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遠坐了大巴到了市裏,又坐了最早的航班迴a市,盡管這樣馬不停蹄,迴到a市的時候天色已晚。。


    拒絕了周煥生派來的司機,周文遠徑直打車去了林語的工作室。


    周文遠推門而入的時候,林語穿著白色的拖地長裙,正在辦公室拿著畫板畫畫,專心致至。


    美人如畫蠹。


    “記得周董事長以前和我說過,無預約不接待。”


    林語頭也不抬,專注的拿著調色板給那副畫上色。


    “鬧夠了沒有?”周文遠看著她,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疲憊,無奈,還有戾氣。


    “你也是來興師問罪的?髹”


    “路線。”


    “你和顧子銘,可真是有誌一同啊。”林語轉過身,用白色的綢緞將那副畫蓋住,“可惜我不知道。”


    周文遠皺著眉,聲音放軟了一些:“阿語,鳳尾山晚上溫度可以達零下二十度。”


    言外之意,若是蘇陌真的有事,結果難測。


    “你就那麽恨她?想要她死嗎?”


    周文遠受不了她的沉默,暴躁地吼道。


    林語慢條斯理地坐下,將厚重的窗簾拉開,冬季的夜晚總是來得早,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車來車往,昏黃色的路燈依次亮起,給厚重的夜色暈染上柔和的光暈。


    “文遠,你還記得那年在澳洲,你說過什麽嗎?”


    她喃喃地開口,那一年的八月,國內正是盛夏,蟬鳴比熱氣還要熱鬧。而悉尼,卻是一片冰天雪地,觸目生涼。


    周文遠的身形一頓,責備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阿語,這和她無關。”


    “是啊,你們都說和她無關。可是,那和什麽有關?”


    “對不起……”


    “呐,文遠。有時候我在想,人和人之間的際遇真是奇妙。你看,因為周家不同意,你和蘇陌白白錯過,可是誰知道峰迴路轉,轉眼她又變成了周煥生遺失多年的掌上明珠。你說,周煥生算不算自作孽?”


    林語嘴角噙著笑,聲音清淺。


    那天,周文遠和自己說蘇陌就是周煥生親生孩子,所以周家取消了他和顧子言的婚約。


    所以,他會迴到蘇陌身邊,左手愛人,右手周氏,一個都不少。


    那自己呢?


    像是著了魔,她明明恨他多一些,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我隻想知道路線。”


    林語像是沒聽見他說的話一般,聲音很輕,像是對他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文遠,周煥生有沒有問過蘇陌,願不願意迴到周家?有沒有問過她,她是不是還和當年一樣喜歡你?”


    周文遠變了臉色,渾身都是戾氣,忍不住拽著她的手,厲聲問她:“林語,別讓我討厭你。最後問一次,路線給不給?”


    “被我說中了,所以心虛,惱羞成怒了嗎?”林語忍著痛,笑得淒然。


    周文遠眼裏閃過愧疚,終究是放開了她。


    “對不起,你要的,我給不了。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可以自己去找。從今以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恩怨兩清。”


    在他要踏出房門的那一刻,林語終究失了控,著急地想要去拉他,結果慌亂中踩到了自己的裙擺,狼狽地摔倒在地。


    “不要走……”林語哀哀地乞求,“文遠,最後一次,陪著我……”


    周文遠開門的手停了一瞬,終是沒有轉身。


    “阿語,兩年前的事,根本就是一個錯誤。虧欠你的,我還不了。對不起。”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林語歇斯底裏。


    周文遠到底走掉了。


    “周文遠,你個混蛋,我恨你,恨你恨你!”林語捶著地麵,狀若瘋狂。


    “對不起”嗎?她想笑,卻哭成了淚人。


    ?


    周煥生拄著拐杖,堅持要去鳳尾山,天氣嚴寒,他原本身體就不好,再這樣折騰,也不知道迴來會病成什麽樣子。可是管家怎麽都攔不住。


    齊鳴的電話更是讓周煥生火冒三丈。


    “顧博年是死人嗎?這麽點兒事都搞不定?”周煥生衝著電話大吼。


    齊鳴深深地無力。


    顧博年出差去了意大利,秘書說他在開會。


    可是,當他奉顧子銘之命去尋求救援的時候,消防隊、救援隊的人卻說沒有接到驢友報警,拒不出警。不得已隻得又聯係周煥生。


    雖然他想不出周氏董事長和蘇陌有何關聯,可是上午他按顧子銘的要求轉達給周董事長的時候,他的焦急不似作偽。


    在顧子銘身邊待久了,對這位周董的傳聞也聽說過一些。據說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


    “顧家的招牌什麽時候這麽不好用了?”周煥生冷笑著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齊鳴坐在鳴著警笛的消防車上,對周董的傳聞更信服了一些。


