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巒看了一眼大興府的府治王占江,語氣平和的說道:“大人,我們可不可以單獨的問他們幾句話?”


    王占江巴不得脫身,連忙點頭道:“可以可以,你們盡管問,我先出去了。”


    彩南壓低聲音對王占江說道:“大人好意,王府會記住,稍後會有一份厚禮送到大人府中。”


    王占江一喜,心說這武王府裏的人就是不一樣啊,做事這般大氣,讓人心裏舒服。


    他道了聲謝,然後就離開大堂。


    昭巒從高台上下去,走到那客棧掌櫃麵前:“抬起頭來看我。”


    那掌櫃的雖然說不上是多老實巴交的人,可哪裏經過這般場麵,已經嚇得快要尿了褲子。


    他的客棧裏出了命案,他清清楚楚,別說此時已經在大興府的大堂上,就是一個穿官衣的站在他麵前,他也嚇得渾身發抖。


    “你是客棧的掌櫃?”


    “是是是......小的就是祥雲客棧的掌櫃,經營的是小本生意,小本生意啊,一直都本本分分,沒有做過......”


    掌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昭巒打斷。


    “把你昨夜裏看到的事,如實告訴我,漏一個字都不行。”


    昭巒道:“我們是武王府裏的,死在你客棧的人中有武王府裏的人,所以你自己考慮清楚,若有隱瞞會是什麽後果。”


    “不敢不敢。”


    掌櫃的連忙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仔仔細細說了一遍,確實是一丁點都不敢隱瞞。


    其實他知道的時候已經算晚的了,彩南在客棧二樓殺人的時候,動靜不大,掌櫃的一家和那小夥計都已經睡下了。


    掌櫃的聽到動靜的時候,已經是麥秸帶著人闖進客棧。


    “賭場的人?”


    彩南聽到這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掩飾過去,她此時心裏百轉千迴。


    是她親手殺的那九個人,怎麽此時又冒出來個賭場?


    她在來之前已經做過許多次推測,到底她走之後出了什麽變故,她想到了寧王李叱的人,皇帝的人,甚至還想到了泰來先生的人,就是沒有想到這事還能牽扯到地頭蛇。


    那些開賭場的都是大興城裏的下三濫,說起來根本上不得台麵,她們這些王府的人和那些人相比,就是雲泥之別。


    彩南立刻問道:“什麽賭場的人?”


    掌櫃的臉麵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賭場的人,他們隻說是樓上那幾位住客,在他們賭場裏犯了錯,我猜想應該是坑了人家銀子吧,那些開地下-賭場的,哪一個不是殺人如麻,被他們找到了,能有什麽好下場。”


    彩南看向昭巒道:“看來事情沒有那麽複雜,應該是高進甲他們四個惹了禍。”


    昭巒嗯了一聲後對那掌櫃的說道:”你不要離開大興城,迴家裏去住著,王府的人自會過問你的事,也會保你安全。“


    說完之後她看向彩南:“得查查是什麽賭場了。”


    彩南道:“這不難查,迴去把和高進甲等人相好的護院都找來,他們必定知道。”


    兩個人又去見了王占江,請他分派幾個人護送掌櫃的一家迴去,並且先保護起來。


    說是保護,實則是想留做誘餌,萬一那些人還會來殺這掌櫃的滅口,她們安排人藏著就能守株待兔。


    昭巒和彩南很快就又迴到武王府裏向武王妃複命,武王妃聽完後氣就不打一處來。


    明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偏偏還牽扯到了什麽狗屁的賭場。


    那些下九流的人,她自然不會看得起。


    “去問吧,問出來是什麽賭場就去拜訪一下,動了我們的人,總不能就這樣算了。”


    武王妃吩咐一聲後說道:“盡量動作麻利些,別再節外生枝,後天一早我們就要出城。”


    “是!”


    昭巒和彩南同時俯身應了一聲,兩個人並肩出門去查問。


    正如彩南預料的那樣,要想查到高進甲他們常去什麽賭場其實並不難。


    查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些護院中,竟是有三分之一的人去過那家賭場。


    因為開在大興府的地牢裏,就顯得相對要安全許多,雖然武王府裏的人不可能怕什麽,可既然有安穩踏實的地方,為什麽不去呢。


    “大興府地牢......”


    彩南看向昭巒說道:“看來咱們剛剛才見過的那位王大人,不老實。”


    昭巒道:“還不確定王占江是不是知情,不過大興府裏當官的,和城中暗道上的人有勾結,也實屬正常,官麵上的人咱們先不能動,雖然隻是個府治,可一旦鬧起來,王妃都要出麵。”


    彩南搖了搖頭道:“除非是那麥秸沒有報告,不然的話王占江一定知情......這麽大的事,那麥秸敢隱瞞?”


