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兒一愣,詫異迴眸,醫長老眸光一閃,自知失言,忙看了看屋內,對著藍兒笑道:“一炷香的時間就快到了,藍兒,我們進去吧,他大概就要醒了。”醫長老說完,舉步就往屋內走去。

    “站住。”藍兒轉過來,直視著醫長老的眼睛,眸中都是疑惑,“醫長老,你的話我聽不明白,什麽是真的不記得了,什麽是對於從前我一點點都想不起來了,長老,我應該記得什麽?我應該想起什麽?”

    醫長老眸深似海:“藍兒,我說過世間的事有因必有果,既然這是你的造化,我也不便多說,天機不可泄露,時機一到,你自然什麽都知道了。”

    藍兒深深蹙眉,見醫長老不肯明說,她也不願相逼,隻是眸中露出堅定道:“日後的事藍兒管不了,藍兒隻管眼前,隻要就好了路路,藍兒不管什麽造化什麽因果。”

    醫長老淡淡一笑:“那便沒什麽好說的了,隻要你將來不要後悔就好。我們進去吧,他,也應該醒來了。”

    二人剛剛舉步就要走入屋內卻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聲,迴眸看去,卻是納蘭紫極和桑桑迴來了,醫長老忙含笑迎了上去,藍兒則奔進屋中,要去看路路向來沒有。

    “長老,我和紫紫迴來了,阿納瓦讓我成人了。”桑桑咧嘴笑道。

    醫長老連聲稱好,看著他眉間的火把印記撚須而笑:“桑桑,你要是累的話迴去休息一下也好,我這兒還要給藍兒帶迴來的那個男子治傷呢!”

    桑桑一笑,卻轉眸看著納蘭紫極道:“紫紫,我突然覺得有點兒困,我想迴去休息一下,你讓醫長老幫你把肩膀上的傷口上點兒藥吧,那樣好的快一點。”

    納蘭紫極淺淺一笑:“好,那你迴去吧。”她目送著他離開,才轉眸看向一邊的醫長老,斂去眸間笑意,輕聲喚道,“長老,勞煩你了。”

    醫長老將她帶進屋內,卻笑說道:“不礙事的,我給你抹點兒藥,過兩天就好了。”

    將她帶入裏間,將一個藥瓶交到她的手中,囑咐好了之後,醫長老剛剛轉身,卻聽見身後女子幽幽說道:“長老見過達衣嗎?”

    醫長老一歎:“隻有阿納瓦會來找我們,利亞長老從不敢踏入禁地半步的,退下來的阿納瓦一般族人也是見不到的,他會悄悄離開莫納,就連長老也不知他們的去向。”

    “那為何我要去見他?”女子的眸間迷蒙,透著絲絲澀意。

    “納蘭姑娘,我隻能說你和利亞有緣

    ,你的先人和阿納瓦有舊,阿納瓦是一定要見到你的,隻有你在場,桑桑的成人才能順利完成,因為,他隻認定你的血。”醫長老沉吟良久,才道。

    她眸光一閃,卻輕輕抬眸看著他:“我明白長老的意思,可我,我是凡人,不能做虎,不能變化,會生病,會老去,最後,還會化為灰燼,他是神族,是神獸後裔,長老……你明白嗎?我們——沒有永遠。”

    醫長老帶笑的眸中第一次如此肅然,抿嘴問道:“那你是要放棄嗎?”

    她卻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嘴角牽起一絲苦笑:“納蘭紫極,難舍難留。”

    醫長老眸深似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舉步往外走去:“不要左右為難,納蘭姑娘,你隻要順從你的心就好,有時候世事,不會把你逼到走投無路,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吧!日子長著呢,你還有很多時間。”

    她看著醫長老的背影,總覺得這個老人睿智的眼睛什麽都看透了,可他卻什麽都不說,可那字字句句卻又在點點滴滴之間提醒著什麽。

    夜色降臨,她拿著藥瓶,慢慢走迴輕塵居,卻在庭院門前看見有一個人拿著燈籠笑意盈盈的等著她。

    六月底,雲王軍隊還在涼州月燕王僵持不下,月闌與紫宸的交涉又沒有結果,再加上紫宸說明明就有將士將公主送往月闌京都,現在公主反倒不見了,紫宸振振有辭的又反過來誣陷月闌將他們的公主調換了,又見月闌此刻內亂將至,各個邊境小城都有幾千兵士流竄肆意擾亂月闌邊境,弄的守城將士頭疼不已,天天都有奏折上報朝廷。

    這一日,太皇太後看著麵前從皇上那裏轉過來的一摞邊關奏折深深蹙眉,就讓宮侍將攝政王傳進宮來。

    太皇太後坐在寶座上,看著台階下跪著的攝政王葉霆,眸中沒有一絲笑意,她讓宮侍將案上的折子都放在他麵前,厲聲道:“攝政王日日操心政事,難道沒有看過這些折子嗎?這些還是皇上今兒下午送來的,王爺難道沒有什麽好的發自緩解兩國之間這樣的景況嗎?”

