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玲說,幹什麽用啊,這麽著急?

    郎俊才說,我大哥病了需要手術,現在馬上就要上手術台了,可是手術費出了問題。

    那好,你在哪個醫院呢,我馬上給你送過去。

    放下電話,郎俊才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他馬上去找大夫,讓他們準備手術。

    手術的準備工作剛剛就緒,陸曼玲的別克轎車也開進了醫院的大門,她下車後一邊往醫院屋裏走,一邊給郎俊才打電話。在醫院的走廊裏,她與迎出來的郎俊才相遇。

    郎俊才滿懷感激之情地從陸曼玲手中接過那個鼓鼓的紙袋,陸曼玲說,你大哥是什麽病啊?怎麽一直沒聽你說起過。

    郎俊才著急地說,曼玲,等完事後我再和你從頭說起吧!現在那邊正準備手術呢,我就不和你多說了。說完他握了握陸曼玲的手,轉身就往病房走,一迴頭看到媽媽正站在不遠處打量著陸曼玲。

    媽,走咱們去病房吧。郎俊才說。

    媽媽眼睛盯著轉身離去的陸曼玲,說,那是誰啊?

    郎俊才說,是我的一個同事,走吧,媽。

    大哥的手術進行了八個多小時,在這八個多小時裏,除了石頭上了兩趟廁所,等到屋裏的另外三個人全都沒有走出病房一步。

    媽媽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不時看一眼牆上的電子表;大嫂坐立不安地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不知如何是好;郎俊才躺在床上假寐,可耳朵一直注意著走廊的每一個聲響。

    直到大哥被推出了手術室,大夫說一切順利,手術做得非常成功,大家心中這才一塊石頭落了地!

    大夫說,大哥的化療效果非常好,不但病灶得到了有效的控製,而且腫瘤縮小了很多,有一部分已經出現鈣化現象,如果不再出現反複的話,這將會是最成功的一次手術。大夫說這可能主要是得益於大哥身體底子好,而且性格比較豁達。

    據說在因患癌症而死亡的人中,有百分之六、七十並不是病死的而是嚇死的,一聽說得了癌症精神上立即就先垮掉了,對生活沒有信心了,悲觀厭世了,本來身體還沒什麽問題,可是精神一垮身體跟著就不行了。所以各地成立了很多抗癌組織,把那些癌症患者都集中在一起,向他們講明癌症雖然目前還沒有特效藥,但是癌症並不等於死亡,隻要精神上樂觀,積極配合治療,達到延續生命長期存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實踐證明有很多抗癌明星都存活了二、三十歲,還有的經過積極治療,參加鍛煉和有規律地生活,最終癌細胞消失了,徹底戰勝了癌魔。

    自從在醫院和郎俊才吵過後,敏雯一生氣就跑迴了娘家。

    本來由於當年她和郎俊才談戀愛時父母就不同意,所以剛結婚時她要是和郎俊才有個矛盾衝突什麽的,敏雯都一個人扛著從來不和家人說,可是慢慢她這從小被父母嬌寵慣了的乖乖女就忍不住了,隻要兩個人一吵架,她就迴家和爹媽哭訴。這不,進屋一頭紮到床上就嗚嗚地哭了起來,母親慌了,連連問她怎麽了?她抽抽搭搭地把心中的委屈向母親傾吐了一遍。

    母親說,這小子也太過分了,夫妻過日子凡事都要有商有量,他怎麽可以這樣專橫呢?寶貝女兒啊,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啊?

    敏雯說,這日子我是沒法再和他過下去了!我好不容易讓表哥幫忙把他交到醫院的押金錢扣下了,可是不知道他又從哪兒弄錢到底還是把手術給做了,醫院說他已經先後交了十三萬元了,這筆錢還不是都得我們來還嗎?我們這日子還怎麽過下去?

    母親說,這件事確實是郎俊才的毛病,他不該事先不和你商量,可是他救他大哥也是應該的,畢竟他們是親兄弟,而且他們之間感情很特殊,你也要多理解他一些才行。

    敏雯說,我的媽呀,我不是不理解他,可是他大哥有病了,卻把我們家弄了一屁股債,這難道就公平嗎?最可狠的是我給他找了個台階下,可他居然不領情,又另外籌錢給他大哥做了手術,簡直是氣死我了!

    母親拉著敏雯的手說,女兒啊,凡事都要兩麵看,這從另一方麵也能看出郎俊才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是個靠得住的人啊!

    敏雯語氣堅定地說,媽,不管怎麽說,這次我一定不和他過了!讓我和他一起去背這個冤枉債,我說死都不會同意的!

    娘倆正說著話,敏雯的爸爸敏誌高迴來了,看到女兒在家,他很開心,進屋就招唿女兒:

    我寶貝閨女迴來了?怎麽樣,好幾天沒來看爸媽了,忙什麽呢你?

