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榮寵後宮已有十年,就連皇後的鳳印都掌握在她的手中,除去那張鳳椅,宮中誰人不知道她令妃比那有名無實的皇後還厲害。這麽多年,風風雨雨,宮中新人來了又去,隻有她,能夠霸占皇上的寵愛數年如一日。


    今日,卻沒想到栽在了小燕子手裏,成了宮裏最大的笑話!


    更讓她害怕的是,皇上居然真的沒來看她!以往隻要她有個頭痛腦熱的,皇上都會來她的延禧宮,這一次,她懷有身孕,身子不舒服,皇上居然不聞不問,那迴疆來的小妖精,到底給皇上灌了多少迷藥,叫他如此樂不思蜀!


    “令妃娘娘,你要保重身體!生出個兒子氣死那生薑公主,讓她知道,皇阿瑪可不是她一個人的!”小燕子拿著帕子給令妃擦擦額上的汗珠,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忍不住嘀咕道:“娘娘可得撐著啊,小阿哥還在肚子裏呢!”


    令妃實在是對小燕子無話可說,她現在是徹徹底底明白皇後的感受了,這樣的豬隊友擱誰身上,誰發怵啊!


    她閉上了眼,充耳不聞,外人看著就像是累極,睡過去了一般。


    小燕子眨著一雙大眼睛,輕聲唿喚了幾聲,見令妃毫無反應,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她都沒還說完呢!令妃娘娘的身子也太弱了吧!難道懷孕後的女人都會這麽弱嗎?


    令妃出醜的事情在宮裏傳了半個月才消停下來,這期間,令妃佯裝身子還未痊愈,躲在宮中不肯出去,連每日的請安都給省了。


    這日,好不容易等風平浪靜了,令妃躺床上躺的身子骨也快酥了,她要是再不到那些女人麵前晃悠晃悠,可怎麽彰顯她的存在感啊?


    坤寧宮——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令妃一身茜色雲錦繡花旗裝,配上那金鑲紅寶石耳環,小臉素淨一片,顯得扶風弱柳,身姿翩翩。


    皇後最看不慣地就是令妃一副死了爹娘的素淨裝扮,天天將自己打扮地這般清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這皇後是有多虐待她。


    最為皇後,她的穿著自然大氣富貴,隻是那過於暗沉的顏色倒是壓了她幾分姿色,終日沉著臉,自然比不上令妃的柔情蜜意。


    令妃扶著腰身,慢慢地坐到位子上,好似就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孕一般。


    愉妃瞧她那矯揉造作的樣子,就是看不慣,捏著帕子笑道:“這半個月沒見令妃,令妃的氣色真是越來越好了啊!皇上見了,怕是會將在座的姐姐妹妹們都給忘了吧!”


    什麽氣色越來越好?誰不知道令妃被香妃死死地踩在腳底下,狠狠地出了一迴醜,躲在屋子裏不敢出來見人呢!更別提皇上見到她,半個月連個影子都沒在延禧宮出現過。


    令妃柔柔一笑,像是沒聽出愉妃的畫外之音,“愉妃這是打趣妹妹呢!當年愉妃娘娘懷著五阿哥的時候,不也這般光彩照人嗎?說到那五阿哥,可是越長越像皇上了!愉妃娘娘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愉妃憤憤地扯著帕子,皮笑肉不笑道:“哪裏,哪裏!”宮中誰人不知她生了個好兒子,自己的親娘不親,反倒是跟麵前的狐媚子感情深厚,說了多少遍都不聽,更甚至逐漸疏遠了她。


    因為這個,宮裏的人都嘲笑她生個阿哥跟沒生一樣!


    一擊擊中愉妃後,令妃又淺笑環視一周,然後看向皇後,“皇後娘娘,這新來的迴疆公主沒在這嗎?”


    皇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令妃前幾日生病臥床,想必不知道皇上吩咐過了,這香妃可以不用行滿族大禮,不用穿滿族服飾,當然也就不用每日前來請安了!”


    令妃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更加心急,想當初她榮冠後宮的時候,還不是得日日向皇後請安,她一個小小的迴疆公主又哪來那麽大的臉麵!


    “居然是這樣!臣妾倒是孤陋寡聞了!”令妃佯裝驚訝,她知道皇後最重規矩最看不得這樣的妃嬪了,於是繼續道:“那香妃來到宮中這些時日,臣妾還沒怎麽仔細見過她呢!不如皇後宣她過來,跟咱們姐妹幾個說說話如何!”


    令妃打的什麽主意,皇後豈能看不出,她是氣皇上如此不重視規矩,讓一個迴疆公主都踩在了她的頭上,可是再怎麽憤怒,在看到令妃那恨不得借她的手除了香妃的樣子後,便豁然開朗,這心情也好了幾分,這就是所謂的知道你不開心,我就放心了!


