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叱他們沒有能按照原計劃撤出青州王的王府,所以後邊的行程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有,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突然出現的那個人。


    甘道德的謀士許儒在黑暗中一步誇出來,攔在李叱他們身前,而且還朝著李叱招了招手,喊了一聲寧王。


    如果不是這一聲寧王的話,李叱可能已經在境況緊急之下出手了。


    這一聲寧王,在如此夜裏,如此境況,確實把李叱驚著了,也把其他人都驚著了。


    “你到底是誰?”


    李叱立刻就問了一句。


    “先隨我來,路上說。”


    許儒迴了一句,然後轉身就走。


    李叱他們對視了一眼,居然真的跟了上去,餘九齡他們有些猶豫,可是看起來李叱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大步走著,餘九齡他們也隻好跟著。


    許儒在前邊帶路,他們很快就到了後院的一處僻靜所在,許儒指了指角落處:“衣服都在那邊,你們先換上。”


    李叱先一步過去看了看,那裏藏著的,竟都是屠王軍的軍服。


    “沒時間解釋那麽多,我不是你們的敵人,最起碼現在不是,至於以後是不是,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許儒道:“換好衣服之後,我帶你們還要迴到之前的所在,如果你們連夜出城的話必死無疑,甘道德昨天秘密調動了五萬大軍在城外戒備,此事知情者甚少,好在我是其中之一,所以你們若是連夜出去,就是必死無疑。”


    李叱他們再次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李叱就點了點頭:“先把衣服換了再說。”


    眾人動作迅速的把外衣脫了,換上了屠王軍的衣服。


    “都跟在我身後。”


    許儒交代了一句,然後帶著他們又原路返迴。


    一路上遇到不少屠王軍的人,不管是將軍還是士兵,沒有人會懷疑許儒。


    許儒看起來也極為自然,一路上都對那些領兵的人吩咐著如何去做,他們就這樣一路迴到了刺殺甘道德的那個小院裏。


    院子裏此時戒備森嚴,許儒看了看那個領兵的將軍吩咐一聲:“高將軍,帶你的人把整個王府都圍起來,這裏交給我就好。”


    姓高的將軍應了一聲,帶著手下人撤了出去。


    此時此刻,小院裏就剩下李叱他們和許儒,還有地上的屍體。


    元見離已經不見了,也不知道是殺了出去,還是闖到了別的什麽地方。


    近處沒有喊殺聲出現,也許真的被他衝出了。


    在那種情況下元見離還能離開這個後院,就足以說明此人的強悍,如果不是之前和李叱交手受傷的話,可能殺出去會更快一些。


    “一會兒我會帶著你們出王府,然後到我府裏先住下,然後我再找機會派你們出城,到時候你們就可離開了。”


    許儒緩緩吐出一口氣,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會懷疑到他們,然後又補了一句:“現在我可以簡單解釋幾句,詳細的等出了王府再說。”


    “第一。”


    他看向李叱:“我猜測你是寧王,沒有見過,但我覺得猜測的應該很準。”


    李叱不置可否,也沒有任何表情。


    “第二,寧王以為甘道德真的那麽好殺?”


    許儒輕輕笑了笑,臉色稍稍有些得意。


    “甘道德的刀法武功,在屠王軍中也幾乎無人可敵,寧王之前一刀就斬落了甘道德的頭顱,難道不覺得太容易了些?”


    李叱這次迴了一句:“你給他喝的酒有問題?”


    許儒嗯了一聲:“沒錯。”


    他再次往四周看了看,起身道:“你們留在這,切不可隨意出去。”


    然後大聲說道:“你們好好守護著大王的屍體,不準任何人隨意靠近!”


    說完之後大步走到門口,門外的士兵見了他紛紛行禮,他又大聲喊道:“所有人不準進入這個院子,我已經命人嚴密保護大王屍體,你們守在院子外邊。”


    說完後加快腳步離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餘九齡壓低聲音對李叱說道:“當家的,咱們就真的聽他的?萬一他是去喊人的,我們走都走不了了。”


    李叱道:“他沒必要這麽麻煩,算準了我們的撤離路線,隻需帶人在那堵著即可,何必把我們帶迴來。”


    餘九齡想了想,好像也對。


    歸元術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來,就在不久之前,他和許儒兩個人還在甘道德麵前互相指責。


    他說他是外賊他說是內賊,甘道德還說,你們兩個就這點本事嗎,抓不到外賊,就互相指責對方是賊,你們好歹也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們就不能團結一些?


    此時想想,倒是真夠諷刺的。


    倆人,左膀右臂,還真的都是奸細。


    這麽想的話,甘道德不死都難。


    李叱道:“不管他是何方神聖,但最起碼在殺甘道德這件事上,他應該真的幫了忙,我動手的時候就看出來了,甘道德不對勁,那絕對不是喝多了酒的樣子,大概是被人下了藥。”


    歸元術又迴憶了一下,在晚宴開始之前,許儒確實對甘道德說過......大王你隻能吃麵前的食物,隻能喝我給你的酒。


    “等等看吧。”


    澹台壓境道:“雖然不知道他是誰的人,最起碼目標一致......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明白了。”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李叱道:“那個見離......”