    昭巒道:“我還是覺得,應該先不要去招惹王占江,就先把那賭場的人解決了再說,問問他們就能知道了。”


    彩南道:“這個叫麥秸的人,據說他手下有二三百人,而且他自己武藝也不錯,咱們如果想一點動靜都沒有就把賭場辦了,也不容易。”


    昭巒問:“那你的意思到底是想怎麽辦?”


    彩南道:“那賭場在大興府的地牢裏,今天我們已經去過大興府,若是再不盡快動手的話,王占江一旦將消息告訴麥秸,幾百人做鳥獸散,我們去哪兒找?”


    昭巒仔細一想,確實也是這般道理。


    萬一王占江和麥秸通氣,想抓人,那已經沒有什麽機會了。


    “你去準備支援。”


    彩南認真的對昭巒說道:“我帶上我手下的那支隊伍先去,你集合人手後立刻趕過來,隻要我們動作快,大興府又怎麽了,一樣的滅了他。”


    昭巒道:“既然是這樣,不如就幹脆帶王府衛隊,縱然是陛下過問,王妃在,陛下也不會怎麽樣。”


    彩南道:“你說帶什麽就帶什麽,我得先趕過去了,我還是覺得王占江有問題。”


    “也好。”


    昭巒轉身:“我去請示王妃,帶王府衛隊直接圍了大興府。”


    彩南已經等不及,她最擔心的是徐柯就在那大興府地牢裏,如果徐柯還活著,被昭巒先拿下的話,就有可能暴露出來她。


    此時的彩南已經很急切,偷孩子都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了,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命。


    她出門招唿一聲,帶上她手下一批高手,朝著大興府又趕迴去。


    此時此刻,大興府地牢裏。麥秸一臉的苦楚,他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對麵前的人說道:“你到底還想怎麽樣?我說過了,事我幫你辦好,你我之間再無瓜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另一條陽關道好不好?”


    噗嗤一聲,歸元術被麥秸這一句另一條陽關道給搞破防了,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歸元術道:“那你為什麽就不信,一會兒會有人來對付你?”


    麥秸道:“人是你殺的,銀子是你搶的,那出城文書也是你拿的,找我幹嘛?”


    歸元術道:“你是不是怕花錢?”


    麥秸道:“你突然找上來,說有人要殺我,然後讓我雇你保護我,張嘴就要一萬兩,你當我瘋了嗎?”


    歸元術道:“銀子多少還可以商量,但事情你一定要信我。”


    麥秸道:“你憑什麽就斷定有人會來殺我?”


    歸元術道:“實情你知道了對你不好,我為你考慮,所以才不想告訴你。”


    麥秸道:“那你多慮了,我不希望別人為我操心,也不用別人對我好不好,你要是不告訴我為什麽會有人殺我,那就請你離開。”


    歸元術歎了口氣:“非要說嗎?”


    麥秸:“非說不看。”


    歸元術道:“行吧......是我出賣了你,昨夜裏那事,我說是你幹的。”


    麥秸:“哈哈哈哈.......你出賣了我,嗯?你他媽的說什麽?!”


    歸元術道:“你看,我就說你知道了不好......”


    麥秸伸手去拿他的刀,還沒有碰到,他的刀就被歸元術搶走了。


    歸元術道:“別生氣,氣大了不好。”


    麥秸:“你他媽的出賣了我,讓人來殺我,然後你自己跑來跟我要一萬兩銀子,說能保護我?!怎麽的,你一個人就把產業做成一條龍了?!”


    歸元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說過了,價錢可以商量的。”


    麥秸:“歸大人,你是真的覺得我好欺負嗎?”


    歸元術道:“如果不出意外,殺你的人已經在半路了,你現在可以考慮一下,但時間不多。”


    他把刀放在桌子上,後退幾步站好,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先忙你的,我倒是不急。”


    麥秸:“我先殺了你!”


    歸元術道:“武王府,是武王府。”


    他這話一出口,麥秸的腳步頓時一停,他雖然看到了那幾個王府護院的屍體,可那人不是他殺的啊。


    歸元術道:“一會兒來的人全都是武王府的人,你覺得你在大興城裏能躲得開?”


    麥秸的動作停住,怒視著歸元術。


    歸元術笑道:“你是不是在想,現在能救你的人是那位大興府的府治大人?”


    歸元術搖頭:“他可不行,他自身難保了。”


    麥秸怒道:“我到底怎麽得罪你了?!”


    歸元術笑道:“我說過,你是個有用的人,如果可能的話還是希望你能幫我做事。”


    麥秸:“看這個架勢,看你這手段,我以後要是跟著你做事,我還不被你玩死?”


    歸元術道:“玩不死的.......相信我,你以為,我是怎麽跟著寧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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