她頓了頓,“她若真心將你當好友,怎麽沒告訴你她這一年遠遊在外,到底做了些什麽事?”


    蕭六眉心微蹙:“你什麽意思?”


    歐陽敏四顧無人,將她拉進了一間小屋內。


    “幹什麽這麽神神秘秘的?”


    歐陽敏低聲道:“你的月姐姐可不止隻尋到了翡翠而已。”


    蕭六疑惑的問:“她還尋到了什麽?”


    歐陽敏一字一字的道:“海、螺、珠!”


    蕭六睜大眼:“海螺珠是什麽?”


    “自然是海螺生出的珍珠!”歐陽敏見蕭六一步步踏入自己的陷井,暗暗得意。“這是她和鬥珠坊的人在海上鬥珠後傳出的消息。你在這邊等我一下。我取來給你看。”


    蕭六哦了聲,急忙點頭。猶自驚奇不定:海螺也會生珠?太奇妙了!


    過了片刻,她聽到敲門聲,便道:“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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