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為什麽我這麽多年,天南海北去過那麽多地方,見過那麽多人,最後卻選擇跟著徐川嗎?哪怕他冤我一次,讓我死過一次,我還是會跟著他。”徐芩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問他們。


    蔣山河想了想,“因為徐川兄弟跟你一樣,也是講義氣的人。”


    “因為你們有著共同的敵人?”莊馳猜想道。


    徐芩對於他們的迴答都搖了搖頭。


    一旁的嚴盡歪著腦袋想了想,“因為徐川總能創造奇跡。”


    聽到嚴盡的迴答,徐芩的眼睛亮了亮,繼而讚許的點了點頭。


    “這是什麽理由啊……”莊馳有些泄氣,“還以為你們都有什麽血海深仇呢……”


    “當然有了,”徐芩說道,“隻不過這個血海深仇的對象不是一個具體化的,而是一個抽象的。”


    “不懂你在說些什麽。”莊馳歪著身子在草席子上躺下。


    雖然基地內的其他設施看起來就跟華美的皇宮一般無二,但是對於監牢,這裏的設施與世界上絕大多數監牢都差不多。


    簡陋且艱苦的環境似乎是每個人必須要適應的東西。


    蔣山河與嚴盡都還好,他們都是自小吃過苦的孩子,徐芩更別說了,曾經能在戈壁灘上吃仙人掌的根莖活下來的人,而莊馳就不好過了。


    雖然從小在基地內算不得是錦衣玉食,但是因為天資聰慧,多受人照拂,莊馳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罪啊。


    才睡了不過片刻,就感覺脖子落枕的,疼痛異常。


    “快快,給我捶捶……”莊馳歪著脖子走到蔣山河麵前說道。


    蔣山河無奈的開始給莊馳揉肩,“要不是跟你共事過這麽長時間,我肯定會以為你是個富家少爺。”


    “怎麽了?我本來就是。”莊馳反駁道。


    幾個人都沒在意,莊馳卻來了勁。


    “你們真不信啊?我是四國混血,我爺爺和我祖父都有自己的雇傭兵團,我父親和母親是在執行任務過程中一見鍾情,不過他們是敵對方,所以我就是他們的白旗。”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莊馳,終究還是蔣山河過去拍了拍莊馳的肩膀,“兄弟,你的夢想我是知道的,隻是,咱們這輩子就這樣了……別再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了……”


    “你們怎麽就是不信我呢!”莊馳急的原地打轉。


    徐芩看了看莊馳,“我們現在都這樣了,你倒是讓你爺爺和你外祖父的兵團打過來啊,先殺了吳方雄,再救出我們,豈不是皆大歡喜?”


    “可是……”莊馳犯了難,“我們說好在三十歲之前讓我自己打拚的……不能依靠家裏的勢力,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裏……”


    越說越玄幻,沒有人理莊馳。


    大家休息的休息,思考的思考,留下莊馳一個人苦惱。


    徐芩沒有忘記嚴盡說出的那個答案。


    是的,徐川總會給我們創造奇跡。


    在所有人都覺得“完了,死了,”的時候,徐川總會出現給每個人帶來生的希望。


    這一次,徐芩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依賴於徐川,畢竟他不知道徐川最後有沒逃出來。


    這麽多年,多少次,徐芩都以為自己目睹了徐川的死亡,然而就在他消沉一段日子以後,徐川總會以各種形象,在不經意間,再次出現在徐芩的生活裏。


    不知道這次是不是跟之前發生的千百次裏的情形一樣。


    如果可以的話,徐芩願意用他的任何東西來交換。


    徐川,你到底還是不是活著?如果活著,你為什麽不來找我們?為什麽還不出現?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需要你嗎?


    難道你死了嗎……


    不,我不相信。


    “吳叔,用不用把他們幾個分開關押?”小潘提醒道,“萬一他們密謀越獄或者是……”


    吳方雄倒了杯酒,遞給小潘。


    小潘趕忙擺手,“吳叔,我,我不會……”


    “沒什麽會不會的,喝就是了。”吳方雄仰頭一飲而盡,小潘也隻好跟著喝幹淨了杯中的酒,接著就感覺到嗓子內的辛辣感覺襲來。


    “咳咳……”小潘忍不住咳嗽起來。


    吳方雄拍了拍小潘的肩膀,“身為一個首領的近衛,這麽點酒量怎麽行?”


    近衛?


    小潘驚喜的睜大了眼睛,“您是說?我是……”已經激動到語無倫次了。


    吳方雄點了點頭,“這段時間以來這麽多事情,你都料理的非常好,如今麻煩解決了,你當然會是我唯一的近衛,難道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沒有,我隻是太高興了……”小潘撓了撓頭。


    吳方雄舉起酒杯,“這是你應得的。”


    小潘趕忙又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二話不說,仰頭喝了個幹淨。


    正等著那股辛辣的感覺重新席卷喉嚨,卻沒有等來。


    緊接著,是自己喉嚨裏不斷冒出來的白沫,以及腸胃裏穿腸火燒的感覺。


    “我……這酒……有……”小潘不可置信的看著吳方雄。


    要知道與蔣山河和嚴盡的關係不同,小潘可以說是自小養在吳方雄身邊,這持槍的姿勢還有所有的攻心謀略,一點一點,都是吳方雄親傳親受,從未假他人之手。


    如果是小潘的親生父母給了他生命,那麽就是吳方雄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活下去,如何在基地中立足,漸漸的樹立自己的威嚴。所以基地中,有很多小學員,他們最崇拜的不是哪個行動隊隊長,而是像小潘這樣跟在吳方雄身邊,手中的權力自然不必多說,小潘就是吳方雄的一張名片,但凡吳方雄能出入的場合,他都可以跟著出入


