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順順忍不住問了一句:“大人,你說剛剛甘道德那一堆屁話裏,有些我們想聽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歸元術歎道:“原來你除了屁,什麽都沒有聽出來。”


    鄭順順小聲說道:“在屁裏能聽出來屁之外的東西......屬下修行不夠啊。”


    趙山影道:“大人他罵你。”


    歸元術白了他們幾個一眼,那幾個家夥立刻就假裝很悔恨的低下了頭,然而歸元術連他們臉上的痦子都不信,跟別說表情了。


    歸元術道:“第一,我們知道了黑武人已經退走,寧王李叱堅守北境最終扛住了黑武百萬大軍。”


    眾人點頭。


    歸元術道:“第二,那個王八蛋真的去過冀州了,但一定不是去馳援寧王李叱的,而是想趁機去奪取冀州之地,但顯然他們也敗給李叱了。”


    眾人又點頭。


    歸元術繼續說道:“第三,也是我為什麽暫時不打算迴去了的主要原因,因為我自認對那個家夥還有幾分了解。”


    鄭順順問:“大人說的那個家夥,是哪個家夥?”


    趙山影道:“廢話,打人說的那個家夥,當然是甘道德那個家夥。”


    歸元術歎道:“如果我身邊不是真的實在缺人手,你們幾個我都想現在拉出去埋了。”


    他起身,活動了幾下。


    “寧王李叱是一個絕對不會吃虧的人,更不是一個吃了虧就忍了的人。”


    歸元術笑了笑道:“咱們就在這等著看戲吧,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很快就會來無來城找甘道德的麻煩。”


    那四個家夥互相看了看,都覺得他們的大人病了。


    李叱現在無兵可用,剛剛和黑武人打了一場長達七八個月的硬仗,死傷無數,黑武人才退,他們哪裏還有餘力來攻打青州。


    所以四個人的眼神基本一致,彼此要表達的意思都是......大人病了。


    接下來四個人的眼神交流就更加豐富起來,有人的眼神裏表達的含義是大人怎麽會突然病了,有人的眼神對此表示了迴答,大概意思是相思病唄。


    不然的話,怎麽會想著寧王李叱會到青州無來城,那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見他們這幅樣子,歸元術實在是懶得再多解釋什麽了。


    所以他決定直接下狠手。


    他笑了笑道:“不如打個賭吧,就賭寧王李叱會不會來無來城找甘道德的麻煩,如果來了算我贏,如果沒來算你們贏。”


    鄭順順道:“賭注是什麽?”


    歸元術道:“如果我贏了的話,鄭順順你給趙山影洗一個月的褲頭,趙山影你給丁滿洗一個月的褲頭,丁滿你給張有棟洗一個月的褲頭,張有棟你給鄭順順洗一個月的褲頭。”


    這話一出口,四個人都懵了。


    鄭順順問道:“大人,這你要是贏了,我們四個互相洗一個月褲頭,大人是獲利了什麽?難道大人你......隻是想看我們洗褲頭?”


    歸元術道:“滾......我不想獲利,就想讓你們四個互相惡心惡心。”


    張有棟道:“那大人你要是輸了呢?”


    歸元術咬著牙說道:“我若是輸了,我一個月不穿褲頭。”


    那四個人同時撇嘴。


    歸元術道:“我寧願燒了,也不會讓你們染指。”


    鄭順順道:“大人你說反了吧,你若是輸了,應該是你給我們四個洗才對,為何說是燒了也不讓我們染指?”


    歸元術道:“我寧願燒了我一雙手,也不讓你們的褲頭染指我純潔的手,明白了嗎?”


    鄭順順挑了挑大拇指:“決絕!”


    張有棟道:“但是大人可以燒我們褲頭啊,何必要燒了自己的手?莫非是大人的手無比忠貞,不容玷汙?”


    其他三個人都看向他,眼神裏的含義都是......你真是個白癡。


    聽到張有棟這句話,歸元術笑著點了點頭:“有道理啊......”


    丁滿道:“可是大人,如果咱們一直留在這不走的話,那個甘道德會不會有所懷疑?”


    歸元術歎了口氣道:“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裝病。”


    丁滿道:“不是很穩妥啊,若是寧王李叱一個月不來,我就要裝一個月的病,若是一年不來......如果我們五個不病死四個,都顯得不大合理。”


    歸元術道:“五個病死四個,我已經感受到了你們的忠誠和風險,愛你們,你們努力噢。”


    丁滿:“......”


    鄭順順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看向歸元術認真的說道:“大人,你總是說寧王李叱鬼主意多,對此還頗為欣賞,那不如大人想想,若此時是寧王李叱的話,他會怎麽騙那個甘道德?”


    歸元術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該如何入手,突然讓他去想李叱會如何應對,他哪裏會立刻就有頭緒。


    他喃喃自語了一聲:“首先......如果李叱是我的話,必須有利可圖,不然的話他連騙人都懶得騙......”


    說到這他忽然想到了什麽:“有了。”


    他看向手下四個人說道:“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們就和甘道德說,我們是禮部的官員。”


    鄭順順問:“這是為什麽?”


