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賴給我和胖子滿了兩杯青稞酒,然後舉起酒杯說道:“兩位小爺,來嚐嚐著青稞酒。”


    “好說好說。”我笑著迴答,並不端酒杯,還把胖子的手按住,不讓這饞貨這麽猴急。


    老賴一看,哈哈大笑的說道:“怪我,兩位小爺,我老賴先幹為敬,請!”


    看著老賴把酒喝了,又夾了兩塊耗牛肉大口的吃著,四散的肉汁與香氣,讓我沒出息的動了動喉結,二胖子早就饞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美食美酒在身前,現在就算是老賴告訴我說這一鍋的犛牛肉和那一壇的青稞酒中有毒,恐怕也無法阻攔我了,所以老賴一吃完,我就放開了胖子,撲了上去。


    我們三個就像是饑虎餓狼一般,風卷殘雲的將這一鍋滿滿的犛牛肉吃了個底朝天,又將那一壇滿滿的青稞酒來個江煙洗盡,桌上的所有一切都被一掃而空,短短的半個小時過後,我們都懶洋洋的斜靠在各自的椅子上,摸著肚子打著嗝,一臉愜意。


    既然酒喝好了,肉吃飽了,現在就該是辦正事的時候了。


    胖子有多大的酒量,我自然十分清楚,像這麽一壇子青稞酒,我覺得就算是胖子自己給承包了,應該也不成問題,剛剛在喝酒的時候,我就對胖子早已使了眼色,各自都留了個心眼。所以在剛才拚酒之時,我們基本上都是在陪著老賴一個人喝。


    不過我卻也沒有料到,這老賴不僅是個老油條老江湖,並且還是個自控力極差的老酒鬼,喝酒的時候一個勁往嘴裏灌酒,就和幾輩子沒和過酒一樣。


    前前後後的,老賴雖然酒量還算不錯,但是卻比我們多喝了不少,所以這個時候,老賴兩眼迷離,麵帶憨笑,一副自我陶醉的樣子,一看就是已經喝到量了。


    我衝著胖子一擺手,胖子點頭,從我那個碩大的背包裏把那麵青銅鼓取了出來。


    老賴本來已有九分醉意,一看見胖子手裏的青銅鼓,便又好似突然振奮起來,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二位小爺,這……這青銅鼓,我老賴就……就留下了。”


    說著話,他打了個酒嗝,臉色更紅了許多,然後他竟然閉上了雙眼,腦袋往旁邊一耷拉,就這樣便直接睡死過去了。


    我一看老賴這樣子,心裏暗叫不好,剛才和胖子是不是有點用力過猛,好像真把這老小子給灌大了。


    本來我還計劃著隻是把他灌醉而已,然後讓他酒後吐些真言,看看他到底對這麵銅鼓了解多少,不過現在看來,這老賴已被喝得不省人事了。


    胖子見狀也直搖頭:“他娘的,我還以為老賴同誌有多牛逼,他不是說自己為了這青稞酒才留在這裏十多年的嗎?這下可好,半壇子就給這卵玩意灌趴窩了,看來咱們這生意是談不下去嘍,可憐的青銅鼓啊,你可真是命苦,本來有個冤大頭還想要為你重金贖身的,現在看來,你隻能繼續壓箱底兒嘍!”


    我看胖子對著那麵青銅鼓胡說八道,看樣子他的酒勁也上來了,現在隻有我還算清醒一點。拍了拍老賴的臉,想試著叫醒他,結果不管怎麽叫他,他就是耷拉著腦袋,最後氣得我扇了兩巴掌在他臉上,他也隻是哼哼兩聲,連眼皮都睜不開。


    這時胖子見我叫不醒老賴,便說道:“老杜,實在不行就等明天吧,反正老賴看中了咱們手裏的玩意,你還怕他跑了不成?”


    我搖了搖頭,對胖子說道:“根本就不是那麽迴事,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擔心的是……”


    我說到這裏,連自己也都說不下去了,因為我一直就覺得這老賴有些問題,但是問題出在哪裏我又一時想不出來,所以話說到了一半便卡了殼。


    胖子見我兩眼發直愣在那裏,便用手掌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說道:“哎,老杜,你小子也喝高了?怎麽看你兩眼發直啊?”


    此刻胖子的一張大手在我的眼前亂晃,卻讓我一下想到了什麽,於是我趕緊拉起了老賴的右手,拉到麵前仔細的觀察起來。


    胖子看我拉老賴的手,做出了個驚恐的表情:“老杜,你這是幹啥?難道你還喜歡這口,還對咱們這位老賴同誌感興趣?看來我真得好好的對你重新認識一下了!”