    皇後掀掀眼皮子,淡淡道:“這寶月樓與本宮這坤寧宮相距甚遠,等那香妃過來,不知是幾時了!再者,”皇後淡淡地看向令妃,見她略低首傾聽的模樣,心中冷冷一笑,“最近皇上每日早朝之後,便會去那寶月樓。皇上已經下令香妃不用向本宮請安,本宮若是這麽做,豈不是又讓皇上生氣了?”


    修剪得當的蔻丹十指再聽聞皇後說的日日前去時,狠狠地攥緊了帕子,令妃瞳孔微縮,隻一會兒便鬆了手,輕笑道:“隻不過是請香妃來敘敘舊,皇上怎會責怪皇後娘娘?再者,這香妃妹妹恐怕還未認全在座的姐姐妹妹們,若是他日遇見了,豈不尷尬?”


    令妃這話也說到一些妃嬪的心坎裏去了,前有令妃榮寵,後有香妃獨寵,她們這些無寵無子的低位嬪妃們自然心急,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天仙美人,迷得皇上連後宮也不來了!


    “是啊,皇後娘娘,好得也要婢妾們看看,這新來的姐妹長什麽樣啊!”


    “對呐,聽聞她渾身生香,所以才取名為含香,臣妾們也想看看這含香公主到底是如何的天賦異稟啊!”


    “這新來的嬪妃向皇後娘娘請安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可不能因為一個迴人就這麽給毀了,長此以往,誰還把這宮中的規矩放在眼裏啊!”


    ——


    皇後看著底下看戲不嫌事大的妃嬪們,輕輕撥弄著手上的鎏金雕花指套,沉聲道:“既然你們都好奇,那本宮就召她過來一見。”


    “容嬤嬤——”


    容嬤嬤恭敬地走到皇後娘娘麵前,“老奴在!”


    “去,替本宮傳個話,就說,香妃自打進宮以來,便不曾露麵,本宮想請她來坤寧宮一敘,恰好姐妹們都在,也好都認識一下。”


    “嗻!”


    靜坐在位子上一個時辰了,還是不見那香妃的蹤影,有妃嬪沉不住氣了,嘀咕道:“這香妃怎的速度這麽慢?”


    皇後見此,難得有耐心解釋道:“這寶月樓與坤寧宮相距甚遠,容嬤嬤到那得需半個時辰,等她與香妃過來,又需半個時辰,一來一迴,可不就是久了嗎?”


    令妃頷首,左手輕輕地摸著肚子,嘴角掛著淺笑,如同綻放的玉蘭一般清麗脫俗。


    皇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愛看這女人裝模作樣,好似別人都不曾懷孕過一般。


    又等了片刻,容嬤嬤氣喘籲籲地迴來了,身後卻不見香妃的影子,眾人正奇怪著,就聽那容嬤嬤道:“啟稟皇後娘娘,老奴到那寶月樓後才知曉,皇上帶著那香妃娘娘在禦花園賞花呢!”


    枯等了一個時辰,等來的卻是這麽個結果,不少人心裏憋著一口氣,“娘娘,今日天色不錯,不如咱們也到禦花園去賞花吧!”


    皇後聞言,難得臉上帶笑道:“在這麽久了,也確實無聊,那邊一同去吧!”


    禦花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蘢,其古柏藤蘿,皆數百年物,將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如絳雪軒前擺放的一段木化石做成的盆景,乍看似一段久經曝曬的朽木,敲之卻鏗然有聲,確為石質,尤顯珍貴。


    那彩石路麵,古樸別致。園內甬路均以不同顏色的卵石精心鋪砌而成,組成900餘幅不同的圖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戲劇、典故等,沿路觀賞,妙趣無窮。


    更別提那皎潔飽滿,嫵媚盛開的各色花朵,將禦花園妝點地尤為美麗。


    一簇簇鮮豔的花朵,聚集在葉片下,猶如無數隻蝴蝶,微微張開翅膀,停在空中,凝然不動。


    顧涼笙伸出白皙的手指,戳戳那嬌嫩的花瓣,感受著那絲綢般的觸感,想起自己作為神農手下一株草的日子,忍不住抿唇輕笑,小小的梨渦若隱若現,可謂是兩頰笑渦,霞光蕩漾。


    麵前女子開心的模樣叫乾隆也舒心不少,他溫柔地為顧涼笙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含香若是喜歡,朕天天帶你來這,怎麽樣?”


    顧涼笙笑得眉眼彎彎,卻還是搖搖頭道:“這樣太麻煩皇上了,皇上日理萬機,怎麽能把時間浪費在陪我玩耍上?等什麽時候皇上有空,再帶我出來,好不好?”他眨著晶亮的眼睛,笑意盈盈地看著乾隆,也不提可以自己一個人過來,因為此時此刻全心全意喜歡著乾隆的他,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


    乾隆俯身親親顧涼笙的臉蛋,順手摘了朵怒放的薔薇,親自戴在了顧涼笙的頭上,伸手刮刮顧涼笙的鼻子,誇讚道:“人比花嬌!”


    顧涼笙伸手摸著那花朵,妍姿巧笑,笑比褒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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