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小白虎捧在手心裏端詳,越來越發現這個小白虎好可愛,比當初桑桑那時候的模樣還要可愛,那眸子亮閃閃的一點都不怯生生,伸出指頭逗了一下手裏的小虎,轉眸對著一旁微笑的醫長老好奇道:“阿納瓦到底是什麽呀?幹嘛要這個小白虎來看我?再說了,我有什麽好看的嘛?”

    醫長老失笑道:“過幾日我就領你們二人去阿納瓦那裏了,到時候你就能看到了啊,現在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至於這個小白虎啊,本來是阿納瓦派來看看的,但是,”醫長老瞧著在納蘭紫極手裏玩的不亦樂乎的小虎,又繼續笑道,“估計這小虎就喜歡你的,倒是不肯走了,隻怕它以後就跟著你了。”

    納蘭紫極一臉詫異,指著自己的臉道:“難道我這麽討老虎喜歡嗎?”

    她一臉的想不通,和手裏的小白虎大眼瞪小眼,醫長老哈哈笑笑,說去準備晚膳不打擾他們收拾東西就離開了,桑桑跟著納蘭紫極進了輕塵居裏,聽見她和醫長老那一段對話,捂嘴笑了一會兒,見她還在看那小虎,就到她跟前站定,笑道:“紫紫啊,別看了,再看它也變不成人,既然它跟著你,你正經給它取個名字好了。”

    納蘭紫極眨眨眼睛,轉眸歪著頭問道:“取名字?誒,桑桑啊,是不是你以後永遠都不會變成白虎了啊?”

    桑桑一愣:“不會啊,藍姐姐說,我成人之後,什麽時候做虎什麽時候做人都隨便我,紫紫啊,你是不是真的要留下這個小虎啊?雖然我不知道他們說的阿納瓦是什麽,但是我聽著就覺得很親切,醫長老說它要跟你,紫紫你千萬別不要它啊。”

    納蘭紫極看著掌心的小虎,挑眉道:“那叫你——茶杯?”

    這麽小的小東西,叫這名兒挺可愛的,嘿嘿,心裏積蓄著愁緒被這小小的東西驅散了不少,卻見那小虎耳朵抖了兩下,虎臉一臉的不情願,虎眸裏直勾勾的看著她。

    她伸手撓撓它的脖頸,沉吟道:“不願意叫茶杯啊,那叫犬犬好啦?”

    那小虎一聽,眸光閃亮,似乎很喜歡這名字,納蘭紫極一看它倆眼睛亮閃閃的模樣,忍俊不禁,也對著它笑起來。

    桑桑見她眸光溫和,柔柔的看著那小虎,心裏忽而有些不是滋味,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她臉上總是恍惚笑意,對眾人都是愛答不理的,明顯的心事重重,他心裏擔心又找不到時間問,此刻沒有外人,他心裏的話就再也憋不住了,向來心思淺薄,藏不住話,自然有什麽說什麽,所以此時他上前把納蘭

    紫極手裏犬犬抱出來,笑道:“紫紫啊,你放它下來吧,它也餓了,你讓它自己玩兒去吧!”

    納蘭紫極挑眉道:“你讓它去哪兒玩兒啊?我還沒玩夠它呢!誒,犬犬,你別跑啊!”

    桑桑上前一步,拉住她要追出去的身影,眸深似海,定定的看著她:“紫紫,我有話要和你說。”

    她一愣,觸及他的眸光,心裏隱約不自在,別開眼眸道:“有什麽話你就說吧,我聽著呢!”

    他輕輕抿嘴,垂眸低聲道:“我不知道你最近是怎麽了,一直都想問你,可是又怕我問了之後你還是會說沒事,紫紫,我問過若兒了,她說你接到哥哥的書信之後才這樣的,我不知道哥哥跟你說了什麽你忽然變成這樣,你能,能說給我聽聽嗎?”