    李叱道:“強的離譜,我雖然沒有算輸,但我不可能真的贏,他隻是沒有我打架打的多......真要是說實力,他遠勝於我。”


    然後他笑了笑:“所以我真的很牛批啊。”


    許儒必須離開,不然的話一直都留在這,就顯得有些不太對勁。


    出了這麽大的變故,他當然要去安排很多事,還要去和屠王軍中的那些領兵將軍們議事。


    到了快天亮的時候許儒才迴來,這個時間應該也是他算計好的,正是天亮之前最黑暗的時候。


    “你們隨我走。”


    許儒朝著李叱他們吩咐了一聲,然後看向身邊的一位將軍說道:“大王的屍體交給你來保管,記住,無論如何不要再交給其他任何人,不然的話,你也不能占據主動。”


    那人連忙應了一聲,好像還對許儒千恩萬謝似的。


    許儒帶著李叱他們正大光明的出了青州王府,然後迴了距離此地大概有三裏外的住處。


    這是一處看起來並不算很起眼的小院,院子裏很幹淨,沒有花草樹木,地麵都用石板鋪了。


    “到了這就可以放心了。”


    許儒一邊走一邊說道:“我昨夜裏連夜去安排,接連見了好幾個人,挑撥屠王軍那些領兵之人的矛盾,大概用不了多久,屠王軍就會四分五裂的打起來。”


    許儒進了屋子之後就坐下來,顯然是真的有些累了,坐下來就不由自主的長吐一口氣。


    一個小書童快步過來給他泡茶,也給李叱他們一人倒了一杯。


    許儒吩咐他道:“去準備一些早飯,不要出去買,如往常一樣在家裏做。”


    等小書童出去之後,李叱抱拳問道:“先生到底是誰?”


    許儒笑了笑道:“在迴答寧王的問題之前,我想先請寧王迴答我一個問題......寧王覺得,我是如何猜到你是寧王的。”


    李叱是真的沒辦法猜到,他又不是神,掐指一算就能算到一切的因果。


    況且如果他有這麽神的話,直接掐指把甘道德掐死不就完了嗎。


    見李叱不答,許儒又笑著問道:“那寧王覺得,這個世上最了解寧王的對手都有誰?”


    李叱坐在那仔細思考起來。


    最了解自己的對手?


    歸元術此時卻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看向李叱說道:“我在到了無來城之後,因為知道屠王軍去了冀州,一定會屠殺冀州百姓,造下殺孽,所以猜測到你一定會親自到無來城殺甘道德......我猜得到,還有誰猜得到?”


    李叱聽到這句話後,不由自主的長長吐出一口氣。


    “唿......”


    他看向許儒:“他在我南下之前,就派人給你送了信?”


    許儒知道寧王猜到了,於是點了點頭道:“少主他離開龍頭關之前,就猜到了寧王會親自到無來城報仇,他在信中說,這世上別人不敢做的,寧王一定敢做。”


    其實信上的原話是......這個世上別人不敢做的傻事,李叱他就敢做。


    李叱再次深唿吸,心情有些複雜。


    他到龍頭關之後,莊無敵就告訴他曹獵出現過,還給李叱留下了一些禮物。


    那個盒子裏裝著的,是慕風流所掌握的大量暗道錢莊賭場的生意,和幾處存銀之地的位置。


    不得不說,曹獵能給李叱留下這些東西,李叱都完全沒有想到。


    “寧王。”


    許儒起身進了裏屋,不多時出來,手裏已經多了一個信封。


    他將信封雙手遞給李叱道:“少主一共給我送來兩封信,一封信是給我的,看過之後我已經燒掉了,一封信是給寧王你的。”


    李叱把信封接過來,道了一聲謝。


    他把信取出來展開看,信不是很長,卻把李叱看的心情格外複雜。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種報複的方法,但我知道,越強勢的方法,對你來說越沒有什麽效果。


    我一直都在想,我該做些什麽才能讓你難受起來,想來想去,唯有一計能讓你永遠都會難受。


    你缺錢,我在龍頭關為你留下大筆金銀,你不可能不用,因為你急需用大筆的銀子來安撫百姓,來擴充軍隊。


    你這樣的人,才不會管錢是為什麽來的,隻要用在最合理的地方,你就會用。


    我不殺你,那是很麻煩的事,搞不好還會把我自己的命搭進去,這個世上還有那麽多美景我沒有領略,還有那麽多美女在等我憐惜,我何必要賭上性命,我隻需讓你想到我,你就心裏難受的要命。


    我算到你必去無來城,我在無來城中為你安排了人接應,到時候你會發現,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欠來欠去,始終都是你欠我的。


    我太了解你,別人欠你的你才不會難受,你欠別人的還不上,你才真的難受。


    哈哈哈哈哈】


    許儒等李叱把信看完之後說道:“我為少主手下,少主吩咐的事,我必會竭盡所能......明日,我以為甘道德尋找墓葬之風水寶地為名帶你們出城,到時候你們自管離去就是了。”


    李叱看向許儒,沉默了片刻後問道:“四有?”


    許儒微笑著點了點頭:“我本名許有儒。”


    李叱嗯了一聲,低頭看向手裏的書信,不得不承認的是......曹獵啊曹獵,你確實看破我了。


    你確實也知道了,如何讓我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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