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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檸樆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下午三點了,身上蓋著一件灰色的西裝外套,還有淡淡的薄荷味,她一愣,在抬頭,王俊凱已經不在了。醫生坐在辦公桌旁看著其他病人的病例,瞧見她醒了,扶了扶眼鏡說道:「醒了啊!我還以為你醒不來了準備叫北城抬你迴去呢?就像第一次一樣。」


    檸樆雪訕訕的笑著,第一次狼狽的樣子她還記得非常清晰。那是她來到義大利的第一個星期六,長時間的熬夜加上身體本來就虛弱,她在廚房裏暈倒了,盤子摔碎的聲音引起了顧北城和幸安的注意,兩人跑過來的時候看見她躺在地上,手腕處有血跡,以為她想不開割腕自殺了,嚇得他們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顧北城不知道義大利的救護車會不會快速的趕來,中國救護車的慢速度在她腦海中根深蒂固,幾乎同意瞬間她拉著幸安一起拽著她將她塞進了路上來幫忙的順風車。


    卡尼娜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笑的差點從沙發上摔下去,當時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還能看見她的上鄂。


    她告訴她,那天醫生急急忙忙將她送進急救室,擦幹手腕才發現那隻是沾上的血,根本就沒有傷口。


    顧北城和幸安雖然羞紅了臉,但還是冷靜的問醫生:「如果真的隻是染上的血,為什麽她會暈倒。」


    護士說:「看她的臉色應該是營養不足,迴去養幾天就好了,等她醒過來吃點藥就可以了。」


    那時候他們真打算要迴去了,醫生正巧下來幫工,他聽見護士說的話,習慣性的往病床上看一眼,瞧見檸樆雪的時候臉色都變了。


    「是誰告訴你光看臉色就能知道她得的什麽病?你是哪個組的護士?去找組長要這個月的工資下個月就不用來了!」


    醫生在醫院裏還是很有威望的,護士雖然心裏不服但是不敢表現在心上,冷著臉將委屈吞進肚子裏。


    醫生又說:「今天當做營養不良迴去吃藥就處理掉了,你下次見到的就是這女孩的屍體!」


    護士:「那醫生,你告訴我我的判斷為什麽錯?」


    醫生看著她,眉頭鎖的更緊。


    接著卡尼娜的話,幸安告訴她,他們也認為她得的病就是護士說的營養不良,而醫生隻是想坑他們一筆檢查費而已。


    檸樆雪笑出聲,幸安又說。


    當時護士從放射室裏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對著醫生說了好久對不起,為的隻是換迴自己的工作。當時她和顧北城嚇壞了,一句都沒敢說便跟著醫生上了樓,再後來他們就被趕了出來。


    檸樆雪莞爾,接下來的事情就隻有她和醫生知道了。她醒來的時候躺在重病監護室裏,身上安著心電感應器,儀器不停的閃動著,恐懼一點一點蔓延。


    那時候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以為出了這個門外麵就是檸樆威,但是進來的卻是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


    「醒了啊?我以為你還要再睡兩三天。」


    「我睡了多久?」


    「一天。」


    「……」


    「讓我出去。」


    她想摘了身上的管子,醫生嚴肅起來。


    「你不知道你的病情多嚴重嗎?還不接受治療!」


    「反正都是死,幹嘛還花這麽多冤枉錢。」


    「你就這麽放棄你自己?」


    她眯起眼睛看著醫生,上下打量著,突然笑道:「我看你年齡也不大,接觸這一行也不久吧!你知道我這種病嗎?你知道怎麽治嗎?


    我看了這麽多的醫生,每個人都告訴我這種病從未見過。如果有的治我他媽也不會離開那個人躲到這裏,我也不用每天這麽辛苦用剩下的時間來完成我最後的心願!


    如果你認為你能治好我,那你就治,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死之前還能為醫學界創新也是一件美差。」


    她又笑幾聲,摸了摸身上的管子。


    「別動。」


    「你他媽又幹嘛!」


    「給你摘管子!」


    從迴憶中出來,她淡哂摸了摸鼻子。結果她還是被拐來做小白鼠了。


    「雖然還找不清楚原因,但馬上就清楚了。」


    「嗯,上次見麵的時候你就是這麽說的。」


    「……」


    「剛剛的事情謝謝了。」


    她說的是醫生為她撒謊的那件事,如果不是醫生及時叫了一聲幸安,她還真不知道怎麽麵對王俊凱。


    醫生不理她,繼續低頭看手中的病例。


    「下次注意不要再染上其他病了,如果病情疊加,還不知道怎樣。哦還有,你身上那件衣服你拿迴去洗洗吧,如果以後有機會去中國,你把它還給它的主人。」


    「嗯。」


    檸樆雪拿著衣服離開了。


    這件衣服確實是王俊凱穿著的那件,但是為什麽會披在她身上。腦中有一根弦一直緊繃著,難道王俊凱認出她了?


    衣服上還有淡淡的薄荷味,那個人的習慣絲毫沒有改變。她苦笑一聲。還能迴中國嗎?迴去的大概是已經沒有靈魂的軀殼吧,或者什麽都沒有。


    她帶著焦慮的心情迴去,進洗手間拿下圍巾的時候她笑了。怎麽可能認出來,這張臉都腫成豬頭了,腦子多抽象的人才能認出她是檸樆雪!


    她笑的肆無忌憚,聲音都傳到了大街上。卡尼娜叼著巧克力棒一臉驚悚的看著衛生間,又默默地起身快速迴到房間裏。


    瘋了,隔壁的瘋了!


    王俊凱從電線桿後麵探出頭,仰望二樓的窗口,嘴角笑的不知道有多甜蜜,隨後又冷下來,插著口袋離開了。


    病房。


    「老闆,你的外套呢?」


    「丟了。」


    「丟了?!」


    林滿絲毫不吝嗇她的表情,吃驚的一口一個o,這麽昂貴的西裝就真的這麽說丟就丟了?開什麽玩笑!


    王俊凱卻絲毫不在意,嘴角依然掛著笑,輕鬆的說:「明天我們迴國。」


    「迴國?不是還有部戲在這裏拍攝嗎?」


    「兩個月後。」


    晚上,林滿從醫院出來住迴了之前下榻的酒店,趁著所有人都在休息的空擋,她聯繫了身在義大利的私人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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