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子銘接了韓雁飛到清水別苑後,韓雁飛對著蘇陌笑得十分有深意。


    蘇陌隻能無奈地笑。


    “姐,你和顧哥哥同居了?”韓雁飛小聲地和蘇陌咬耳朵。


    “同居”兩個字被他咬得特別重。


    蘇陌的臉“騰”地一下子紅到耳根。


    蘇陌沒說話,隻是纖細手指在韓雁飛的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鯴。


    “哎喲喂……”韓雁飛誇張地大叫出聲,“姐,疼疼疼……輕點兒。”


    韓雁飛吃痛的表情讓蘇陌收了手,“真的很疼?”


    “當然,肯定都青了。”韓雁飛點頭,“姐,你真狠。”


    “再瞎說晚上讓你睡地板。”蘇陌瞪眼看他,“連你姐的玩笑也敢開,想死還是不想活?”


    恰好顧子銘換了衣服下樓來,韓雁飛識趣的閉嘴。


    “說什麽呢這麽高興?”


    顧子銘換了家居常服,剪裁得體的淺色休閑褲,藍白相間的格子毛衣,將他往日裏董事長的淩厲氣場悉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貴族般的休閑公子模樣。


    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貴公子氣息,讓韓雁飛笑得見牙不見眼。


    “顧哥,我姐最是保守,你怎麽把她騙到這裏來的?”


    “嗯?”顧子銘行雲流水地煮茶,一室茶香。


    “韓雁飛!”蘇陌真是頭疼。


    “這是母上大人的吩咐。”顧子銘一本正經,無視蘇陌的眼神。


    韓雁飛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不巧地大都噴在了顧子銘身上。


    顧子銘淡定地起身,“我去換身衣服。”


    韓雁飛有些無措:“不好意思……”


    “沒事兒。他有潔癖。別管他。”蘇陌遞過另一杯茶給韓雁飛,渾然不知此刻的自己,像極了……


    妻子。


    顧子銘彎彎嘴角:“沒事,正好我也覺得這衣服顏色太鮮豔了。”


    蘇陌看著雁飛臉上的傷痕,無論多少次再見這傷口,都無法視而不見。


    “明年就高考了,感覺怎麽樣?”隱去心裏的那些晦澀,蘇陌帶了笑。


    “還好。你不知道老金現在每天都掉多少頭發,都快禿頂了!”韓雁飛眉飛色舞的向蘇陌說著學校裏的事情。


    老金是韓雁飛的班主任老師,老金其實一點兒都不老,還不到四十。


    蘇陌想起那時老金的金科玉律,也是忍不住笑。


    “老金是不是還是那樣,‘你們這些熊孩子,不努力就隻有去念隔壁的大學’了?”


    蘇陌高中時的班主任老師,也是老金。


    “現在老金不那樣說了。”韓雁飛搖頭,樂不可支,“老金現在最愛說的就是,‘就你們這樣,連隔壁大學都考不上’!”


    蘇陌笑,“隔壁學校真是躺著也中槍!”


    其實隔壁學校也是很有名的重點大學,雖然不在前十之列,但是綜合排名並不低。奈何蘇陌和韓雁飛所在的高中太牛x,所以才有這樣一說。


    那些青澀的記憶好像冬日的雪花,一旦有了開始,便停不下來。蘇陌和韓雁飛笑著聊老金的那些脾性,然後發現,九年過去,他好像沒什麽改變。


    “好久不見金老師了,記得他剛來教我的時候才從北師大博士畢業,學生氣得很。”說話間,語氣裏就帶了懷念。


    “現在老金可是年級主任了,管理著1800的學生。”m市一中學生眾多,一個年級經常能達到2000人,年級主任相當於一般學校的校長了。


    “嗯。下次迴去看看他,也不知道發福了沒有。”


    韓雁飛“嘿嘿”一笑:“當然沒有,你不知道,師母管老金管得可嚴了。天天押著他在操場鍛煉,我們背地裏都叫他妻奴。”


    蘇陌想起師母的大嗓門,也笑了。


    “我大二那年金老師肝硬化住院,好像從那年起師母就開始變身獅吼了……”


    “師母還很想念你。”


    蘇陌微微有些驚訝,“怎麽說?”


    金老師教物理,她從小到大唯一一次不及格的考試就是栽在物理上,這是她完美學生生涯的缺憾。高二的暑假她愣是在金老師家裏補了一個月的物理課,可是那時候師母和她也沒說過幾句話,多半都是她和金老師在客廳上課,師母在書房看書。


    怎麽會想念她?