    敏雯一看爸爸迴來了,擺出一副倍受委屈的樣子說,爸,郎俊才欺負我了,我要和他離婚!

    敏誌高一聽嚇了一跳,說,什麽啊,就離婚?你一個女孩子家可千萬別把離婚二字掛嘴邊上,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聽這個的。說著話他就坐到了女兒的身邊,心疼地看著女兒哭得略有些紅腫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女兒啊,兩口子過日子難免沒有個磕磕碰碰,隻要不是原則問題,雙方都做些讓步就過去了。

    敏雯說,爸啊,這迴是真的過不去了!

    敏誌高就笑了,嗬嗬,什麽事這麽嚴重,有什麽過不去的,說出來我給你們評評理。

    敏雯就把家中最近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她滿以為爸爸一定會支持她的,沒想到敏誌高聽完後說,這件事郎俊才做得對,我支持他這樣做!

    敏雯生氣地一噘嘴,說,老爸啊,你還說他對?這麽大的事他不和我商量就自己做主了,這也太離譜了吧!

    敏誌高笑著說,閨女啊,你是我的女兒啊,我當然知道你的脾氣秉性啊,他要是事先和你商量,你會同意嗎?啊?

    敏雯強辭奪理道,我同不同意是一迴事,他是不是主動找我商量又是一迴事,這不一樣的!

    敏誌高問,有什麽不一樣?

    敏雯說,最起碼能看出他心中是不是有我,能說明我在他們家裏的地位!

    敏誌高就忍不住又笑了,擺了擺手說,行了,女兒,你在他們家是什麽地位你自己當然知道,你天天連飯都不做,全是人家郎俊才伺候你,家中的事全都由你說了算,你這個地位還不夠高嗎?說著他站了起來,就像在廠裏做報告那樣,連說話外加手勢,人家郎俊才是吃準了你了,知道事先和你說你也不會同意,可是那是人家一奶同胞的哥哥,又不能不救,所以隻能是先斬後奏了。這事做的,你還別說,有點大將風度,像我女婿!

    敏雯也站起來走到爸爸跟前,怪裏怪氣地歪頭看著爸爸的眼睛,說,老爸,你沒有搞錯吧,我可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麽淨說那種胳膊肘往外拐的話,你居然還要誇他?當初你還不同意我們結婚呢,現在怎麽又來向著他說話?

    敏誌高連連擺手說,那不一樣不一樣的,此一時彼一時也。行了,一會兒讓你媽做幾個菜,我要把俊才找來,我們爺倆要一起喝一杯聊一聊。

    女兒的脾氣敏誌高是最清楚不過了,像這樣的事,郎俊才要想和她商量通,基本沒有這個可能。你別說是郎俊才的大哥,就連敏誌高住在農村的大哥,也就是敏雯的大伯,每次來走親威敏雯都不理人家,不是嫌大伯抽煙,就是嫌兩個堂哥哥髒。有一次就因為堂哥打碎她一個玩具玻璃貓,她一把把堂哥虎子撓成了個花臉虎,當時就大聲喊“以後你們不許到我家來”,弄得敏誌高夫婦非常尷尬,敏誌高那天第一次動手打了她。這一打不要緊,她一直哭鬧了好幾天,一連一個多月不和爸爸說話。

    由於敏雯是家中的獨生女,從小父母就千般小心萬般寶貝地嗬護著,生怕她會受了什麽委屈,使她養成了一些不好的習慣。隻要是她喜歡的吃的用的東西,誰衝她要她也不給,父母要也不行,就是搖頭不給,你要急了她就哭。在她小時候敏誌高就滿懷憂慮地對妻子說,這孩子從小就吃獨食,從不知道關心和幫助他人,長大了別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啊!當時妻子還笑話他說,誰家小孩子不都這樣,哪兒就像你說的那麽嚴重了?虧你還是個當廠長的,看問題這麽偏激!

    不想真就讓他說中了,長大後的敏雯雖然很聰明,學習一直不錯,可是她的人際關係一直不太好,表現主要是不合群,不與同學接觸,基本沒有什麽好朋友,與她來往的就是那幾個人,還經常與人家鬧不愉快,一般都是人家讓著她,關係才得以維持。

    現在為了給郎俊才的大哥治病,讓她從家中拿出十幾萬還債,敏誌高想這件事若不是郎俊才先斬後奏,想讓敏雯同意,恐怕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既然商量不行,不商量也不行,而這件事還必須得做,那留給郎俊才的也就隻有一條路了,就是先做了再說,除此別無選擇。

    可是現在女兒抓住這件事不依不饒的,當父親的又不能看著女兒的婚姻出問題,於是他這個當爹的就得想法當這個和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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