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上次和我說過,張恆這個糟老頭子有外遇?”顧子銘迴到辦公室,發泄後心裏的火氣稍微壓下去一些。


    葉盛天有些詫異,握著電話的手仿佛聽見了八卦的召喚:“你怎麽忽然有興趣了?”


    “想辦法找人將他出軌的照片交到他老婆手裏。”


    “嘖嘖嘖,子銘,你這是要玩兒死他的節奏啊?”葉盛天顯然是看熱鬧多過同情。


    誰不知道銷售部的張恆有個河東獅的老婆。去年就有一次,因為張恆在公司年會上和一個漂亮的女同事多聊了兩句,二話不說就是兩大耳光扇了過去,很是讓大家看了一場熱鬧襤。


    葉盛天不厚道的笑了笑。


    “怎麽想起要整治他來了?”因為張恆好色,不少女同事都或多或少有些抱怨,但他也是小偷小摸,摸摸手之類的吃個軟豆腐,能力也還好,又和董事會某個高層有著親戚關係,一直以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也相安無事鱟。


    “盡快讓他老婆看到那些照片就好了。”顧子銘“哢”的掛了電話。


    葉盛天也不生氣,又將電話打到了安文那裏。


    齊鳴壓低了聲音對葉盛天說:“剛剛開會的時候張部長握了蘇陌的手……”


    葉盛天想,果然如此。


    掛了電話,看著桌上何霖的簡曆,葉盛天收起了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神色凝重。


    *


    下午四點,結束了兵荒馬亂的上午,蘇陌跟著顧子銘、齊鳴上了去c市。


    森林酒店是顧氏旗下最早發展起來的上市企業,近幾年全國各地都有連鎖分店。而在c市建成落地,會成為c市地標般的存在。


    但是很顯然顧子銘會出席酒店的開業典禮,是因為其他事。


    下飛機後,路過c市市中心的紀念碑時,蘇陌隻覺得無比熟悉。


    “我好像,來過這裏。”


    帶著不確定的語氣,顧子銘皺眉。


    “以前來過?”


    蘇陌搖頭,“我沒來過c市,但是這裏,我好像見過。不應該呀……”


    在大腦迅速搜索一遍,確定自己沒有來過c市,無奈搖頭:“大概每個城市的紀念碑都差不多。”


    顧子銘:“你老了。”


    蘇陌:……


    在酒店套房入住後,顧子銘問起了蘇陌父親的事進展如何。


    齊鳴忐忑開口:“c市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沒有名門姓蘇。”


    顧子銘背對著齊鳴,夜色如水。


    “查一下柳姓人家。”


    他恍然想起那晚在奶奶家,雲瑤脫口而出的“柳”,他以為是“留”……


    在酒店隨意吃了些東西,顧子言和周文遠卻來了。


    “哥,媽說我也是顧家一份子,讓我也出席明天的開業典禮。”顧子言撅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蘇陌神色無波地看了周文遠一眼,顧子銘輕輕握住了她手。


    心裏微暖,蘇陌對顧子銘粲然一笑。


    周文遠笑著將撒嬌的顧子言抱進懷裏。


    彼此打了個照麵,齊鳴為他們安排房間,蘇陌和顧子銘迴房。


    “今晚和我睡。”顧子銘忽然開口。


    “啊?”


    他們下榻的酒店正是已經試營業的森林酒店,蘇陌的房間就在顧子銘隔壁。


    “我有話要和你說。”


    “那也不用……”


    “蘇陌!”顧子銘掰著她的肩膀,眼神熾烈而認真,“我說過,你如果再為別的男人而傷心,我會生氣。”


    末了又補充一句:“套房有兩個臥室,放心,我不會做什麽。”


    雖然他倒是想做點兒什麽。


    “我……”話到嘴邊,看了看顧子銘的臉色,又改成了,“我迴去拿衣服。”


    顧子銘依舊忙碌,接了幾個電話,處理了幾封電子郵件,已然十點。


    套房是兩室一廳的家居式格局,蘇陌在房間裏洗漱好後躺在床上,安靜得世界都無聲。卻死活睡不著。


    胡思亂想的時候,顧子銘來敲門。


    “有事嗎?”她警惕地隔著門詢問。


    “看你睡沒睡。”顧子銘聲音很輕,“你要是睡不著,可以出來和我聊天。”


    蘇陌本想拒絕,然後想起自己的確有事要問他,抱著枕頭開了門。


    坐在布藝沙發上,蘇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離顧子銘兩米遠,不禁感歎,套房大也有好處。


    “顧子銘,你媽不喜歡我。”


    “我爸挺喜歡你的。”


    “可是婆媳關係不好以後會很難過。”


    “嗯?”顧子銘終於笑了,“想得這麽遠?”


