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匹敵率軍攻入白山峽,黑武人沒能扛住寧軍的猛攻,退出了白山一線。


    從場麵上來說,拋石車的覆蓋打擊確實嚇人,但從另外一個方麵來講,是黑武人也不大願意再拚命了。


    一百五十幾萬大軍南下的時候,那是何等的氣勢如虹,那又是何等的誌在必得。


    可是漠北荒原這一戰,算上鐵鶴人的三十萬騎兵,黑武軍隊的損失竟然達到了恐怖的百萬之數。


    就算黑武帝國是當世第一強國,依然有著不可撼動的霸主地位,可百萬軍隊也不是小數字啊。


    那不是一百萬頭羊,一百萬頭牛,而是一百萬可以上戰場的士兵。


    就算是一百萬頭羊,一百萬頭牛,那也不算是小的損失啊。


    對於黑武人來說,這次的戰敗也一樣可稱之為是元氣大傷的事。


    大軍戰敗,草原丟失,闊可敵夜瀾失蹤,這些消息陸續傳迴黑武帝國的都城,難道黑武汗皇還會站起來拍著桌子喊,跟他們打,一直打,必須打下去?


    以黑武的國力,這樣打當然可以,最終的結局也肯定是寧軍放棄剛剛到手的漠北,退迴到燕山一線防禦。


    但黑武人所付出的代價會有多大?打來打去,隻打了一個漠北,黑武人難道不想想什麽叫得不償失?


    漠北這個地方,對於兩國來說,意義完全不一樣。


    對於黑武帝國來說,如果漠北這片荒原是不可或缺之地,那麽他們早些年幹嘛去了?為何不派駐重兵把守?


    真要是那麽在乎,黑武汗皇可能早就把南苑大營搬到這來了。


    對於大寧來說則不一樣,漠北雖然荒蕪,可這是中原曾經丟失的土地,拿迴來了,那是大寧的國威。


    相對於漠北來說,黑武人更在意的是外草原,如果有可能的話,黑武汗皇更願意調集在這白山一線的黑武軍隊,去把外草原奪迴來。


    所以當寧軍占據了白山峽之後,黑武人甚至都沒有組織反撲。


    就這樣認了,就這樣算了。


    在他們看來,為了這苦寒的白山和寧軍拚命,其實已真心沒有必要。


    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寧軍的主要目標就是把白山峽的城關建造起來。


    大批的工匠和民工就在這等著呢,城關修建的速度超乎尋常的快。


    其中,數量極多的渤海勞力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從他們離開渤海國算起來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


    這一年多,可是他們人生之中過的最為美好的一段日子了。


    不管吃的好還是吃的不好,最起碼頓頓吃飽,該穿冬衣的時候有冬衣,該換夏裝的時候有夏裝。


    這種美好的日子,是他們在渤海國心心念念而不可得的生活啊。


    經過一年多的調教,這些渤海國來的勞力,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隻要肯出力幹活,在這就能過的不錯。


    至於他們會不會偷奸耍滑,會不會包藏禍心......


    八十萬從渤海來的勞力,每個月都會處決一批人,可以說是一種震懾手段,但被處決的都是觸犯了律法的人,所以你要說這有些殘忍,又說不上。


    寧軍用實際行動告訴渤海人,在這,聽話,肯出力,就能吃飽穿暖過好日子。


    到了夏末的時候,李叱帶著一部分寧軍撤離了漠北荒原,在燕山的邊關稍作停留之後,朝著長安城繼續出發。


    這一戰從五月開始,到現在的八月末,前前後後曆時也隻有不到四個月而已。


    可實際上,這一戰造成的影響,已經遠遠超過了以前數百年來中原軍隊和黑武人交戰,所帶來的影響的總和。


    以前不管打多久,被黑武人壓著邊關打一兩年的時候也有,可最大的意義就在於沒有丟失邊關。


    這一次大勝,足可以說是真真正正的改變了天下格局。


    唐匹敵在迴軍之前,分派了六萬寧軍到外草原是駐紮,這六萬人在草原上會生活三年。


    三年後,第二批寧軍會來這接替他們,每隔三年就會輪換一次,至於輪換到什麽時候為止,現在也說不上一個具體時間。


    穩住外草原,就相當於大寧有了源源不斷的戰馬,北疆的騎兵就會朝著唐匹敵夢想中的規模發展。


    從領兵之初到現在天下大定,唐匹敵都沒能完成他有一支十萬鐵騎的夢想。


    白山關修建好之後,柳戈以大將軍這樣的高位,暫時留在這新建的邊城中,至少要停留一年左右,確保黑武人不會把白山峽重新搶走。


    在白山峽這樣一個地方,寧軍也留下了十幾萬人的軍隊,目的就是穩一穩這得來不易的邊城。


    迴軍路上。


    李叱把馬車的車門關好,然後給了高希寧一個現在可以了的眼神,於是高希寧翻出來之前藏好的雞腿,盤膝坐在那啃了起來......