    她眸光一閃,又想起那些叫人心傷的字句來,眸色恍惚,搖頭道:“你別問了,我不想說,以後,也別在我麵前提起他了……”

    他輕輕咬唇,輕輕蹙眉:“我不知道你和哥哥之間發生什麽事了,也不知道哥哥究竟做了什麽事讓你這麽難過,可是紫紫,你要相信哥哥那是為了你好,他一定是為你好才會這樣的,你不該怪他。”

    她默然不語,眼神飄忽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似乎沒有聽進他的話,又似乎因為他的話更加難過。

    “這些日子,你天天都是這樣,和你說話你就說,不和你說話,你就沉默一整天,紫紫,你自己像個木頭人一樣,不要當別人也是木頭人好不好?”他眼圈泛紅,這些天的冷落疏離一一在眼前浮現,攪的心裏難受,凝視著她的眉眼,抿嘴說出心底的話,“我每天看見你這樣,我心裏很不舒服,很難受。”

    納蘭紫極身子一僵,視線終於對上他的眼眸,對著那雙依舊清亮的眼眸帶著歉意道:“對不起。”

    他卻垂了眼眸,似乎不願再多看她一眼,聽見那一句對不起的時候卻深深蹙眉,死死咬唇,低聲道:“沒事,我還有事,先走了。”

    桑桑說完,再未看她一眼,徑自出了門,等她再追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見那一道身影了,納蘭紫極呆呆站在庭院裏,輕輕鎖眉,心裏明白他在鬧別扭,他在生氣,他在耍脾氣,想一路追過去說清楚,可滿心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有些話是根本就說不出口的,所以就算追過去,也隻能看著他沉默。

    若兒收拾完內室,出來一眼就看見了納蘭紫極站在那裏的身影,她走過去,站在納蘭紫極身側,歎氣道:“公子啊,桑桑一路都問了

    我好多次你到底怎麽了,可我也不知道啊,就隻好把那書信的事兒都說了,公子你別怪我啊!”

    她恍惚一笑:“我怪你做什麽,你告訴他的都是事實啊,現在想想,我當初真不該跟了師傅一路,那樣就不會遇見桑桑了,他現在也不會因為我這麽難受,要是我不遇見他,他或許會遇到能夠好好珍惜他一心一意對他的人。”

    若兒皺眉,反駁道:“公子怎麽這麽說呢?這緣分都是天定的事兒,哪裏有那麽多如果呢?再說了,喜不喜歡難受不難受不過是冷暖自知,這世上總有人會先喜歡,總有人會先愛,總有人會先受傷,誰比誰多愛一點誰比誰多在乎一點,那個人就注定就要多受一點苦,說不定桑桑就覺得公子是能夠好好珍惜他的人啊!”

    她輕輕歎氣:“我是好好珍惜他,可是我沒有以他同樣的熱情來迴應他啊,看到他眼睛因為我隱約有淚,我就在想,我跟著桑桑來到這裏,是不是做錯了……”

    若兒輕輕一歎:“公子,若兒有一句話一直想問。”

    她眸色幽深,淡淡道:“你說。”

    “公子心裏究竟是喜歡誰的呢?公子對王爺,對少主,對桑桑,究竟是個什麽心思呢?若兒跟著公子八年,現在卻是越來越不明白公子的心思了,若是公子心裏早有決斷,也不至於心中如此猶疑不定了,公子對誰都好,就這樣拖著也不是個事兒啊!”若兒今日是真心說這些話的,她比納蘭紫極年長三四歲,早就把納蘭紫極當做親妹妹一樣疼愛服侍了,這些話憋了一些時日,今日才算是出了口。

    “王爺伴我八年,憐我寵我,在京都的時候將我護的密不透風,去了潮州,若是沒有那蔣照顏就算是滿城的流言蜚語我也不會離開的,隻是,造化弄人,是他選擇放棄我,我縱然有心,也沒有什麽意思了,可是我……”她說到此處,忽而咬唇不肯再說了,若兒瞧她的神色,試探接口道:“其實公子還是喜歡王爺吧?”

    她苦苦一笑:“既然離開了,還有什麽理由說這樣的話呢?我沒,沒資格了吧……我就這麽在外麵幾年,他一忙,指不定就能忘記我了,我這麽遠遠看著就好,就這麽看著就好……”

    若兒蹙眉:“那對少主呢?”