    顧子銘平日裏雖然偶爾也會帶著笑,卻是那種拒人千裏,讓人隻可遠觀的笑。而此刻,顧子銘笑得溫柔如風,冷硬的麵


    部線條都柔和下來,別樣的溫煦。


    蘇陌看著看著,紅了臉。


    “顧子銘,你知不知道女人過了27歲就正式步入剩女行列了?我月初剛27。”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雖然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可是我並不認為現在結婚有什麽不好。”


    “結婚?”蘇陌霍地從沙發坐起來。


    “蘇陌,等你心裏沒有他時,就是我們結婚的時候。”


    顧子銘聲音低啞,起身去了浴室。


    蘇陌抱著枕頭,偏過頭去,看著窗外的如墨夜色心思複雜。


    沒有他?


    怎麽會沒有他……


    可是,人生從來都不是隻如初見一個結局。此刻她和顧子銘同處一室,而周文遠和顧子言呢?


    這個問題,不能想。


    “好像哭不出來了。”蘇陌喃喃自語。


    “蘇陌,把我的浴袍拿給我。”浴室突然傳來顧子銘四平八穩的聲音。


    “你……”蘇陌紅著臉,站在浴室外與顧子銘說話,“酒店有浴袍,你用那個不就好了?”


    “不喜歡用酒店的浴袍。我的在行李箱最下層。”


    蘇陌隻得認命的去顧子銘行李箱拿浴袍。打開行李箱,衣物清一色的淺色係,拿出最下麵的白色浴袍,正準備蓋上行李箱時,隔層裏一張照片讓蘇陌停了手。


    照片上,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紮著高高的馬尾,雙手在頭頂比劃出一個“心”的形狀,對著鏡頭笑得陽光明媚。


    蘇陌看著那張臉,似乎有些熟悉。然後默默合上行李箱。


    纖細修長的手沾著水珠從浴室伸出來,蘇陌眼睛都不敢抬。顧子銘將浴袍接過去,蘇陌迴到沙發上忍不住臉紅心跳。


    “沒出息……”蘇陌默默鄙視自已一番,又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張照片,心裏有些堵。


    “想什麽呢?”顧子銘用毛巾擦著*的頭發,伸出手在出神的蘇陌眼前晃了晃。


    蘇陌迴過神,看著他好看的麵容,還是決定開口:“顧子銘,你,心裏的那個人是誰?”


    顧子銘擦頭發的動作停了下來,明亮的眼睛瞬間黯淡下來。


    “蘇陌。”顧子銘覺得喉嚨有些澀,有些苦,可是……


    “你看,你知道了我和周文遠所有的事情,可是我對你的情史一無所知。這樣是不是不公平?”


    她抱著靠枕,支著頭,雙腿蜷在沙發上,淡綠色的布藝沙發更襯得她膚白如雪。


    梨渦淺笑。


    顧子銘將毛巾從頭上拿開。


    “蘇陌,或許現在我還沒有愛上你,可是那晚顧博年和我說讓我和你結婚的時候,我並不抗拒。你為他難過,傷心,我會覺得心酸,覺得憤怒,又覺得無可奈何。”


    蘇陌靜靜聽著,並不發表任何意見。


    一向寡言的顧子銘可以和她說出這些話來,想來,他說心悅自己,也是有些真心的吧?


    “至於我心裏的那個人,早在很多年前就空了。所以,別多想。”


    蘇陌盯著他看。


    “顧子銘,你在撒謊。”


    隻是一句陳述句,沒有多餘的情緒表露。


    顧子銘聞言,低下頭,兩隻手支在雙腿上十指交疊,隱隱有些發白。


    “蘇陌。”他驀地抬起頭,直視她,一字一句,“如果我說,我殺過人,你會離開嗎?”


    多年來纏繞著自己的噩夢,仿佛隨著這一句話,午夜夢迴時,積鬱在胸的那些悔恨和自責,此刻都淡了。


    顧子銘想,或許因為那個人是蘇陌,所以,他不介意她看見自己的懦弱。


    可是,並不代表,他不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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