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卡。”蔣山河的眉毛擰在一處,似乎是放棄了隱瞞,“徐芩囑咐我們說等你好一點,緩一緩再說這些事,但是,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是誰救了你,還有,是誰想害你。”


    “是誰?”不,不,一定不是。徐川在心中禱告,雖然那幾乎已經成了定局。


    房間裏沒有鍾表,厚重的窗簾讓人分不清外麵是日是夜,暖黃色的燈光非但沒有讓人感覺到暖意,反而讓徐川覺得似乎是想要迷惑自己。


    “到底是誰!你說不說!”徐川的拳頭幾乎要砸在蔣山河的顴骨智商,卻生生被徐芩截在手掌裏。


    徐川趕忙收了拳頭,拉著徐芩,左看右看,“你沒事吧?有沒有時候受傷?”


    “徐總裁,托您的福氣,沒有死在令毓萌的‘烏夢之墮’裏。”徐芩看著櫥櫃上已經快要放涼的粥,端了起來。“既然這人不吃,咱們也不必伺候的這麽細致了。”轉身將粥塞在了一個紮著兩個麻花辮女人手裏、


    徐川這才看清,徐芩身後還跟著一個女人,越發搞不清現在的狀況。“徐兄弟怎麽不快些把飯吃了,你昏迷這麽久,先吃了飯才有力氣聽朋友們說話不是?”女人走上前,將粥塞進徐川的手掌裏,女人的手指並不一般女人那樣細膩,更不似農家婦女手上起了繭子,而是在特


    殊的虎口位置,有些磨損,已經幾乎看不到原來的指紋,必定是常常用槍的人。


    徐川翻身而起,快速的擒住女人,“說!是不是你!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屋外似乎又響動,莊馳跟著跌跌撞撞跑進屋內的小男孩一起撲了進來,“娘!娘!大壞蛋!放開我娘!大蠢豬!”


    一開始還隻是在床下撲打徐川,後來直接掄起了牆角的老舊的魚竿。


    “二木!放下!”豎著麻花辮的女人大聲嗬斥著小男孩,嗓音卻因為徐川所鎖在喉嚨上的鉗製而有些變聲。


    “這是咋了?”莊馳在屋外聽到響動,也沒了繼續吃飯的心思,急急忙忙闖了進來。


    一時之間,方才安靜的房間裏擠滿了人。


    徐川,徐芩,莊馳,蔣山河,還有一個陌生女人和小男孩。


    這兩人的裝扮不像是普通人,倒像是野蠻人。


    徐川沉了沉心緒,強按下腹部的疼痛感,即使腦門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還是用真氣穩住聲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你們一個個怪得很,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嗎?”“徐兄弟,”還是手中鎖住的喉嚨,發出了震動的感覺,竟然還是那麻花辮女人開了口,“這些都時你的兄弟朋友,難道還會害你不成嗎?隻是大家經曆了一些事情,有的還有些後怕,有的還有些生氣罷了,


    你吃吃飯,讓他們也緩緩,不好嗎?”


    “我現在就要知道,”徐川的眼中有著不容置疑的目光,“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目光掃過眾人的臉龐,一個個皆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對,似乎還少了個人……“令毓萌呢?”這裏並非徐川以為的大海邊,而是一個不為世人所知的小島。相傳是八百年前,一個將軍愛上了敵軍的女兒,敵軍歸降後,將軍沒有奉命將敵軍陣營內的貴胄全部斬殺,而是暗度陳倉,將那個女人帶到了


    這裏,貝子就是那個女人的後代。


    這個島嶼非常狹小,不過兩個鎮子的大小,卻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島嶼四周,常年被奇異的霧氣遮擋,多數船隻到了這裏都會選擇返航或者繞行。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裏的幹淨一直被保存至今。


    “嗬!”徐芩毫不掩飾的冷哼一聲,“這個問題問得好,令毓萌呢?你看看我們幾個的狼狽樣兒!”


    徐川漸漸放開了對貝子的鉗製,小男孩快步跑上前,抱住了貝子,“讓這個怪叔叔走!他傷害媽媽!”


    貝子憐愛的摸著二木的頭發,“乖,叔叔隻是忘記了一些事情有點著急,並沒有想真的傷害媽媽。你看,媽媽這不是什麽事兒都沒有嗎?”


    如果刻意忽略她脖頸上清晰可見的紅指印兒的話,這句話或許還有那麽幾分可信度。


    二木還是恨很的看著徐川,“咱們都先出去吧,讓兩位徐兄弟單獨談談。”


    “我跟他有什麽好談的!”徐芩的話是這麽說,但也由著莊馳一幹人等出了屋,一時之間,原本人聲嘈雜的房間內,又變得安靜到讓人有些心慌。


    與其說是窗戶旁厚重的窗簾,不如說是某種動物皮掛在那裏。厚重,遮光效果一流。徐芩靜靜的盯著窗戶處,好似能看到什麽似的。


    “徐芩,”這是徐川再次與徐芩相遇後第一次喊出這兩個字。


    兩個人都愣住了。仿佛迴到了五年前的飛機上,初次相遇時的宛如陌路,後期執行任務時的肝膽相照,全部浮現在腦海中,那時候的他們彼此之間相互扶持,雖然總是活在刀山火海上,卻從不覺得疲憊與孤身一人。現如今