    李叱看著就開心,自己的女人,沒有因為有了身孕而出現嚴重的孕吐反應,反而是吃啥都吃的那麽香,這真的是特別值得開心的事。


    李叱壓低聲音問:“還想要點什麽?”


    高希寧:“來一壺酒就好了。”


    李叱:“你信不信我也急急如律令?”


    高希寧嘿嘿笑了笑:“腦著玩兒呢,我當然知道有了身孕不能喝酒啊。”


    李叱:“少喝點也行。”


    高希寧:“真的?那來點!”


    李叱:“你看!你看你!”


    高希寧:“......”


    她歎了口氣道:“你還是不是個好人了,連孕-婦你都騙!”


    李叱:“你還是不是個好孕-婦了,騙你,你就真喝?!”


    高希寧:“罷了罷了,終究是感情淡了,竟然開始設計挖坑來訓斥我了。”


    李叱:“......”


    他拉起高希寧的手一點溫柔的說道:“咱有病這事先不急著說出去,等迴了長安城,我高低找個好大夫給你看。”


    高希寧噗的一聲就噴了,噴了李叱一臉。


    李叱抬起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又歎了口氣:“你還真是嚼的挺碎的......”


    噗的一聲,高希寧又噴了一口。


    李叱再次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你要是想喂我,你就直說。”


    高希寧想噴第三次,嘴裏沒有東西了,連忙把雞腿舉起來又啃了兩口。


    李叱:“別別別,有什麽事好好說,你這樣就真顯得過分了些,你現在已經是一位母親了,要有母親的莊重。”


    高希寧鼓著嘴嚼,那雙眼睛看著李叱,你都不用懷疑,她就是在瞄準呢。


    李叱連忙道:“別噴了,一會兒我下車,外邊人看見我一身雞肉渣子......他們要問我說,陛下啊,這是怎麽了?我怎麽說?我說是皇後娘娘噴的?他們也得想啊,皇後娘娘噴的,是哪兒噴的?我都不好跟人家解釋,你這嚼的太碎了,看著就不像是嘴裏能噴出來的東西......”


    噗!


    高希寧沒忍住,是真的沒忍住,一口又噴李叱身上了。


    李叱歎了口氣:“換衣服吧......”


    從北疆返迴長安城的路還算好走,路上也不算多顛簸,高希寧確實沒有那麽大的反應,所以也沒覺得有太多不適。


    或許是因為她這些年跟著李叱南征北戰,早已習慣了這樣在路上的日子。


    迴到長安城的時候已是初秋,這長安城看起來著實有些美。


    大街兩側的銀杏樹有些已經變得很漂亮,不過還不是那種金黃的顏色。


    群臣在長安城外迎接大寧皇帝陛下歸來,滿朝文武在城門口唿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李叱下車和他們聊了幾句,然後就迴到車上,想著直接到宮門口再下來。


    可是沒想到,大街兩側,全都是來迎接陛下和皇後娘娘的百姓,這般人山人海夾道歡迎的場麵,李叱也是第一次見。


    驕傲感啊,那種無可比擬的驕傲感油然而生。


    於是李叱決定步行走迴未央宮,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和百姓們招手示意。


    當夜,李叱在未央宮中設宴,與群臣共飲。


    一直到了快子時,宴席散去,李叱把燕先生和高院長留在了宮裏。


    “先生。”


    李叱看向燕先生問道:“這段時間來,徐績的表現如何?”


    燕先生迴答道:“事事處理都很得當,而且極為勤勉,每日處理政務都要到子時之後,很早就又起來。”


    李叱點了點頭:“如此最好。”


    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燕先生都聽的出來,李叱的語氣中有一種放鬆,還有一種似乎像是釋然的感覺。


    “其他方麵呢?”


    李叱又問。


    燕先生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整理措辭。


    他看向李叱道:“徐績似乎格外......格外在乎年輕官員對他的態度,新晉的官員,離京赴任之前,若到他府裏拜訪,便不會有什麽意外,若沒有去拜訪的,或是拜訪的晚了,這些官員大多會被免去官職......”


    李叱的眉角微微一揚,卻沒有多說什麽。


    燕先生繼續說道:“來京城任職的官員中,從越州那邊調職過來的人數最多,臣和院長大人暗中仔細看過,這些官員在能力和履曆上,倒也沒什麽大的不符,所以便沒有幹預。”


    李叱像是忽然間失去了對徐績什麽表現的興趣,笑了笑道:“不說這事了。”


    他走到一邊,倒了兩杯茶後說道:“朕留下先生和院長,主要還是想說些別的。”


    李叱笑道:“比如......朕要做父親了。”


    李叱可是故意沒有提前派人迴來告知他們這件事,所以一聽到這句話,高院長噌的一聲就站了起來。


    那雙眼睛裏,已經不由自主的開始冒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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