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寧勻寧淙淙和汝飛飛離去已經有半年時間,這半年當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牧冥山上拿迴了手串的原因,二木變得格外體弱,經常是三天生一次小病,五天生一次大病,持續的高燒不退,讓貝子也


    是疼在心卻無可奈何。山中的草藥已經幾乎被貝子采摘一空,草藥也是有生長周期的,但是二木生病卻不分什麽時候,小小的身子承受著極大的痛苦,貝子不是沒想過帶二木去其他地方求醫問藥,但是她知道,這多半是那手串


    在作怪,自己都尚且無能為力,更何況普通的行雲醫生。


    “二木,二木,起來喝藥了。”貝子輕聲喚著兒子。


    二木轉了轉身,睜開了眼,貝子上前扶著二木起身,“媽媽……我好痛……”“乖,喝了藥就會好的。”這話著實是騙孩子也是騙自己,整個木屋內已經全部被草藥堆滿了,在二木昏睡的時間裏,貝子除了采摘草藥就是熬草藥,眼見一罐又一罐,咕咚咕咚灌進了兒子的胃裏,卻一點


    效果都沒有,心中也是火急如焚。


    二木在母親攙扶的幫助下起身,因為連續多日生病臥床,讓他變得非常沒有活力,手上以及腳上幾乎使不上什麽力氣。


    貝子很後悔之前讓二木戴著這個手串,但是之前老教授常年戴著這個手串,身體也尚且健朗,還有那個徐川……為什麽到了二木這裏就出問題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


    同時也困惑,自己塞在花卷裏的紙條,難道還沒有被他們打開嗎?為什麽一走數月,竟然沒有半點音訊傳來?如果他們打開了紙條,一定早就迴來了。將二木安置在床上,又蓋上了厚厚的被子,貝子又要去山林裏采藥了,家中的藥看起來多,一日三餐都要吃藥,一天的消耗量幾乎需要她在山林裏忙活兩天,眼看就要入冬了,不知道這個冬天,母子兩個


    人要怎麽熬過去。


    “哎,好想貝子和二木啊,想念那個溫暖的大床。”寧淙淙本來之前還可以睡在賣饅頭大老爺家中,但是礙於汝飛飛一直像神經病一樣盯著徐川,幾個人隻好想辦法在沙灘上安頓了下來。


    “哥,你想不想她們啊?”寧淙淙迴過頭看著寧勻,沒想哥哥已經睡著了。


    “哎,難道隻有我一個人想念貝子做的可口的飯菜嗎……還有可愛的二木,好想再跟他一起玩飛機啊……”寧淙淙喃喃自語道。


    而一旁的寧勻,看起來是睡著了,實際上也在內心默默描繪他們在一起時的那些美好畫麵。以及那張被揣在懷裏的紙條,雖然寧勻不知道該如何向寧淙淙解釋,但是他想,過了這麽長時間,即使知道了貝子隱瞞的真相,他還是義無返顧的想迴到她身邊,迴到二木身邊,迴到那個島上,這是自己


    的心選擇的事情,就連自己也不能抗拒,隻是,該在什麽時候開口呢?


    汝飛飛還是不吃不睡,離著徐川大約有五十米,靜靜的看著徐川躺下,自己也麵朝那裏躺下。


    帳篷裏的布同還在生悶氣,一旁的妹妹拽了拽姐姐的衣袖說,“姐姐,我有辦法讓外麵那個女人走掉!”


    “什麽辦法,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了……”話還沒說完,妹妹已經拉開帳篷的拉鏈跑了出去。


    “徐川!徐川!”妹妹大聲喊道,生怕汝飛飛注意不到自己。


    “嗯?怎麽了?還沒睡?”徐川起身接住了飛撲而來的妹妹。


    妹妹的眼珠一邊瞟著不遠處的汝飛飛一邊大聲說道,“姐姐不生你的氣了,你可以迴來睡了。”


    “啊?”徐川沒有理解妹妹說的是什麽意思,卻直接被推了起來,“快來啦!你就不要再不好意思啦!”


    在汝飛飛灼熱而憤懣的目光中,徐川進了帳篷,緊接著就是帳篷拉鏈被下迅速合起的聲音。


    這原本是個雙人帳篷,布同帶著妹妹睡,還是有些富裕的空間,加上徐川這個大男人,空間就顯得局促起來。


    “你……”布同知道妹妹是什麽意思,但還是覺得徐川欠自己一個交代,雖然自己也不知道他該交代什麽。


    “我……妹妹說……”徐川撓了撓頭,場麵有些尷尬。


    妹妹倒是自顧自的躺了下來,頭枕著姐姐的手臂,腳瞪在徐川身上,“外麵那個女人好討厭,明天我們就走吧?反正看她的樣子不像是會潛泳的,船也不許姐姐給她修!”