    卻時常覺得疲憊非常。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錯在我,我願意承擔,”徐川的話說的異常艱難,他有很多不好的猜測。


    當初在瓷瓶中見到吳銳的時候便清楚,自己修行的不是什麽古武的正派法術,而是被稱作派係中的妖孽的,被古武派通緝了整整三百年的人,所傳給自己的內功心法。


    成,便是成所有人上之人,敗,便是一敗塗地,再無翻身的可能。


    還好這些年間,徐川奔走各地,總還算做了一些善事,他自問沒有先發製人於死地的時候,身體的真氣也算配合,並沒有逆行而至自己走火入魔。


    一切原本應該就此平順下去,直到她在徐灣村救起來了令毓萌。


    “你對那女人存了什麽心思,我沒興趣,也不想知道,可你總不至於拉著大家去送死!”徐芩的話像是一捶捶鐵拳砸在徐川的胸口。


    “我沒有!”急於否認讓徐川的胸膛開始起伏不定,眼神的飄忽可以讓人明確的看出他自己也並不相信自己說出的話。


    “是令毓萌將我們傷成這樣的?”徐川聯係上下文,終於找出了問題的關鍵性所在,隨即又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方才的說法,“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徐芩猛地拉開窗簾,窗外是詭異的天色,整個天空宛如妖冶的玫瑰一般,是它,是歸魂朵朵!


    徐川一邊搖頭,一邊思索,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當初讓藍真真和葉華死於非命的歸魂朵朵怎麽會再現在這世間!“歸魂朵朵……這是歸魂朵朵嗎?”徐川還是不確信的問出口,他記得那股要邪之氣被自己斬殺的畫麵,更記得牧冥山上,令毓萌方才認下的生母,被自己親手殺死,這段時間,即使帶著一個女子在身邊有著


    諸多不便,徐川從沒有想過要拋下令毓萌,無非是為了心中的歉疚在盡可能的補償她。


    然而歸魂朵朵怎麽可能再現人間!


    “不是歸魂朵朵,”徐芩看著詭異的天空,否定了徐川的猜想,果然身後唿出了一口沉重的氣息,徐芩自嘲的笑了笑,“是歸一朵朵。”


    房間內的氣氛再次凝結了起來,“什麽!不可能!”


    如果說歸魂朵朵是世間的毒瘤,那麽歸一朵朵可以毀滅所持人所有不滿意的世界,這是一種惡魔的唿喚,如此毒辣的招數,徐川以後隻有老鵝娘才會,令毓萌,令毓萌怎麽可能!


    “讓我來告訴你究竟發生了什麽吧,希望你聽完不要羞憤自盡!”徐芩的話說的難聽,卻句句是在為徐川著想。徐川自從邁入秀廠大門那一刻,就掉入了令毓萌與阿嬤聯手製造的幻境之中,幻境之中會強行將人心底最不喜歡的那一麵展現出來,比如你這個人嗜甜,在環境中,你會是一個愛喝美式咖啡不加奶不加糖


    ,愛啃苦瓜的人。


    正如幻境中的徐川變成了一個工於心計的總裁,莊馳由一個不善言辭的人變成了一個能言善辯的主事者,每個人都變成了他們最不可能最不喜歡成為的樣子。


    而已經失去了不死不滅之身的令毓萌,變成了一個機構組織培養的殺手,這個幻境中,是令毓萌唯一一次替母親報仇的好機會。


    然而,她卻錯失了,幻境中的她再一次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徐川。“雖然不知道令毓萌拿什麽與阿嬤作為交換條件,她大概永遠不會迴到現實中了,幻境中的她和你現在正過著再美妙不過的二人世界,但是現實中,再無令毓萌。”徐芩平靜的訴說這,仿佛一副事不關己的


    樣子,其實心底是痛苦的。


    徐川在床腳捂著腦袋思考,究竟什麽才是真的。


    夢境中的一切,他還記得。


    但是當夢醒了,有人告訴你,你是親身經曆了那荒謬的一切,現實卻被你深深遺忘,與你共患難同生死的兄弟卻被你當做擋箭牌,在危險來臨之時毫不猶豫的擲了出去,這讓徐川情何以堪。


    “下雪了!下雪了!”沒了窗戶與厚重動物皮的遮擋,窗外的聲音很快湧了進來。


    徐芩木然看著窗外的一切,隻覺恍惚。


    “徐芩!徐芩!”徐川雖然拚了全力,終究還是沒能在徐芩倒下之前接住他的身子,隻是將將抓住一點衣角。


    屋外的人也聽到了這邊的響動,齊齊又跑了進來,“二哥!二哥!”莊馳第一個將徐芩托起,就近放在了徐川的床邊。眾人齊齊給名叫貝子的女人讓開了路,沒想到這個外表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女人卻是個行醫的一把好手,“別擔心,他不過是最近辛勞過度,加上方才言語間有些過激,一時心血撐不住‘穹靈之子’在體內的運


    作,才會突然暈厥過去。徐川在聽到“穹靈之子”的時候,不覺睜大了眼睛,究竟,究竟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為何蔣山河、莊馳沒有絲毫疑問的表情?難道,他們也知道“穹靈之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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