    韓雁飛微微有些懊惱,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有啦,教師節我們去金老師家裏看他,師母做的飯,說你當年暑假在他們家補課的時候做得酒釀圓子很香,可惜她怎麽做都做不出來那個味道。所以想你得很。”


    “就因為這個?”


    蘇陌哭笑不得。


    “你又不是不知道,師母可是個吃貨。”


    這倒是,據金老師說,師母的誌向就是吃遍天下所有種類的橘子……


    “什麽酒釀圓子?”


    換了一身黑色棒球服的顧子銘走過來,看見姐弟倆聊得熱火朝天。


    “我姐會做三色的酒釀圓子啊,在我們家很有名的。”韓雁飛得意地衝顧子銘擠擠眼,“難道姐夫你還沒吃過嗎?”


    姐夫……


    蘇陌覺得臉有些發熱,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麽。


    顧子銘挨著蘇陌坐下,眼神澄亮地看著蘇陌:“原來你還藏私啊……”


    “什麽叫藏私?用詞準確點兒好不好……”蘇陌沒好氣地瞪他。


    “哎喲,當著我的麵眉來眼去,這樣真的好嗎?我可是未成年啊……”


    蘇陌隨手拿起一個抱枕就砸了過去。


    韓雁飛笑著接過,暗暗鬆口氣。


    當年蘇陌和周文遠的事,直到現在在一中都被列為傳奇之一,甚至有的老師辦公室還留有當時的照片,他曾在老金的辦公室見到過。


    周文遠在教學樓的走廊上,拿著不屬於那個季節的雛菊,單膝跪地,蘇陌含羞帶怯地望著他。教學樓樓下,用數百朵白色玫瑰拚著她的名字。


    盛大而美好,她站在那裏,自成風景。


    周文遠年少,她亦是不諳世事的少女,怎麽看都是郎才女貌的模樣。


    連一向苛刻的當時的校長,都默許她和周文遠早戀。


    誰都以為那樣的誓言,那樣的精心追求會長久而永恆,可是世事無常不是嗎?


    教師節他去老金家裏做客,師母看見自己,不無感概,隻是說,若是蘇陌迴來,讓她去看看他們。


    作為老金第一屆學生裏的翹楚,一中的光榮榜上至今還有蘇陌的名字,連帶師母都對蘇陌印象深刻。


    他在他們眼裏,看到了濃濃的擔憂。


    可不是嗎?


    韓雁飛歪著頭看蘇陌小鳥依人般地和顧子銘小聲討論中午吃什麽,又不禁想起那年她失意時的模樣。


    就像是珍珠蒙了塵,低到塵埃裏,找不見絲毫生氣。


    真好。


    姐姐,好像真的走出來了,從周文遠給的那些迴憶裏。


    “雁飛,想什麽呢?”蘇陌看著他,“是不是累了?要不上去休息會兒?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叫你。”


    韓雁飛迴過神來,對著顧子銘歉意地笑了笑,“姐,我不累。中午要不就在家吃吧?我想吃你做的糖醋肉。”


    就差搖著胳膊衝她撒嬌了,蘇陌有些好笑,“這都幾點了?晚上再做給你吃吧。”


    已經是十點半了,因為是中秋節,顧子銘給王姨放了假,現在再去買菜做飯稍稍有些晚。


    “沒事了,反正我現在又不餓,晚點兒就晚點兒唄。”韓雁飛不在乎地揮手,又雙手支著下巴,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顧子銘,“姐夫,晚上一個小時吃飯你會餓嗎?”


    活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狗。


    顧子銘想,他有些明白為什麽蘇陌和韓雁飛感情這麽好了。


    “嗯,早上吃得有些撐,晚點兒也沒事。”


    見顧子銘如此配合,韓雁飛恨不得給他發張“好人卡”。


    兩個男人一致通過,蘇陌還能說什麽?


    “不過你們得給我打下手,”蘇陌苦惱地點頭,“你們倆會切菜嗎?”


    兩雙手同時舉起來。


    韓雁飛和顧子銘都狐疑地望著對方,明明白白的驚訝和懷疑。


    “你們倆都會?”最驚訝的是蘇陌才對。


    “我會啊。老爸教的。”韓雁飛拍拍胸膛,“韓天意可是大廚,作為他的兒子,怎麽會連菜都不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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