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琛盯著邱敏雪白纖細的脖頸,隻要他伸手輕輕一擰,就能把她的脖頸扭斷。


    但是就這麽殺了她,實在太便宜她了。


    他殺玉真,是針對崔氏,可現在他基本已經達到讓崔氏調離前線的目地,玉真死不死其實並不重要。她能預言,助沐澤收鹽稅、改革漕運,可見對沐澤來說,她很重要,這一路上被封鎖的關卡,八成是為了找她。


    盧琛思考良久,覺得玉真還有利用價值,既然落到他的手上,與其一刀殺了,倒不如帶迴幽州,也許未來還能用來威脅沐澤。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離開沐澤,但既然她想離開沐澤,那他就幫助她離開,就算她後悔,也別想再迴到沐澤身邊。


    “好,我給你個改正的機會。”


    啊?邱敏簡直難以置信,她本以為對方不會輕易饒過她,所以先假哭示弱,暗地裏正偷偷拔開裝麻藥的瓶塞,想趁盧琛不備時用麻藥偷襲他。


    “你說真的?”邱敏懷疑他是不是騙自己,手上緊緊拽著的麻藥一時矛盾地猶豫要不要潑出去,這危機關頭的殺手鐧她不敢輕易使用,萬一沒中反而激怒對方……


    盧琛正想開口,忽然,他注意到邱敏的手正背在身後!


    就知道她不老實!


    電光火石間盧琛忽地伸手鉗製住邱敏執麻藥的手,分明的指節微微收緊,邱敏疼痛之下再也握不住麻藥瓶,褐色的藥瓶順著地心引力落下,盧琛眼明手快用另一隻手接住。


    “麻藥?”盧琛看了藥瓶一眼,想起邱敏曾兩次用麻藥弄暈他,看來她剛才打算故技重施。可她前兩次能得手,一次是因為他傷重,一次是因為他犯糊塗,在他正常狀態下,還想用麻藥弄暈他,簡直不知死活!


    預謀被揭穿,邱敏幾乎嚇得魂飛魄散,她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和不知所措。


    茶色的眼眸中靜靜地倒映出一張蒼白的臉,盧琛凝視邱敏片刻,“這種小花招,我勸你以後別用,不要自作聰明害了自己。”


    邱敏一頭霧水地睜著眼,沒明白盧琛的意思。


    “一旦你的麻藥被反奪走,對方就會這麽對付你。”


    盧琛忽然捂住邱敏的口鼻。邱敏奮力掙紮,卻掙脫不開盧琛的鉗製,她被迫吸入幾口麻藥,隻覺得眼前陣陣發暈,片刻後就失了意識,軟軟地倒在盧琛懷中。


    盧琛冷哼一聲,若是她用這玩意去對付別的男人,遇到的是蠢貨也就罷了,遇到個江湖經驗老道的,一著不慎反而會被對方迷/奸。這次就當給她個教訓,告訴她沒實力的時候最好老實聽話,不要輕易去激怒對方!他將邱敏抱起來,轉身返迴村中,奔宵溫馴地跟在他的身後。


    燈油費錢,村中人少有點燈的習慣,一到夜晚,家家戶戶早早關門睡覺。


    一路寂靜,月光鋪在鄉間的小路上,柔風蕩盡夜的輕愁,時間剛剛進入五月,正是野薔薇開放的季節,馥鬱的花香在空氣中彌漫。


    他推開虛掩著的木門,走進漆黑一片的屋中,準確地將邱敏放置在床上。昏迷中的邱敏一無所覺,連胸膛都沒有起伏,好像死了一般。


    該不會藥量下太重死了吧?盧琛一時有些不確定,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知道她的身體比一般的人還更弱。盧琛伸出手在邱敏鼻子下探了探,對方還有微弱的唿吸,這讓他稍稍放了心。


    死了就沒有利用價值。


    他將邱敏放置在床裏側,給她蓋上被子,自己則在外側躺下。


    一夜過去。


    邱敏醒來的時候,看到盧琛正坐在她的身旁,再次嚇得尖叫一聲。


    盧琛沒好氣道:“閉嘴!”