    歸元術自信一笑道:“他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慶賀,無非是大吃大喝一頓,但我作為禮部官員,為了感謝青州王的熱情款待,打算留下來,協助青州王謀劃封王大典,因為我們是禮部的官,這些流程我們都熟悉,完全可以交給我們辦。”


    他笑的合不攏嘴:“保不準那個家夥還會跟我們說,那就有勞欽差大人了,我的人都歸你調遣,我的錢你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那四個人看著他們的大人,依稀看到了兩隻狐狸耳朵在他們大人的腦袋上逐漸冒了出來。


    而在認識李叱之前,他們大人可不是這個樣子。


    沒多久,甘道德就派人來請他們赴宴,幾個人收拾了一下,特意換了幹淨衣服,這才去宴會。


    在喝酒的時候,歸元術假裝喝多了幾杯真情流露,一個勁兒的說青州王的款待實在是太好了,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


    鄭順順趁機給歸元術出主意,說我們可以幫青州王籌備封王大典啊,反正我們也不急著迴去,辦好了這事再迴大興城。


    當時甘道德就笑開了花,由陛下派來的欽差大人親自籌備主持他的封王大典,這事說出去,那著實是太有麵子了。


    而且他手下的人都是大老粗,沒幾個人真懂得什麽禮數規矩,那些繁文縟節。


    禮部的官員要親自籌備,那這封王大典一定會辦的風風光光。


    當場,甘道德就對手下人說道:“去派人,給那幾個什麽王送請柬,邀請他們來觀禮,讓他們看看,本王的盛事可是陛下派來的欽差親自主持的。”


    這就好像一群小混混都在一條河裏遊水,其中一個自豪的說,你們看,你們的褲頭沒有我的好看。


    一見計劃成功,歸元術他們也開心起來,又陪著甘道德連著喝了好幾杯酒。


    甘道德也喝的有些搖晃,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有些大了。


    “本王現在就宣布,封王大典由歸大人籌備主持,本王的人,歸大人可以隨意調用,本王的錢,歸大人可以隨便花!”


    歸元術在心裏喊了一聲。


    噫!


    美滋滋。


    第二天開始,歸元術他們就像模像樣的開始籌備了,以先了解無來城為由,打算先去玩幾天,反正是花甘道德的錢。


    而就在這個時候,李叱他們的隊伍還在來無來城的半路上。


    馬車上,李叱坐在那,又把計劃仔仔細細的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然後講給眾人。


    這個計劃有兩個關鍵人物,不是李叱也不是老張真人,當然也不是澹台壓境和餘九齡。


    這兩個關鍵人物是小張真人和高希寧。


    首先,高希寧長得很好看,在李叱看來,那是天下第一好看,所以他覺得一旦讓甘道德見到高希寧的話,那家夥肯定會在高希寧的美貌之下沉淪。


    李叱想到這就呸了一聲,心說你不配。


    然後是小張真人,作為這次出行的人中看起來最白白嫩嫩的一個,而且又眉清目秀,所以李叱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我不!”


    小張真人聽李叱把計劃說完之後,臉色立刻就變了,那無辜的眼神中還滿是抗拒。


    他看向老張真人:“師父,他們居然想讓我女扮男裝。”


    老張真人歎道:“他們也是沒辦法。”


    小張真人:“???!!!”


    他質問道:“師父你拿他們錢了嗎!”


    老張真人道:“拿的不多,就不和你分了。”


    小張真人:“......”


    老張真人道:“雖然你胖,但是你長的還挺好看的,因為胖乎乎的所以連喉結都沒有,不容易被人識破,膚白貌美,挑來挑去,隻有你最合適。”


    他指了指餘九齡:“你覺得如果是餘九齡假扮成山海軍的大小姐,在得知是來聯姻的之後,甘道德會不會直接對山海軍宣戰?”


    澹台壓境道:“這等奇恥大辱,換做是我肯定不忍了,必須直接宣戰。”


    餘九齡:“......”


    李叱道:“應該不會,他應該會先把九妹剁了,然後再向山海軍參戰。”


    澹台壓境在腦海裏把李叱剛剛說的計劃整理了一下,最終確定,著實是小張真人最合適。


    來的這一路上,他們對過路關卡的人說的都一樣,是甘道德派人去山海軍求親的。


    但是到了無來城就必然不能這麽說了,李叱的意思是,改成是山海軍的人主動來向甘道德求親的。


    甘道德雖然到了龍頭關,知道山海軍慘敗,但並不知道山海軍到底敗成了什麽樣。


    信息上的滯後,就給了李叱他們足夠可以利用的機會。


    他們可以說,山海軍受到重創之後,重新整頓隊伍,大當家覺得靠山海軍一己之力,已經難以打贏李叱,所以才想到這個辦法,要借此機會與甘道德聯盟,合兩軍之力,鉗製寧軍。


    正想著這些的時候,小張真人指向澹台壓境:“他也很好看,為什麽不是他?!”


    澹台壓境歎了口氣,仰起脖子,故意把喉結動了動。


    小張真人又看向李叱,再看向其他人,包括廷尉軍的幾位千辦,好像確實都不行。


    女扮男裝這種事已經很離譜了,男扮女裝這種事就更離譜......如果沒有一個真的看起來很娘的人,絕對不會成功。


    看了一圈之後小張真人才知道,原來看起來最娘的,居然真的是他自己。


    悲從中來。


    “我......我有一個要求!”


    小張真人悲憤的說道:“我絕對不會抹胭脂水粉!”


    餘九齡鬆了口氣:“你說的是這個啊,我以為你要說的是絕對不穿抹胸呢。”


    小張真人眼睛都瞪大了:“還要穿那玩意?!”


    老張真人在小張真人的腦殼上敲了一下:“你怎麽知道他說的那玩意,是什麽玩意的!”


    李叱勸道:“真人息怒,孩子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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