    ,吳方雄的權力,他也可以代為行使。


    並且還不用去基地外麵迎接可能會帶來死亡的任務,每個人都想成為小潘。


    當然,這是在他們不知道小潘的結局的情況下。


    “吳叔……你……”地上臉色已經漸漸變紫的小潘還是不敢相信,吳方雄會對自己下手。


    這些年他幫這個男人做了太多事。


    無論是鏟除異己,還是操勞日常的瑣碎,小潘自認為做的很是出色,也很少有失手或者讓吳方雄不滿意的時候,就算是自己真的做錯了,搞砸了,吳方雄除了自己生氣,也從未對小潘紅過臉。


    對於小潘來說,吳方雄是長輩,是上級,更是父親一樣的存在。


    有哪個父親會殺害自己的孩子呢?虎物尚且不食子,難道吳方雄是比老虎還要狠心嗎?


    不,吳方雄是沒有心的。


    或許之前南宮在世時,還會讓吳方雄的行事作風有所收斂,所以這麽多年以來,他完美的掩飾了自己的真麵目,在基地內廣受好評。


    甚至在最後的關頭,當老首領死去,所有人都在劃分勢力開始爭搶首領之位的時候,吳方雄竟然會被大家認為是那個對首領位子毫無興趣的人,還一起推薦他來當代理首領。


    這就是數十年來辛苦偽裝換來的成果。


    包括接受嚴盡,為嚴盡去與尤遠火拚,這些都在吳方雄的計劃之內,隻不過,也有計劃之外的人出現罷了。


    比如徐芩,比如徐川。


    好在這兩個人,一個在自己手裏,變成了一個活死人,而另一個,生死不明,也絲毫阻礙不了吳方雄的計劃。


    剩下的人就唯有身邊這小潘了。


    “小潘,別怪吳叔心狠,你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你活著,吳叔就睡不好,你忍心嗎?”吳方雄拿起方才酒瓶內的酒,澆在小潘的身上。


    小潘驚恐的睜大了眼睛,身上的灼燒感越來越強,漸漸的,他開始聽到自己的皮膚滋滋啦啦的聲音,像是鍋底的肉片一樣。


    幾次他以為自己疼暈過去了,可是眼前還是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


    “我……我是你的義子……啊!”小潘忍痛說出這句話。


    吳方雄點了啊點頭,“不錯,你是個好孩子,所以,你的身後事,我會以首領近衛的禮節去操辦,你放心就好。”


    說罷,轉身摁鈴。


    進來的人竟然是樸念!


    “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房間內用這種東西,很難處理的!”樸念一進門就看到地上幾乎已經無力掙紮的小潘。


    吳方雄不以為然,“這不是有你嗎……我的念念……”


    就在外人還以為吳方雄多年傾心於南宮,沉浸在感情的失意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吳方雄早就已經和南宮的好姐妹,也就是醫生樸念勾搭在了一起。


    “行了,房間裏還有個臭蟲一樣的死屍,你還想抱我,趕緊的,我要開始收拾這裏了。”還未徹底失去意識的小潘聽到自己被形容成這樣,當下流下了眼淚。


    然而,一切已經無可挽迴。


    現在在整個基地內,沒有任何一個人,或者說是幾個人,可以成為吳方雄的死對頭了。


    他已經贏了。


    小潘最後想的是,如果最初自己沒有認吳方雄做義父,這一生,又會過得怎麽樣?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設想,一切隻能靠小潘下輩子去摸索了。


    “姓吳的該不會連飯也不給我們吃吧?”莊馳睡睡醒醒,已經被餓的再也睡不著了。


    “餓死也是一種死法,不知道他會不會這樣選擇,倒是很方便。”蔣山河終於懂了一些幽默,可惜是冷幽默,還是在這種時候,所以沒有人理他。


    嚴盡在一旁盯著自己腋下的那塊首領印記,想到小時候總是被別人嘲笑自己是個怪孩子,就是因為這塊紫色的東西,讓別的小孩以為自己身染怪病。


    後來隨著身體漸漸發育和長大,這塊胎記漸漸變得沒有那麽大了,也很好隱藏了,嚴盡一度想用火燒或者是烙印的方法來祛除這塊胎記,但是每次都因為怕疼,所以放棄了。


    如果當時能夠對自己狠心一點,後麵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麽多事情了?


    “想什麽呢?”蔣山河坐了過來。


    嚴盡趕忙擼下袖子,“沒想什麽。”


    他又變成了那個心事隻在肚子裏翻來覆去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孤僻孩子。


    “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局麵,不是怪你一個人,我們每個人都在做推力,誰也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個結果,不是你的錯。”蔣山河安撫道。


    嚴盡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還是盯著自己的腳尖。


    久到蔣山河以為嚴盡不會說話了,剛想要給他一個自己的空間,嚴盡突然開口道,“你知道當我知道自己是首領的孩子以後,哪一段時間過的最開心嗎?”


    蔣山河想了想,“授予首領印章的時候?”“不,是牛雀願意跟我一起擠沙發的時候。”嚴盡迴憶道,“其實貝子家的沙發真的有年頭了,有些硬,左邊還塌陷下去一塊,牛雀每次都讓我睡外麵,說是怕自己掉下去,其實我知道,那是因為裏麵那裏是


    塌陷下去的,睡起來很不舒服,她雖然嘴上不承認我,但是還是為我著想,把我當弟弟一樣對待的。”嚴盡說著說著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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