    邱敏立刻乖乖閉嘴。


    盧琛見她聽話,才緩了臉色,“醒了就起來吃早飯,一會我們就出發。”


    出發?邱敏一愣:“去哪?”


    “自然是繼續北上。”


    邱敏暗暗奇怪,聽對方的口氣,看來是不計較她搶劫過他的事了,可他為什麽還要繼續跟她一起北上?邱敏小心翼翼地迴道:“你自己走不行嗎?”


    盧琛道:“你不是說要我給你一個改正的機會嗎?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你想反悔?”


    邱敏一臉為難:“你為什麽非要跟我一起走?如果你怪我搶劫過你,要不、要不我讓你打一頓?”


    盧琛心想要帶玉真迴幽州,最好要讓她心甘情願跟自己走,畢竟他隻有一個人,他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她,如果她路上時不時找機會逃跑,也是麻煩。盧琛道:“我喜歡你,想追求你,所以想跟你同行。”


    邱敏瞪大眼:他說什麽?他喜歡她?這怎麽可能!


    “你別開玩笑了好麽。”邱敏幹笑兩聲。


    “我沒開玩笑。”盧琛問:“你成親了嗎?”


    邱敏搖頭。


    盧琛道:“我也沒有。既然你未嫁,我也未娶,我為什麽不能追求你?”


    邱敏嘴角微抽:這也太突然了吧?她不相信自己真有這個魅力,而且他昨天明明還說過“就算她脫光了送上門他也不會要”。


    “我都不知道你是誰,哪裏人,做什麽的……”


    盧琛立刻迴道:“我叫景淵,幽州人,當過兵,現在是個商人。”


    邱敏不信:“你既是幽州人,怎麽會跑到長安去?”


    盧琛道:“現在燕、祈兩地打戰,商路中斷,北方獨有的物資販到南方可以賣到高價,我為什麽不去長安?”


    邱敏知道就算戰爭也不能阻止追逐利益的商人冒險,可還是不信他的話:“可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渾身是傷,一個商人,也要過著刀頭舔血的生活?”


    盧琛道:“商人有很多種,我有時也會遇到些麻煩。”


    邱敏一聽,更覺得這家夥危險,搖搖頭道:“可我現在不想繼續北上。”


    盧琛問道:“你現在身無分文,你不跟著我走,你還能去哪裏?再說你根本不會武,這一路上,你若不是正好跟我同行,你根本就走不到這裏,也許早在某個偏僻的地方,就已經被人劫殺。”


    邱敏咬咬唇,心想就算你說的實話,我也不能跟你走。


    他要迴幽州,難道她也要跟他去幽州?這根本不可能嘛!


    廣義上的幽州,大致範圍是河北北部及遼寧一帶,狹義上的幽州,則指幽州城(北京)。因為北方的草原,連同河北北部、山西北部,是一條沒有遮攔的通道,所以北方的突厥、契丹、奚,東北的靺鞨、室韋、高麗,乃至中亞各民族,在這一帶流動頻繁,胡商雲集,而幽州城因為特殊的地理位,城內各族混雜而居,成為北方各族經濟文化交流的中心。


    幽州是盧琛發家的老巢,不過如今盧琛的地盤遠不止幽州一塊,遼寧、河北、山西部分以及山東少部分地區都是他的地盤。所以再繼續往北走幾天,差不多就到晉城,過了晉城再往北,就是盧琛的地盤。她怎麽能到敵人的地盤去?