    布同點了點她的腦袋,“你啊你,人不大,操心的事兒不少,你就老老實實睡覺吧。”


    兩個大人一人睡一邊,妹妹就橫在中間,這一覺睡得格外窩心。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外麵就聽到嘈雜的聲音。


    好像在喊什麽救人,溺水之類的。


    布同趕忙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奔著遠處包圍的地方飛奔過去,到那兒一看原來是老相識了。


    “你這是幹嘛啊?尋死?就問了那個徐川?值當的嗎?人家都有了老婆孩子了!你算什麽啊?死了也不會有人心疼你的!還不是你媽……”寧淙淙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而圍觀群眾更是把內容的中心放在了前麵幾句上。


    “原來是為愛自殺啊,值當的嗎……”


    “聽起來還是個有妻有女的?那這女的不是破壞人家家庭嗎?”


    “不值得同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人群很快散去,本來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海邊的人就不怎麽多,於是汝飛飛看到了布同。


    兩個女人的眼神砸電光火石間交換了一個信號。


    汝飛飛猛地起身,卻由於大腦還在發懵,再次跌了迴去。


    “你快躺著吧!起來做什麽!”寧淙淙沒有看到她背後的汝飛飛。


    “淙淙,你剛才說什麽……什麽汝飛飛的母親……你……”一旁的寧勻,手心裏忍不住直冒汗。


    “沒什麽,就是……”寧淙淙看了一眼哥哥,“你懷中的紙條我偷偷看過了,我已經長這麽大了,有些事情,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你應該相信我才對。”


    寧勻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頻頻點頭。


    紙條?汝飛飛抓住寧勻的手,“那張紙條?給我看!”“沒什麽好看的,你應該全都知道了,紙條上是貝子交代了你的身世,讓我陪著你找到徐川,無論如何,如果你病了傷了殘了甚至是死了,她都托我把你帶迴木屋,如果你真的找到了徐川,過上了想要的生


    活,她也希望這紙條能夠永遠成為我們之間的秘密。”


    一旁是殷切關懷著自己的母親,一旁是根本不認識自己的戀人,汝飛飛心裏的天平已經開始再度傾斜。


    “他失憶了,所以才不記得你,跟我也不過是剛剛認識,為了學習潛泳迴到船隻爆炸的地方尋找真相罷了。”看不得別人因為自己的緣故如此痛苦,站在身後的布同冷靜的說道。


    “什麽……你說的可是真的?”汝飛飛心裏又再度燃起了希望。“騙你做什麽?今天他就要走了,我是不會跟他走的,我在這裏什麽都有,他要去找當初事故的證據還有他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我想,你應該會對他有所幫助的。”布同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在岸上擱淺的船隻


    ,“這船是哪裏壞了?”


    寧勻和寧淙淙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是船艙底部……我們到海裏去,我開著你才能看到。”


    布同已經開始在穿戴潛泳裝備了,寧淙淙還是雲裏霧裏的,對著汝飛飛說道,“這個女人還真是玄幻,一會兒跟我們要打起來了,一會兒又主動來幫忙……”


    徐川這一覺睡得不是很熟,在布同出去的時候徐川也已經醒了,但是因為妹妹睡在自己的腰上,根本動彈不得,隻能睜著眼聽外麵的動靜。


    布同好像中途迴來了一次,好像在帳篷外麵拿下水的裝備,這麽早?去潛泳?


    “布同,你怎麽不睡了?外麵有什麽事嗎?”徐川問了一聲,卻沒有聽到布同的迴答。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久到徐川已經再次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我要尿尿……尿尿……”


    原來是妹妹醒了,徐川趕緊起身把妹妹抱出來,小女孩迷迷糊糊的還在說話,“姐姐,要姐姐抱……”


    “姐姐出去了,先讓哥哥抱啊……乖。”徐川哄著妹妹。


    “哥哥,哥哥要走了。”妹妹還是半夢半醒間,不覺癟起了嘴,像是要哭了出來。徐川也一時之間有些難過,布同這對兄妹看起來都是性格乖張,實際上骨子裏有些非常細膩和充沛的感情,但是長時間獨自在外漂泊,外部環境不允許他們這樣暴露自己內心柔軟的一麵,隻能把自己的真


    實感覺層層包裹起來,最終給外人看到的隻有堅硬的軀殼。


    “不哭,不哭……”徐川隻能這樣低聲哄著妹妹,卻活不出來別的話。


    這段相處的日子裏,若說是沒有感情,那是假的,但是徐川有他要做的事情和不得不承擔的責任,而這不是布同姐妹應該背負的東西,徐川沒有資格這樣改變別人的人生。


    一起走不可能,留下也是不可能,除了把道別的時間盡力去用到極致,也沒有什麽辦法可用了。


    妹妹漸漸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剛才竟然是在徐川的懷裏因為舍不得他走而哭哭啼啼,小家夥還有些不好意思,當下踢開了徐川,噔噔跑走了。“姐姐呢!姐姐呢!”妹妹在帳篷外轉了一周也沒看到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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