    葉霆低垂著頭,眸中卻無一絲波瀾:“臣惶恐,臣已經派兵前去邊境圍剿紫宸那些流竄的將士了。”

    太皇太後微微一笑,有心讚賞幾句,可她偏偏是一國之母,在某些事上她可以對這個妹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若是關於國家社稷的大事,她是萬萬馬虎不得的,當即定定的看著階下的葉霆道:“葉霆啊,你與那秦墨寒相持一月雙方都沒有占到便宜,到時攪的瀝山腳下的百姓不安生

    ,哀家雖然也恨那秦墨寒忘恩負義,可是哀家不願看到民不聊生,如今最重要的是應付紫宸,哀家要你將駐紮在涼州的將士都撤迴來,暫時與秦墨寒講和,你從涼州退兵吧!”

    葉霆聞言,眸中閃過一道厲光,隨即斂去,他卻站起身來,在階下負手而立,眯眼道:“太皇太後,此事萬萬不可,朝廷若退兵,那秦墨寒隻怕會以為朝廷怕了他,怕是會更加的肆無忌憚,臣認為,從涼州退兵是萬萬不可的,退兵不可能,臣還要從淮揚再增調五萬兵馬呢!”

    太皇太後瞪眼指著他道:“你——,唉,哀家是想到了更好的法子去對付那秦墨寒,哀家才會讓你退兵的。”

    她看著此時男子這樣的囂張,心中已有怯意,若是將來他除去秦墨寒,那整個月闌隻怕就沒有他葉霆忌憚的人了,那時他的勢力坐大,那到時自己豈不是任他捏圓搓扁嗎?心中主意已定,是絕不肯讓葉霆再將勢力擴大的。

    葉霆蹙眉道:“什麽法子?”

    太皇太後勾唇一笑,眸光一閃,挑眉道:“當年哀家在新帝即位的時候就將所有的成年皇子逐出京城,秦墨寒也因此迴了潮州,可哀家將他的親妹妹朝陽郡主秦小離留在了宮中,封做朝陽公主,哀家想讓她做天磊的皇後,讓秦墨寒先歸順朝廷,然後再擇吉日舉行冊封大典,宣他進京觀禮,隻要他一踏進皇城中,那他的性命還不是就捏在我們的手心裏了嗎?要是他不肯進京,那宮裏死個把公主是很容易的事,地滑亂跑,掉進池塘淹死了是常有的事兒……”

    葉霆眯眼,擰眉道:“太皇太後的法子雖然是好,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殺了秦墨寒,可是太過歹毒了些,臣雖然想秦墨寒死,可是臣不敢苟同太皇太後的法子。若是太皇太後執意如此,隻怕葉霆就要陽奉陰違了。”

    太皇太後眸中皆是震驚:“你威脅哀家?”

    葉霆拱手道:“臣不敢。”他雖然自詡不是什麽君子,但是也不會用一個女子的性命來控製他的對手,他贏要贏得光明正大,他要與他的對手在戰場上拚個你死我活,就是不願在背後耍陰招。

    太皇太後深吸一口氣,靜靜垂眸,此刻尚要倚重麵前的人,她不能將其激怒,又不敢與他對著幹,淮揚二十萬兵馬都掌握在這個男人手中,她還是不能與他翻臉。

    “後衛空懸至今,既然雲王不願意讓朝陽公主當皇後就算了,哀家另作打算就是,隻是葉貴妃是宮中位階最高的妃子,也該清楚自己的職責,皇上年紀不小了,哀家聽說他即

    位以來一直在書房就寢,到如今還沒有皇嗣,若是攝政王有空,不如教教葉貴妃,怎麽在皇上身上下功夫吧!”太皇太後話鋒一轉,含笑說道。

    葉霆虛虛一笑,應到:“臣明白。”

    葉妃寢宮中,剛剛從太皇太後那裏出來的葉霆惦記葉簌簌的身子,就直接去了葉妃那裏,葉簌簌從江南一路迴到京都,大概是受了風寒,又受了些刺激,這半個月以來,一直纏綿病榻間,病好的七七八八,卻總是好的不徹底,叫葉霆很是心焦。

    “什麽?太皇太後讓秦小離做皇後?這——父王,這怎麽能行呢?且不說那秦小離還是個小姑娘,那她要是做了皇後,女兒該如何在這後宮立足呢?”葉簌簌一聽葉霆的話,情緒激動的幾乎要從榻上做起來。

    葉霆溫聲安撫,讓她好好躺下,替她掖好被角,才道:“簌兒,你別慌,父王沒有答應太皇太後的,父王不願用秦小離要挾秦墨寒,你放心,她不會做皇後的。”

    葉簌簌這才放下心來,眉尖微蹙,垂眸卻又不知在想些什麽心思,忽而眸中一亮,抬眸道:“父王,那不如把秦小離送迴潮州吧?”

    葉霆一怔,道:“簌兒,你,你在說什麽呢?”

    葉簌簌抿嘴一笑,眸中都是算計:“父王聽簌兒說完啊,要送迴朝陽公主,簌兒還是有條件的——簌兒要用小離跟墨寒哥哥換一個人。”

    葉霆心中隱隱已經猜到了,卻仍出言問道:“簌兒要換誰?”

    葉簌簌抿嘴一笑,蒼白的臉蛋上升起兩團嫣紅:“如果我們把秦小離送到燕王身邊,燕王要讓納蘭明玉進京來,否則,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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