    外頭傳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


    盧琛將門打開,阿青端著早餐站在門口,盧琛側過身體,讓阿青將早餐送進屋。


    阿青走進來,將早飯擺在屋中的桌子上,又朝邱敏看去。


    現在的邱敏沒有易容,一看便知道是個女子。早在邱敏醒來前,她借口來幫盧琛補衣服時,就發現他房中的床上躺了一個女子,盧琛說那是他妻子,之前為方便上路,才讓她做男裝打扮。阿青仔細觀察邱敏的身形,確實和之前那個男人的身形一致。想到盧琛已經娶妻,她難免心下失望。


    邱敏見到阿青進來,想到或許可以讓她幫忙。


    然而盧琛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等阿青將早餐放下,盧琛立刻趕人:“你先出去。”


    阿青看看盧琛,再看看邱敏,心下失望,默默退了出去。


    盧琛打定了主意要帶邱敏一起走。


    對方武力值超高,邱敏怕惹怒對方會小命不保,不敢公然反抗,隻能盡量拖延時間。


    但不管她再怎麽拖延,還是到了出發的時候。


    盧琛問道:“你是自己走,還是想我抗著你走?”他拿出邱敏的那瓶麻藥,那意思很明顯,如果邱敏不走,他不介意再送她點麻藥,抗著她走。


    邱敏立刻識相地選擇自己走。


    阿青拿著一包幹糧來給他們送行。


    邱敏看到阿青,知道她再錯過這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邱敏道:“我有些話要跟阿青單獨說。”


    盧琛不同意:“有話就在這裏說。”


    邱敏紅著臉豁出去了:“我想跟她買點女人用的月事帶!”


    盧琛聞言麵容僵硬。


    阿青紅著臉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這種事她怎麽能當著男人的麵說啊!


    她才十四歲,還沒有許人家呢!


    邱敏說完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反正說都說了,她不怕死的再問盧琛一句:“你想要參觀?”


    盧琛哼了一聲,背過身去。


    阿青紅著臉,聲音如蚊子,對邱敏道:“你等等,我迴去給你拿。”


    她匆匆跑迴家,過了一會,她拿著一小包東西走過來,因為不好意思,她在離了盧琛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邱敏立刻走到阿青身邊,這次盧琛沒繼續跟著。


    阿青將小包裹遞給邱敏:“這些是我前些日子新做的,還沒有用過。”


    邱敏接過包裹,匆匆對阿青低聲說道:“那個男人是拐子,你能不能幫我報官?”


    阿青先是吃驚,後又搖搖頭,根本不信,景大哥怎麽可能會是拐子!而且明明昨天以前他們的關係還很好,每天都有說有笑的。阿青道:“我昨天睡覺前聽到柴房傳來你的尖叫聲,景大哥說那是因為昨晚你們鬧口角。姐姐,夫妻吵架你鬧一鬧就算了,怎麽能說自己夫君是拐子呢?還要報官。萬一他被官府抓起來,你以後怎麽辦?”


    邱敏瞪大眼,那貨居然跟別人說他們是夫妻?邱敏快急死了,盧琛正在不遠處催她快點,邱敏腦中靈光一閃,從身上掏出一副耳環遞給阿青:“我在你家打擾多日,你替我洗衣做飯我無以為報,這副耳環就送給你。”


    阿青連連擺手:“你們已經付過錢給我爹娘,我怎麽還能要你的東西!”


    邱敏強行將耳環塞進她的手裏:“我說送你就送你,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


    那副耳環做工精致,上嵌紅寶石,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阿青心下忐忑,邱敏卻態度堅決,給了耳環掉頭就走,她推卻不得,隻好收下。


    邱敏走迴盧琛身邊,盧琛冷冷道:“你最好少玩花樣,那樣對你沒好處。”


    “是是是,我知道了。”邱敏敷衍道。


    盧琛翻身上馬,將手伸向邱敏:“上來。”


    邱敏再次轉首看了阿青一眼,拉著盧琛的手騎上馬。


    那副耳環原本是她戴的,易容成男人後就脫了下來收在衣兜裏,因為是宮廷之物,所以她根本不敢拿去當鋪換錢。但是阿青就未必了,這樣貴重的耳環,她未必會舍得給自己戴,也許會拿去城裏賣掉換錢。


    現在城裏到處都是找她的人,希望她留下的這個線索,能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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