    與此同時,a市藍天救援隊航空隊、警務航空總隊也紛紛出動,向鳳尾山行駛而去。


    “楊小姐,剛剛上頭有人打電話來,讓我們務必出警……對不住啊。”


    楊曉靜支著頭聽著窗外唿嘯而過的警笛聲,淡淡地“嗯”了一聲。


    是誰說迴憶沒有力量?


    可是,他們的確分開太久,久到顧子銘已經不願意想起那些迴憶。


    ?


    顧子銘從來不知道,山路可以難走成這樣。碎石遍布,積雪之下更是陷阱叢叢。一路上山,他就差點兒掉進各類陷阱裏好幾次。若不是帶路的驢友小c眼疾手快,他還不知道會狼狽成什麽樣。


    “不能再走了。”小c喘著氣,阻止了顧子銘繼續上行。


    “距離山頂還有多久?”


    “照我們這樣的速度,至少還有五個小時的路程。”小c抬頭看了看天,“太晚了,再不找地方紮營,我們也會被困住的。況且,顧少你要找的人也許什麽事都沒有,別……”


    “別太擔心”尚未出口,顧子銘眯眼看了看前麵打斷他:“等有事就晚了。”


    小c尷尬地笑了笑。


    鳳尾山晝夜溫差很大,這個季節最冷的時候可以達到零下二十度。若是沒有禦寒之物,在這裏度過一夜,不死也殘。


    想到這裏,小c也緊張起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顧少,我們再往前看看吧。來的路上我觀察了下路麵,路上的積雪有些髒亂,路麵也不平整,他們應該是從這條路線走的。再往前找找看能不能有什麽線索。”


    顧子銘“嗯”了一聲算是迴答。


    焦灼的心情卻越來越強烈,幾乎要將他灼燒殆盡。


    他僅有的一次如同這樣的不安,是何峯自殺的前一天。雖然不信鬼神,可是他漸漸相信因果。


    他的因,周文遠的因,都不該讓她來承受這樣的果。


    那樣慘烈的事一次就夠了,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再發生。


    小c也看出來顧子銘心緒不寧,不再多言。隻是帶路的時候更加仔細地觀察蛛絲馬跡。


    厚厚的登山牛皮靴裏盡管有著厚厚的羊絨,但是也耐不住這樣層層疊疊地淌過積雪,兩人都覺得寒氣自腳底都不曾斷過。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顧子銘堅持要繼續,小c拗不過他,也不敢和他爭執,隻得開著手電繼續跟著。


    顧氏在a市誰人不知?若不是這次機緣巧合,或許他這樣的小人物一輩子都結識不了顧氏的太子爺。如果能順利救下他的女朋友,前途自然在望……


    小c跟在顧子銘的身後,不由得有些納罕:那個讓顧氏太子爺如此著急上心的女人,難道就是前段日子和他傳得沸沸揚揚的林瀟瀟嗎?


    正想著,顧子銘卻停了下來。


    “怎麽了顧少?”小c急急跟上來。


    顧子銘將手電照著前麵:“那邊有什麽東西。”


    說著將手裏的手電晃了晃。


    小c果然看見前麵有什麽東西亮著光。


    “我去看看。”小c拿著登山杖,先顧子銘一步靠了過去。


    走近一看,卻是一根手鏈。


    “還以為是什麽,隻是一條水晶手鏈。”小c拿著手鏈笑著對顧子銘說,“手電照在上麵,折射出光來,才那麽晃眼。”


    顧子銘卻快速地將那條手鏈從小c手裏拿了過來。


    手電照在上麵,他仔細地分辨,夜色裏,紫色並不明顯,但每一顆水晶上的“g?s”字樣卻清晰無比。


    這是去年九月,他送給蘇陌的生日禮物。


    “她應該就在這附近。”顧子銘聲音有些顫抖。


    這條手鏈那次被她遺忘在醫院裏,他很生氣。後來勒令她帶著,什麽時候都不許摘下來。


    “蘇陌!”顧子銘大聲地叫著她的名字。


    幽幽的樹林裏,顧子銘的聲音,格外地蕩氣迴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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