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身穿長袍的人走進茶樓,其中一個看向掌櫃的所在:“都出去,不然死。”


    掌櫃的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罵道:“哪裏來的人敢到我這撒野?!”


    他招唿一聲就要讓夥計動手,其中一個身穿長袍的人,隨便一拳橫掃出去,屋子裏的柱子就被砸斷。


    屋頂上嘩啦一下子掉下來許多東西,碎木和瓦片,好在都是震下來的,而不是塌了。


    片刻後,屋子裏的人就差不多都跑了出去,隻有方諸侯在安安靜靜的坐在那。


    他左手伸出去擋住了茶杯,等到灰塵灑的差不多了才把手挪開。


    “請方先生和我們去見個人。”


    走在最前邊的是個看起來二十幾歲左右的女子,模樣倒是不錯,說話的語氣稍稍有些倨傲,雖然用了一個請字,可意思是你不跟我們走的話,我們就把你廢了帶走。


    方諸侯還是沒有動,也沒有說話,想著自己剛剛是不是點了一碗麵,又想著是不是忘了還沒點?


    如果點了的話,可以等等再走,如果沒點的話......也要喝些茶才行,一路走過來又渴又餓。


    所以心情也不大好。


    見方諸侯不答話,那女子皺眉道:“請方先生跟我走,外邊準備了車馬。”


    方諸侯總算是抬起頭,他問:“你們是誰?”


    那女子迴答道:“聖師坐下四象弟子。”


    這四個人兩男兩女,兩老兩少。


    站在後邊的那兩個年紀大,不過也就是四十歲多些的樣子,倒也沒到老態龍鍾的樣子。


    方諸侯有問:“聖師是誰?”


    那女子迴答道:“聖師就是聖師,你不用問的那麽清楚,若你再拖延,隻好是我們動手請方先生走一趟了。”


    方諸侯心情更加不好了。


    原本是又渴又餓,現在再加上又氣。


    他看了看這四個人的站位頗有些門道,從這四人的氣度和身形來判斷,應該也可稱得上高手。


    “你們那位聖師有沒有說過,你們四個人來,可能請不動我?”


    方諸侯喝了一口茶。


    那女子哼了一聲:“你不要以為我們對你並不了解,你在長安城的時候,曾經殺過一些高手,還嚇退過天下第七,可是在我們眼中,天下第七也不過是個螻蟻。”


    站在她身邊的那個相對年輕的男人說道:“你曾經和聖刀門的門主有過交手,你贏的並不是很輕鬆,所以你的實力,也隻是比他高一些而已。”


    那女子繼續說道:“我們對你了如指掌,既然聖師讓我們四個來,就說明我們四個有足夠的能力把你帶迴去。”


    方諸侯嗯了一聲:“聽起來確實有些了解我。”


    他抬頭看向那女子:“那你告訴我你說的這些,那是幾年前?”


    那女子皺眉:“冥頑不靈。”


    她左手往前一伸,袖口裏飛出來一條長索,像是一條靈動的蛇一樣,朝著方諸侯的脖子纏繞過來。


    方諸侯的凳子往後滑了一段,那長索就隨著他移動而繼續往前延伸。


    下一息,長索套住了方諸侯的脖子,那女子袖口裏的手一收,長索驟然收緊。


    再下一息,長索迴到女子身前,可她套迴來的是個茶杯。


    方諸侯還坐在那把椅子上,還在原來的位置,就好像剛剛他向後移動是幾個人的錯覺一樣。


    證明這不是錯覺的,就是那個杯子。


    “動手!”


    那個年紀比較大的人一聲令下。


    他是四象的大弟子,被聖師取名為老陽,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四十幾歲的女子,是為老陰。


    前邊的兩個年輕人,一為少陰,一為少陽。


    少陰出手,長索再次套向方諸侯的脖子,方諸侯伸手拿了一根筷子,一挑一拉,飛索套在筷子上,方諸侯把筷子往旁邊戳了一下,正好戳進牆縫中。


    他再次向後滑出去,少陽的攻勢被他避開。


    此人用的是一條長鞭,和少陰的場所不同,此人的長鞭頂端綁了許多銅錢,邊緣處應該也打磨過,看著就很鋒利。


    方諸侯雙腳輕輕點了一下地麵,身子向後飄出去,那條長鞭打在椅子上,直接把椅子打的碎裂。


    方諸侯才落地,老陽和老陰同時動了,一左一右繞過來,速度奇快。


    兩條長鞭從袖口裏甩出來,竟然抖的筆直,看起來便如同兩杆長槍。


    方諸侯雙手往外一甩,長袍大袖打在那兩條鞭子上,一震之下,鞭子被敲打的偏開。


    一條鞭子戳在窗口,把窗戶戳了一個洞,另一條鞭子戳在牆壁上,竟然把那青磚都打出來一個坑,磚石碎裂。


    方諸侯的表情隨即嚴肅了那麽一些,這四個人所習練的兵器很少見,而且四人有配合默契。


    看來別人為了把他帶迴去,並不是隨隨便便派了幾個人就來了。


    就在這時候,少陽的長鞭又點了過來,長鞭在半空中抖了一下,那鞭子甩出一聲脆響,鞭尖像是驟然加速一樣。


    這種鞭子,上邊滿是打磨鋒利的銅錢,被掃中的傷口會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他這一鞭掃的還是方諸侯的脖子,所以看來他們也是非要帶一個活的迴去才行。