    我無奈對胖子罵道:“你他娘的說什麽呢?我是發現這老賴的手掌有很多老繭,所以才想著再仔細看看的。”


    胖子聽我這麽一說,便也忽然認真起來,趕緊也湊過身子,仔細的去看老賴的那隻右手。


    老賴的手掌寬大厚實,布滿老繭,手指頭也很粗壯有力,尤其是食指和中指,又長又粗,像是兩根小擀麵杖一樣,而且在指端和指節處,更是長滿老繭,想必他是經常會用到這兩根手指。


    看到這裏,胖子卻突然一伸手,竟從我的手中搶過了老賴的右手,放在自己的麵前認真的再次觀察起來。


    我一看胖子好像發現了什麽,便在一旁小聲問道:“胖子,怎麽樣,你看出什麽來了?”


    胖子皺著眉頭,衝著我點了點頭,他的臉色因為喝酒本來是有些紅潤的,此時卻不知怎的,竟然已經變得有些慘白。


    隻見他小心翼翼的放下了老賴的右手,然後才小聲對我說道:“老杜,看來你擔心的沒錯,這孫子的確不是一般人……”


    胖子的一句話,頓時令我酒意全無,我立刻緊張起來,忍不住問胖子:“快說說,你到底看出來了什麽?”


    胖子斜眼又看了看癱在椅子上的老賴,才小聲對我說道:“怪不得我總覺得他陰陽怪氣的,像是臉上長了瘮人毛,打骨子裏就透著一股寒氣,原來這孫子是個挖泥的土夫子。”


    土夫子,本來是一種正當職業,舊時的土夫子是指在南方賣黃泥的生意人,這些人靠把黃泥賣給燒炭的商家賺些活命錢,所以那時土夫子都是社會最底層的勞苦百姓。


    不過後來因為有燒炭的需要上等的“糯米泥”,所以便有土夫子打起了墓葬封土的主意,因為南邊一帶唐宋古墓的封土一般多為糯米泥,所以這些古墓便遭到了土夫子的挖掘,起初他們還隻是挖泥換錢。


    但是後來他們偶爾也會挖到一些墓中的明器,這便引來了周邊的古董商人們上門收貨付錢,其收入反而比賣泥還多,所以這樣一來二去的,土夫子們見到有利可圖,便不再做挖泥的苦工,而是改為專門以盜掘古墓為生,成為了盜墓賊。


    所以這土夫子,便是南方對盜墓賊的稱唿。


    胖子說完這話,還不屑的“呸”了一聲,吐了口吐沫在地上,像是非常瞧不起老賴的樣子。


    我一看就樂了,隨即說道:“土夫子你呸個屁?你家祖上不也是土夫子?”


    胖子卻滿臉不屑:“老杜,這你就不懂了,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層,這土夫子裏麵也有個等級之分,你看我們老淩家雖然也是倒鬥的出身,但是我們可都是上有祖訓下有家法,對於哪些大墓能盜,哪些不能盜,盜了又怎麽拿,拿多少,拿什麽樣的,那都是有非常嚴格規定的,說白了我們那是有理有法的去倒鬥,為的是將那些被封建帝王搜刮來的民脂民膏帶出古墓,讓它們大白於天下,再迴到百姓中去,正所謂取之於民而用之於民,這是極其高尚和偉大的一件事情……”


    胖子噴到這裏,又不屑的白了一眼老賴,接著說道:“我們可不像這些孫子一樣,他們這種人我見多了,都是些見墳就挖,見洞就鑽的土老鼠,別說墓裏的明器陪葬品了,他們恨不能把棺材裏的僵屍粽子也都拽出來一起給賣了,一點職業操守也沒有,竟給我們祖上的行業抹黑,我是真他娘的瞧不起這種人!”


    胖子義憤填膺的說了一大堆,我卻不以為然的,無語的對胖子說道:“你他娘的也別矯情了,你家往上翻三代也好不到哪去,別說得自己家倒鬥盜墓跟他娘的做慈善一樣,咱們倆家誰不知道誰啊?說正經的,你現在說他是土夫子,也總得有點理論依據吧,不能拍著腦袋隨便給人家扣帽子啊,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胖子本來聽我那麽說就有些不爽,此刻一聽我給他機會解釋一下自己的判斷,就撇著嘴一幅趾高氣昂表情的說道:“老杜,既然你問到我了,那我胖子為了家族的榮譽,就得給你好好的說上一說,讓你也對我胖子心服口服,以後省得你總說我吹牛扯蛋不見天,裝逼放屁不辣眼,我這次也讓你知道知道,我們老淩家那也是個有傳承的,有內涵的,有思想意識形態的大家族……”


    聽胖子又開始胡謅,我眼睛一橫:“你他娘的到底說還是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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