    她身子一僵,聽見她說這話心裏隱隱發疼,想起那人唯獨對她有過的溫暖笑顏,再想起自己那天看到他親筆字跡的那樣一種心傷,她心中如遭雷擊,若兒瞧她的神色,心中早就明白了七八分,定定的看著她:“你喜歡上了少主。”

    她用的不是問句,不是試探,不是疑惑,是肯定。

    納蘭紫極倉皇抬眸,強笑道:“若兒,你開什麽玩笑呢?怎麽可能呢?他可是我的——”

    “你騙的過我,騙的過你自己嗎?”若兒眸色清亮,不等她說完就插話道。

    納蘭紫極一驚,死死咬唇,若兒卻將她已然冷冰冰的手抱在懷裏,柔聲道:“若兒不會跟任何人說的,若兒發誓。”

    納蘭紫極的唇瓣幾乎咬成了雪色,連身子都在哆嗦,口中卻低低道:“……我不是藐視綱常,我不是,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我不是他妹妹,我不是納蘭紫極,我不叫納蘭紫極,他陪我八年,隻對我一個人好,我控製不住,我控製不住……我沒有錯,這不是我的錯……不是……”

    語無倫次,亂七八糟的話聽的若兒莫名其妙,她緊緊抱著納蘭紫極還在顫抖的身子,以為她是累的才會胡言亂語,於是柔聲道:“公子要是累了,就別想了,我扶公子去睡一會兒吧……”

    納蘭紫極還在兀自低語:“我不叫納蘭紫極,我不叫納蘭紫極,我叫——”

    此話一出,原來隻有些隱隱約約疼痛的心忽而疼的發顫,像是被重錘擊中的感覺,疼的她額間冒汗,越是想說出那個已經封存了八年的前世名字就越是疼痛,她神色恍惚,淚眼模糊,隻要不去想那三個字就不疼,若是稍稍一想,心裏就是鑽心的疼痛,莫非在這裏是不能提曾經的名姓嗎?

    若兒看著斜倚在榻上的女子,輕輕抿嘴,勸說道:“公子,這些話莫要再對著外人說了,若兒心疼公子,別人隻怕會戳公子的脊梁骨呢!公子還是斷了心中癡想……忘了少主吧,人家總說得不到的心裏就總是惦記,公子又何必這麽折磨自己呢?”

    納蘭紫極忽而對著她輕忽一笑,道:“你不是還問我對桑桑是什麽心思嗎?我知道我這麽在他身邊是虧待了他,但是我答應過他的,我要一直陪著他,你說我折磨自己,那我若是不要桑桑,那我也是在折磨他,你既然說我對……那人是癡想,那桑桑對我又不是癡想,我和桑桑明明就可以在一起,為何要去放手呢?我是萬萬不會離開他的,我已經把他刻在心裏了,別人如何我不管,若是有人傷害桑桑,我必以性命相搏,他給我一腔情思,我就給他一生守護,若是日後還有比我更愛他,他也樂意的話,他要離去,我不會阻攔,若兒,這就是我的心思。”

    若兒恍然:“原來公子是這麽想的。”

    納蘭紫極一

    笑,斂去眸間苦澀,眸中盡是真切:“別人待我的心思,我自然都知道,我不管人家怎麽看我,我不放手必定有不放手的理由,人活百年,我不想留下什麽遺憾,不求名垂青史流芳百世,隻要轟轟烈烈為自己為在乎的人認真活過一迴,也就不枉我為人一場!”隆興一年五月,紫宸公主到達月闌京都,太皇太後高興,給公主舉辦了一個宴席,眾臣卻發現盛裝之下的女子居然不是曾經來過月闌的公主模樣,公主一路來京未曾出過寶蓋香車,眾臣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紫宸失信,將真公主掉了包,再加上有大臣奏說在紫宸,公主要和親的消息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太皇太後震怒,稱紫宸居然如此戲弄月闌。

    雲王亦是憤懣,當即將紫宸一路跟來的使者斬殺在皇城門外,又奉太皇太後懿旨與紫宸交涉,然而卻是沒有結果,雲王震怒,當即調遷附近兵將陳兵十萬在江南與紫宸交界處,若是紫宸再沒有人就此事對月闌做一個交待,隻怕兩國血戰一觸即發。

    隆興一年六月,燕王見朝廷的注意力被紫宸吸引,趁夜偷襲涼州,守將防備疏忽,兩萬兵士死傷一半,雲王震怒,下令攻打潮州,奈何瀝山高達萬丈,翻過山隻有一條路,山前峽穀關卡擋住去路,萬夫莫開,雲王是半分便宜也沒有討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勾夫小王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疏婠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疏婠婠並收藏勾夫小王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