    也正是因為如此,方諸侯的不開心就到了爆發的邊緣。


    他再次後撤避開鞭子,老陰和老陽兩個人又一左一右攻了過來,他們兩個人的鞭子封住了方諸侯的退路。


    方諸侯又要避開前邊的鞭子,又要防備後邊的鞭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往上掠起來。


    他雙腿微微彎曲發力,腳下的磚瞬間就被壓下去一些。


    在這一刻,少陰的飛索出手,她就是在等方諸侯掠起來,隻要方諸侯身子拔高,飛索必然套中方諸侯的脖子。


    這四個人,顯然配合過已經很多很多次,如此默契,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方諸侯腳下確實發力了,但他並沒有跳起來。


    在飛索過來的那一瞬間,方諸侯身子驟然壓低,身體往前撲倒一樣,還是筆直的那種撲倒。


    可就在他將要趴在地上的時候,腳下發力,身子猶如一杆被激射而出的重弩,與地麵幾乎貼著往前飛出去。


    他在向前的同時一把抓住了少陽的腳踝,直接把少陽拉的撲倒在地。


    這一路拉著走,少陽那張頗為俊美的臉,在並不平坦的青磚地麵上一路滑過。


    方諸侯的身形驟然一停,然後把手裏的人往前甩了出去。


    少陽這一下原本會被摔的很慘,可他反應奇快,在半空中鞭子甩出去,鞭子纏在柱子上,他借力又飛了起來。


    與此同時,老陰和老陽兩個人衝過來,兩條脖子用如長槍,快的猶如流星落地,一下一下刺向方諸侯。


    “麻煩。”


    方諸侯瞥了一眼旁邊的桌子,他的包裹在桌子上。


    在那一刻,少陰也看到了方諸侯的眼神,於是她的飛索一轉將方諸侯的包裹卷了起來。


    方諸侯輕歎一聲。


    包裹被卷起來後,還在半空,不少石灰粉就從裏邊漏灑出來,把少陰嚇了一條,若石灰入眼,這種情況下都沒有辦法救治。


    那些人對方諸侯確實有很深的了解,不然的話也不敢派人來抓。


    可他們正因為太了解,所以萬萬不會想到,方先生這樣的絕世高手,為什麽會帶著一包石灰粉。


    這應該是很丟人的一件是吧,最起碼不符合身份。


    然而方先生確實是有意帶著的,因為高希寧給他的心中提到過,敵人對他可能極為了解,方先生來的路上,可帶一些出其不意的防身武器。


    方諸侯確實不太懂什麽叫出其不意,但他也知道石灰粉好用。


    沒錯,這樣的舉動你要說不符合高手身份,那確實是有那麽一丟丟。


    可是管用就夠了。


    方先生故意看了一眼自己的包裹,就是引誘那個人出手去搶奪。


    少陰連連後撤的同時,他們四個人組成的陣型也被帶亂了。


    破綻一處,方諸侯從四個人包夾之中抽身而出,人已經輕飄飄的落在了茶樓外邊。


    那四人以為方諸侯要逃,立刻就追出了門,可卻看到方諸侯就站在門外不遠處,隻是手裏多了一把劍。


    那是一把看起來猶如一泓秋水般的長劍,看起來就像是是這世上最溫柔的女子,用手指在輕輕的撥動水麵。


    可這劍一點兒都不溫柔,劍名破甲。


    沒有帶劍在身邊,是因為方諸侯並不覺得有什麽人能逼迫到他必須用劍的地步。


    可這四個人顯然就是為了針對他而選的,三條長鞭一條飛索,是專門為他設下的陷阱。


    所以即便是現在方諸侯也覺得用劍有些不值得,卻劍已在手。


    因為高希寧還提醒過他,敵人很狡猾,而且可能人數眾多。


    既然如此,那便速戰速決。


    一條飛索朝著方諸侯套過來,方諸侯的長劍往上一挑,不用人套,自己把劍伸進了了飛索中。


    他手腕一抖,劍尖上就綻放出一朵絕美劍花。


    飛索應聲二段,持飛索的少陰顯然楞了一下。


    她的飛索是用特殊材料打造而成,看起來是用麻絲編製,可實際上摻入了很多細密的銀絲,極不容易斷開。


    請報上說方諸侯手中有名劍,她沒有忘,她隻是沒想到那劍能如此鋒利。


    再下一息,少陽的長鞭掃過來,銅錢發出嗡嗡的聲音。


    方諸侯長劍往前一次,手腕轉動起來,長劍主動把那條長鞭繞住了。


    緊跟著劍身一轉,啪的一聲脆響,不少銅錢被破甲劍從鞭子上切下來。


    方諸侯大袖一掃,那些銅錢便如同流星一樣激射而出。


    少陽將鞭子在身前轉起來,像是舞出一片旋渦,那些銅錢被盡數擋住。


    可是下一息,一道劍芒從旋渦中飛了出來。


    電芒璀璨,一劍光寒。


    下一息,少陽的額頭上多了一條細細的血線,像是突然開了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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