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想起四年前,她比他還要痛苦,還要來得後悔,她也知道現在說這一切都晚了,解釋隻不過是想留在霍軒心中……哪怕是記憶中,她沒有那般的狼狽不堪。


    四年前,她離開的真正原因確實並不是因為霍軒接任公司的原因,但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當時她接到自己母親的電話,說她已經跟自己的父親離異,而同時她還得知了自己並非是自己父親的親生女兒,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的父親拋棄了她,她的母親也拋棄了她。


    那段時間她一直都活在震驚和痛苦當中,被父母拋棄對於當時的她來說是多麽沉重的一擊。她很希望這個時候霍軒能抱抱她,能安慰她,告訴她,自己身邊還有他。


    可是霍軒沒有,因為他是霍盛下一任的總裁,他所要學的東西太多太多,以至於他忙到連一個安慰的電話都沒有。她主動聯係過他,可是還沒有開口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催促的聲音,一而再再而三,她選擇了放棄。


    終於,她也忍受不了被父母拋棄,被霍軒置之不理的痛苦,急需發泄,便來到了她從未來過的酒吧,在那裏她也碰到了她一生的噩夢。


    在酒吧喝到爛醉如泥,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光著身子躺在一個陌生男子身邊,這個人就是蘇正羽。


    她徹底清醒之後落荒而逃,可是蘇正羽在那之後像冤魂一樣顫著她。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他就是衛巾巾的未婚夫,甚至是馬上就要和衛巾巾完婚。


    一邊是蘇正羽的各種關懷,一邊是霍軒的不出現和冷落,被痛苦衝昏腦袋的她一氣之下選擇了蘇正羽的鬼話,直接離開了霍軒。


    也是因為那一念之差的選擇,她這一生都毀了。在跟著蘇正羽的第一年她就發現了蘇正羽原來已經有了未婚妻,並且發現了在他陽光的臉容之下,那恐怖令人作惡的變態心理。


    那時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麽愚蠢,也開始用盡各種方法逃離她的身邊。她自然也知道霍軒在滿世界的找她,曾經有還幾次她就要逃離蘇正羽,迴到霍軒身邊,可每每都被蘇正羽給抓了迴去。


    被抓住的結果自然是沒有好下場的,她被傷得遍體鱗傷。身體上的傷害,心理上的傷害,她就那樣生活了兩年之久,甚至是流產好幾次。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她故意,隨後都是她親手了結了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她不可能讓孩子出生,否則她就真的沒有見到光的日子了。


    在那種折磨這下,她變乖了,學聰明了,也是霍軒口中變得有心計,毒辣了,可如果不是那樣,她怎麽可能逃得出蘇正羽的魔爪。


    她故意裝得聽話,終於有一天在蘇正羽放鬆警惕的時候在他吃的食物中下了藥,才逃離了迴來。她興奮的期待能見到霍軒,哪怕是他發現自己的狼狽和不堪,她會如實的告訴他,憑他對自己的寵愛,一定會很心疼自己。


    可萬萬沒有想到,她滿懷期待,所看到的是他和別的女子結婚的畫麵,他寵愛的是別的女子。


    她痛苦,她不甘,她不肯死心,才會有這一步又一步的計劃,即使她也後悔過,可是她沒有辦法後退。


    話終於說完了,她藏在心中的秘密,本該早點跟霍軒講,卻選擇了這樣的一個錯誤時間。意外的是,她沒有掉一滴淚水,可能是因為她的心早就被傷得千瘡百孔了吧,又有什麽資格哭呢。


    霍軒僵直身子站在那裏,深不見底的眸子看著奚言那小小的背影。聽完這些話,他的心在打顫,被一雙無形的手給狠狠揪著。


    他竟無言以對。


    他是本著已經知道真相的憤怒來質問奚言的,然而她自己說出來了,說出了他所看不到的那些。他能想象得到當初她是多麽的痛苦,多麽的死心。


    迴想起自己那時候,的確,他因為公司的事情沒有在乎過她,沒有關心過她,也記起當時她的支支吾吾向是有話要跟他說。


    沒想到他錯過了那麽重要的話,把她害成現在這副樣子。


    他是錯了,可奚言也錯了,她早點把真相告知於他,他同樣會理解會原諒,為何要錯到無法挽迴才肯告訴他真相。


    “那你也不該……害死巾巾的母親,錯在我,她沒有任何錯,為什麽要傷害無辜的人。”


    好半會他才逸出這句話來,錯在他身上,就算奚言再痛苦也不應該傷害江雨巾。有些事錯了終究是錯了,無法逃避。


    已經清楚霍軒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也不用再隱瞞了,吸了吸鼻子,黯然說道:“我從未想過要害死她,隻不過她不聽我的阻擋就要去告訴你們真相,我是想開著車子去追她,可是……”


    可是蘇正羽讓我撞死她,一時情急,我才會撞死她的,我不是故意的……


    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現在說太多都是白費了。江雨巾死後她每天都生活在噩夢當中,每天都不敢睡,每天醒來都是一身虛汗,她也是受夠了。說出來,反而舒暢多了。


    “奚言……”霍軒欲言又止。


    “什麽都不用說了,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會害怕,可是沒想到說出來會這麽輕鬆。隻不過讓你看到我這麽狼狽的樣子,被你親自戳穿,我還是痛。”


    淚水終於沒能控製的流了下來,她迴想起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都沒有哭。想到霍軒,她就忍不住的哭泣,這個男人在她最美好的年紀給了她最美好的迴憶,也在她最為狼狽的時候給了她一擊。


    “對不起……”


    包含痛苦和自責的三個字驀然響徹在耳邊,這三個字一下子將她和霍軒之間的距離拉開。僵硬著身子轉身麵對霍軒,從她的眼中,她已經看到了霍軒對她的陌生。


    顫巍著身子,她突然大笑起來,霍軒還是那個霍軒,隻是心中不是她而是衛巾巾罷了。


    沒有說任何,流著淚從霍軒身邊緩緩走過,向門口走去。


    霍軒,從轉身開始,我們就是陌生人了,望珍重。


    “等等——”他赫然出聲,製止了奚言開房門的舉動,轉身看著她,極為複雜的說道:“我會盡力讓你出來。”


    聞言,奚言的嘴角重新揚起了一抹笑容,心安,心暖了,有他這句話她還有什麽好舍不得的。


    沒有半分猶豫將房門打開,如其出現在眼中的便是幾名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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